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氣氛不對。”
周子諒抬手,動作輕柔的為她擦去臉頰上的淚水。他看著她淚水漣漣的臉龐,恍惚間,童言不知道這個男人這輩子有沒有真心對過一個人。
似乎從認識到現在,他就是這般清冷的模樣,從不曾對誰心動,別人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童言顫聲:“那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那是我的父親,沒有他,你讓我和我媽怎么活下去!”
“這是一道單選題,保你自己還是保你父親,你可以做一個選擇。不管你做什么選擇,我都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你的決定。”他瞇起的眼睛里有很淡的笑意,目光撲朔迷離的落在她臉上。
童言啞聲,她哽咽了瞬間,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她抿著唇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最后張開嘴的瞬間,她緩緩彎腰,一口一口的抽氣。
無論面臨多么艱難的局面,她都從未想過,會被自己愛了這么多年的男人逼入絕境。
怎么選?
父親入獄,失去一切,被所有人踩在腳下,怎么能選?若是失去了父親,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在這世上又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做不出選擇是嗎?”周子諒驟然開口:“你可以回去告訴溫昭翰,讓他死了送我進監獄的心思,因為我手上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的清白。若是覺得內疚,你便答應嫁給他,這樣,他可以保你!”
童言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她努力支起身子,悲戚的目光在周子諒臉上聚焦,她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周子諒!我這輩子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讓你跟我一起下地獄!”
周子諒眼底有深不可測的光,他勾唇:“我一直都在地獄,十八層,隨時等你來報復我。”
看著她生無可戀如臨大敵的樣子,周子諒面無表情后退了一步。眼底有翻涌的暗潮,等她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忍住眼淚不落出來的時候。
突然就上前,緊緊抱住了周子諒。
“我愛你!”她不肯松手,在周子諒準備伸手推開她的瞬間,她說:“幫我安排避身的地方,等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讓我出來!”
突然有人急急忙忙推門進來,抬眼的瞬間,四目相對,門口站著的是緊急報告的余林和跟隨著他的夏天。
“對不起老板!”
門僅僅只是開了三秒鐘,余林便立馬垂下頭,手疾眼快的關上了門。
余林的反應很快,只是片刻便恢復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夏天站在旁邊,腦子里浮現出剛剛的一幕,周子諒對童言果然還是有感情的。
尤其是童言那種性格強勢的女孩子,這樣眼淚漣漣的示弱,怕是也沒有幾個人能抵擋住。
想著,夏天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余林。
“余特助,周子諒說最近風聲太緊,我一個人單獨待著,太危險。那我弟弟怎么辦,他一個人在學校,豈不是更危險?”
余林皺眉,低聲:“你弟弟很安全,老板一早就考慮到了這些問題,所以安插了眼線在學校。”
話落,辦公室的門從里面被打開,童言低眉斂目,從辦公室出來。
周子諒吩咐:“夏天,送她出去。”
“是。”雖然不明所以,但夏天還是照做。
余林進入辦公室,雖然不知道辦公室里發生過什么,但能感覺到壓抑的氣息,以及周子諒身上沉怒的影子。
他臉色微微一變:“老板,剛剛有警察來過了,我以您在國外為理由讓他們先走了,情況這么緊急,要我先提前為您聘請律師嗎?”
周子諒低眉解開袖口的紐扣:“不必,什么都不用做,靜靜等著。”
余林愕然。
周子諒停下動作,望了一眼余林:“剛剛你們在門口,夏天說了些什么?”
