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妥帖本是她的長處,今日不知怎的,竟給丟了!彼沃梢贿吿撎摰姆鲋捂,一邊不住的埋怨。
宋嫣強忍疼痛,卻還要反過來安慰宋稚,“無妨。我看大概是翠環沒有接穩,妹妹也別太怪她了。”
翠環剛想分辯幾句,可是剛才兵荒馬亂的,她自己也沒有想清楚到底是不是自己滑了手,便不敢說這話了。
“前幾日小姐的身子骨才好,這衣裳濕漉漉的,要是再著涼了可怎么辦。”翠環唯恐宋嫣秋后算賬,在一旁殷勤的說著。
“可內院還有好些路程。”宋稚思索片刻,就近指了指正廳邊上的一間偏閣,“姐姐,那就在此處換了衣裳吧!
雖然濕衣裳貼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但宋嫣不知為何,感到有些不對勁,所以遲疑了一瞬。
明珠伸手推開了門,只見這間偏閣倒是十分雅致,包邊梅枝紋軟塌,紅漆描金紋海棠式香幾,還有一方紅木象紋翹頭案,案上還點了一股子清淡好聞的熏香,看來是專門為吃醉了酒的賓客準備的。
宋嫣這才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去。隨后,林天晴讓她的貼身婢女福安送來了她的衣裙。
宋嫣瞧著那套裙子,躊躇片刻,道:“這怎么好意思。”她不想穿一個久病之人的衣裳,多晦氣。
宋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摸了摸那衣裙,上頭的芍藥花刺繡手感偏硬,像是從未漿洗過,說:“表姐真是太客氣了,這還是新衣裳呢!”
宋嫣松了一口氣,便讓明珠服侍自己換掉濕衣裳。
“呀,姐姐腿上也紅了呢!”宋稚指著宋嫣腿上的一塊燙傷,“這要上了藥才好穿上衣服的,逐月這丫頭怎么還沒取了藥膏來?我瞧瞧去!”宋稚說完,便推門出去了。
宋嫣身上披著一件薄衫,里頭只穿了一件紅色的肚兜,細細的帶子在脖頸后頭打了一個結。
她最近又清瘦了一些,肚兜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不免有春光乍泄的危險。
這腿上也有傷,所以不好再穿褲子了。宋嫣本來還有些不自在,宋稚出去了,這下才松了一口氣。
明珠和翠環弓著身子,一左一右往她手上吹氣,讓雙手的紅腫處稍微舒服一些。翠環犯了錯,一心想著將功贖罪,格外賣力,卻一不小心將唾沫星子也噴到了宋嫣手上。
這下可把宋嫣給惡心壞了!她心里本就對翠環又火氣,這點子唾沫星子噴到她手上,翠環還未覺察,就叫宋嫣一腳給踹了出去。
這一腳雖不重,但正好揣在翠環心窩子上,她登時心口一疼,渾身一麻,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這一動作,宋嫣披著的薄衫也落在地上了,看著翠環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的樣子。宋嫣朝明珠使了個顏色,明珠便趕忙去查看翠環的情況。
宋嫣惱火,翠環昏沉,明珠驚惶,室內短暫的靜了一會。
正在此刻,偏閣的門卻一下被推開了,宋嫣本以為是宋稚取了藥回來了,卻發現是一個布衣男子推開了門!
宋嫣忍不住急促的尖叫了一聲,而后又將聲音死死的咽下了。可奈何明珠這個蠢材,尖叫道:“有賊人!有賊人!快來人!快人啊!”
那男子看起來十分的震驚,落荒而逃。
宋嫣披上衣裳,狠扇了明珠兩個巴掌,“閉嘴,你想叫多少人過來。快服侍我穿衣!”
這男子,便是芮希。他本悄悄的溜到了正廳,在陰暗處尋了個小廝問話,小廝卻說《秋園菊石圖》早已經賞完了。
芮希很是失落,剛想離去,卻聽到兩個婢女在角落里嘀咕,說那《秋園菊石圖》被收在了正廳的偏閣里。
芮希一聽大喜過望,連忙前去,可沒有想到,一推開門,就瞧見里面有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子,居然只穿著肚兜!
芮希慌忙離去,去瞧見家丁模樣的人已經拿棍棒跑了過來,“我不是!我不是!”芮;琶q解道,卻還是被棍棒抵住背脊,跪了在了地上。
眾人聞訊而來,“芮希?”林天朗難以置信的出聲。
“你不是林府的學子嗎?現在已經下鑰了,你怎么在這?”宋稚疑惑的問,她身后跟著流星和逐月,分別端著藥膏和冰塊的。“你就是那賊人?”
