孫顧明轉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道：“上一次，因為想帶你回去的事，提前跟他通了電話，順便想問問他老人家有沒有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然后呢？”對于那棟大樓的所有事情，我都來的比任何人都要積極。

    孫顧明站了起來，搖了搖頭，繼續說：“師傅他也不清楚，只告訴我，這類陣法，其暗布傀儡，可隨陣法變化而變化，隨陣法強弱而強弱。”他頓了頓，看著窗外，那是趙雅消失的方向，接著說：“如果真的和她所說一樣，這并非陣法，而是一個‘降’那么這種解釋反而說不通了，‘降’和陣法最大的不同就是，‘降’從布置完成的那一刻，它的威力就是固定的，但陣法卻是可以隨時改變的。”

    “那你去問問你師傅，或者問問趙雅不就好了，畢竟他們都比你……”后面的話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伸了個懶腰，我改口問道：“那我現在要怎么辦？”

    “困了就去睡，明天踏踏實實去上班，晚上我們自然會去找你的。”估計還是剛剛的話，讓他有些不開心了，說完這句話，孫顧明“哐”的一聲帶上門，然后只剩下他下樓的腳步聲了。

    第二天，我依舊重復著我來之后的每一個動作，整個白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這種每天數著時間秒鐘過日子的時光我已經感受了好幾天了，人不都說有這種奴性嘛，一旦習慣了，反而就覺得無所謂了，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反正我自己是很好的發揮了奴性的特長。

    等我到快要下班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周圍有人看著我，抬起頭，才發現，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盯著我看。心中暗道：“來了。”

    同時被真的多不是人的玩意盯著，還能一直活的好好的，估計，就連孫顧明都挺羨慕的吧。

    不過看著他們一雙雙渾濁的眼球盯著我看，臉上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有的“人”臉上的皮都缺一快多一塊的，這樣的場面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

    “怎么了？”我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小心翼翼地問著，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不爭氣的變得有些沙啞。

    “沒事的，小王，你別緊張，只是剛剛經理說了，想讓你晚上留下來加個班，處理一下緊急的事情，你看，沒什么問題吧？”一直坐在我旁邊的一個“員工”好心為我解釋。

    “嗯，話說的的確是越來越順了，都能帶著點語氣了，進步挺大的。”心里暗暗對剛剛那人的話做了一個充分的評價，嘴上說著：“沒問題，沒問題。”

    再然后，我又學著鴕鳥的造型，把頭埋在電腦前面，不再去注視周圍任何一個“人”的眼睛。

    等到我覺得周圍那種盲刺在背的注視感消失之后，我才緩緩放松了一點身體。

    六點剛過，整個辦公室習慣性的突然安靜，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慢慢抬起頭，確認周圍沒“人”之后，我才敢站起來，稍微放松一下身體。

    辦公室里依舊讓人覺得涼嗖嗖的，并沒有因為少了這些“人”而提升丁點溫度，上一次在辦公室里待到天黑還是那次莫名其妙的暈倒的時候，雖然不確定那之后的事情是不是真實的，但我所體會到的感覺卻絕對是假不了的。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下來，辦公室里卻依舊明亮，似乎這里的燈是一直開著的一樣，反正我是一點沒察覺到光線的明暗變化。

    “叮咚！”

    電腦里突然傳來郵箱的提示音，這應該就是我今晚的加班工作了吧。

    熟練的點開郵箱，打開信息，四個鮮紅的大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血債血償！”也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沒有繼續理睬這個小插曲，畢竟跟這棟樓比起來，這所謂的血債血償倒是更讓人容易接受點，畢竟被謀殺，總比死的不清不楚要更容易讓人理解。

    正當我準備關掉這封郵件，準備等待今晚的加班任務的時候，我的視線，被發件人那欄的信息緊緊吸引住，根本移不開分毫。

    發件人：李大萬！發件郵箱地址，空的！

    不知所云的郵件，沒有來件地址，但發件人，就在我公司的電梯里，腦子里突然出現那晚，李大萬站在電梯下方抬頭看我的那張臉。

    再也沒辦法坐在那悠閑地等待工作了，盡力用顫抖的雙腿站起來，慢慢的靠近電梯的位置。

    電梯的門沒有打開，也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一切都是詭異的正常。

    就在我以為什么都不會發生的時候，電梯附近的墻面突然落下一層層雪白色的灰，這應該是粉刷之后的墻灰，但現在卻開始一塊塊的落下來，像是產生了連鎖反應一樣，本來只有電梯附近位置的墻體有這種變化，慢慢的，四周的墻壁都開始“撲撲”地往下掉灰。

    我壓根知道該怎么辦，電梯沒上來，我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盡量站在整個辦公室的中央位置。不管這些雪白色的墻灰因為什么原因落下來，我都不想沾上哪怕一丁點。

    四周的灰越落越大，視線因為空氣中騰飛的灰塵變得有些模糊，刺鼻的味道，嗆得我有些難受，整個胸口都像是被這層灰燼蒙上了一樣，呼吸都變得困難。

    電梯的方向傳來“咔咔咔”的聲音，對于這輛電梯，我可以說是很熟悉了，這個聲音分明是電梯快要到了的時候才會傳出來的。

    模糊不清的看著電梯口的方向，門打開了，似乎有人從上面走下來，一步一步，直奔我的位置過來了。

    這個時候，正巧我變成這幅模樣，又正巧出現在公司里的，除了公司里那些鬼之外，要么就是李大萬了，不管是哪一方，估計我都不會有啥好結果。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昨晚趙雅給我的銀色匕首，毫不猶豫的按照她的吩咐，將匕首狠狠插進胸膛里。

    沒有鮮紅的血液滴落，整個銀白色匕首的握柄位置突然變得通紅，我突然覺得渾身上邊就像火燒火燎似的，一聲不像是人類聲音的咆哮從我嘴里傳了出來，回蕩在整個辦公室里，和上次黑霧包裹我的時候，同樣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身體上。

    背脊慢慢的彎曲，眼睛變得嗜血般的通紅，周圍的世界只剩下鮮血的顏色，屬于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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