“夏小姐什么也沒說,只是擔心她弟弟的安全。”
確實如此,在下午下班的第一時間。夏天便征求了周子諒的意見,趕車去學校看望安炫。
他一個人在學校呆了這么久,也一直沒回來過。最近的局勢不安穩,夏天實在是害怕不安全,一定要親眼目睹安炫的安全才能放心。
因為下班才趕過來,所以趕到學校的時候,暮色低垂,整個學校都已經被籠罩在暮色之中。
進入學校之后首先看見的便是銀杏樹與香樟樹,偶爾風過,金黃色的樹葉便急雨一般擦著肩頭落下。
操場有人在打球,有人在跑步,帶著學生時代特有的明朗氣息,渲染著生的氣息。老墻頭上爬滿了爬山虎,葉子已經開始凋零,露出細而復雜的枝藤脈絡,仿佛時光的痕跡。
夏天站在樹下,焦急等候。
片刻之后,有人腳步匆匆的朝她跑過來。少年眉眼如初,一步一步靠近她,看見完好無損的安炫,夏天一顆心頓時就沉了下來。
“姐。”跑進了,安炫自然而然喊了一聲。
夏天差點因為這聲姐而淚奔。
她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很滿意的點頭:“看來在學校吃的不錯,也沒有落下鍛煉,氣色看著比在家里還要好。”
這樣就很好,他只是一個孩子,沒必要讓他知道的東西不必告訴他,這個年紀,他理應安安穩穩的求學,像真正的少年一般無憂無慮。
安炫微笑:“怎么突然跑來看我?都已經這么晚了,其實明天來也可以啊。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夏天搖頭,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什么,就是想來看看你。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像現在一樣好好上課,不要給姐姐添麻煩。”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什么也不肯告訴我。”安炫低眉,聲音里有受傷的味道。“如果什么事也沒有,周子諒為什么會突然派人在我身邊跟著我?”
“這是保護你的安全。”
“我不需要他保護什么安全,姐,我知道你就是一個人扛著不肯告訴我。”
夏天伸手摸摸他的臉,抬眼就可以看到校園內疏疏的路燈,旁邊路過稀稀拉拉的幾個學生,還有墻外胡同里白楊的枝葉,在橙黃的路燈下仿佛一灣靜靜的溪林。
“你聽話,不是我不告訴你。是因為告訴你,你也解決不了任何實質的問題。姐姐可以解決的,你的任務就是好好上課,定時打電話給姐姐報平安,知道了嗎?”
安炫點頭。
兩個人迎著薄涼的風,凍的鼻涕都快要流出來。
夏天又交代了一些事,拿了些生活費給安炫。便離開了學校,看著夏天離開的背影,安炫不自覺捏緊了手里的錢,臉上的笑容幾乎在一瞬間消失。
從學校回家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夏天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夏梔已經先睡了,家里安靜的宛如死寂,只有周子諒一個人還在客廳。
他一直坐在沙發上無聊的玩著游戲,玩的時候完全不動腦子,腦子在放空,只有手指麻木的在動,所以死了一次又一次。
夏天推門進來的時候,周子諒愣了一下,旋即立馬放下了手里的手機。
“你怎么還不睡?”夏天換了鞋,不動聲色的問他。
這是一種習慣,討好他,每天重復著最虛偽的禮貌關心。
周子諒斜斜倚靠在沙發上,看她滿臉疲憊的樣子,突然說:“今天……童言在辦公室里威脅我,想知道我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勸退的嗎?”
夏天微笑:“爺你這么有辦法,她那點小心思哪是你的對手,你肯定輕輕松松就能搞定她了。”
周子諒笑容越發濃郁:“敷衍我的時候,能帶點感情嗎?”
“看見我出現在你的辦公室里,她都沒有跟你大吵大鬧。反而是理智的跟你談,說明這次她早就已經輸了氣勢。你和溫昭翰之間的事情,童言肯定也是關鍵人物。若是我問了你會生氣,所以,還是不提這件事為好。”
看著她情緒的變化以及這一系列的話,周子諒挑眉:“你知道了什么?”
夏天說:“什么也不知道,甚至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們之間的爭斗,和一個女人有關。而那個女人,現在已經不在了。”
周子諒輕笑一聲:“既然選擇了做聰明人,就做到底。”
夏天微笑:“我先去洗漱了。”
她避開周子諒,徑直上樓。
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她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說起來,她要為周子諒做得從頭至尾,就只是另外一件事。跟溫昭翰一點關系也沒有,要不是不想傷害周子瑜,她也不會答應幫他們找證據。
溫昭翰特意找機會警告過她,她上次跟她們會面合作的全過程都已經被拍下來。要是溫昭翰和童向遠遭了秧,她肯定也無法避免受到牽連。
要怎么做,才能在周子良不知道的情況下拿到那些證據呢?
牽連到人命的案件,他們兩個人都已經鐵了心要置對方于死地。她一個小透明,又能做些什么?
夏天越想越焦躁,越焦躁越神經質!
要是她入獄了,不僅是對媽媽和安炫,還有周子瑜,都會因為這件事受到牽連,好像不管怎么做,都無法解開這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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