“我不是!我不是!”芮希忙道。
“怎么不是!聽見有人大喊‘賊人’之后,我們就立刻過來了。我們這么多雙眼睛就瞧見了你一個人,難不成我們都瞎了嗎?”為首的家丁用棍子抵著芮希的腦袋,憤憤不平的說。
“誰喊的賊人?”宋翎問。
“似乎是這偏閣中的一位姑娘!奔叶≈噶酥改巧染o閉著的門。
話音剛落,宋稚便快速上前狠狠的扇了一個芮希耳光,‘啪’!這一聲脆響,叫在場眾人皆是一愣。
宋稚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隔著偏閣的門,低語了一聲,“稚兒要進來了!北銓⑵w的門推開一條縫,逐月最后一個進去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里面什么情況,大家一點都不曾看見。
在場眾人不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這是怎么了?”小陳氏和林氏等女眷匆匆趕到,問。
林天晴對她耳語幾句,小陳氏一下便白了臉色,又將方才發生的情景告訴了林氏。林氏手足無措,一下便沒了主意,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郎兒,把這個人帶去你父親那里,讓他定奪!毙£愂系,又揮了揮帕子,故作輕松道:“大伙還是回去吃席吧,一點小事,莫壞了大家興致!
芮,F在腦子里猶如一堆漿糊,宋稚那一巴掌把他人都給打蒙了,他倒不是怨恨宋稚,她是為她姐姐出一口氣,這本沒有錯。
家丁手里頭的木棍還直直的戳在他腦袋后邊,芮希狠狠的想:‘可這些人為什么要站在這兒看我的笑話!他們有什么資格這樣?不過是投胎走運些罷了!我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惹得他們這樣的奚落!我不過是想看一看那畫!為什么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把他帶過來。”林天朗冷淡的說,連看都沒有看芮希一眼,便轉過了身子。
既賊人已經捉住,且帶走了,大家也就漸漸散去了。張蕙蘭還伸長了脖子,想要從側邊的小窗里窺見偏閣里邊的情景。
“你還在這干什么!”張欣蘭雖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一點也不客氣。她真想不懂!為什么娘親要自己帶把這個妹妹帶出來!這種小家子的做派,真是上不了臺面!
張蕙蘭被張欣蘭訓斥慣了,臉皮也厚了許多,不一會兒又湊過來說:“姐姐,你說這宋家三個姐妹,瞧著感情倒是挺好的!
“哼,你也會說瞧著?骨子里頭怎么樣,還不知道呢!”張欣蘭輕嗤一聲,去找許氏了。她心里煩的很,宋嫣這個人怎么這么會惹事,現在在太后宮中做出那種腌臜事,現在又在林府被一個……
雖說并不肯定,她是不是被那個學子窺見了身子,但人言可畏,這添油加醋的一傳十十傳百,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子!
哎!她以后是要嫁給宋刃的,可是這樣的一個小姑子,實在是拿不出手!
張欣蘭只覺得一陣頭疼。
……
“噓!彼沃刹乓贿M門,就對宋嫣比了這個手勢。
“姐姐莫出聲,外頭的人還不知道里邊的人是你。”她用極輕的聲音說,“可嚇著了?”
宋嫣慌忙掩住了口,這一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又被這連續的嚇了許多次,現在還張皇失措,整個身子還是僵硬的。
宋嫣走起路來膝蓋都不會打彎了,心兒還在狂跳,還有些云里霧里的問:“那賊人被抓住了?”
“嗯,是林府的一個學子!彼沃身舜洵h一樣,只見她臉色蠟黃,冷汗涔涔,怪道:“翠環怎么嚇成這樣?姐姐你可是被窺了……
“沒有!”他推門進來時,我已經穿好了衣裳,只是這兩個丫鬟被嚇壞了,所以大叫引來了人。我想那個學子也是走錯了房間,妹妹你去解釋一下,莫要讓人誤會!
“這個姐姐就不必擔心了,舅舅若是要處置一個人,必會前前后后的問仔細了,不會冤枉了他!彼沃擅慷嗾f一個字,宋嫣的臉色就難看上一分,“再說了,此人在寅時之后還是林府,必有貓膩,就算不是存心偷窺,也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倒也是,要查清楚了!彼捂屉S口應和著宋稚,心里猶如一團亂麻一般。
“姐姐先來上藥吧,然后咱們快些出去,免得叫人又瞎想一些什么有的沒的。”宋稚道。
宋嫣被這話驚醒了,“對對,快上藥!贝洵h和明月連忙上前,幫宋嫣敷藥。
“姐姐,那我先出去擋擋那些個嘴碎的!彼沃芍讣獾慕z帕悠悠的垂下,似乎在微微晃動。
說罷,便施施然走出了門,迎面正好碰上林氏走過來。
“稚兒!你姐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大礙?”宋稚看著林氏臉上的焦急神色,心中暗嘆一口氣,自己這個娘親,還真是一派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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