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坐在馬車?yán)铮杏X到馬車停下里，就從馬車?yán)锩孀吡顺鰜怼?br />
看著光禿禿的山，隱隱約約的白雪，還有禿了的樹稍。
終于多了一種回到現(xiàn)實(shí)中的感覺。
寧城那邊屬于南邊，到了冬天氣候雖然也比較冷，濕漉漉的冷，但是呢……依舊是青山綠水的。
通縣這邊就不一樣了。
下雪了的地方是白茫茫。
沒有下雪的地方，光禿禿，時不時還有冷風(fēng)穿過胸膛。
干冷干冷的，感覺臉蛋都要被風(fēng)刀子給吹裂了。
寧言辭比徐氏下來的要晚，倒不是擺譜什么的。
而是，昨兒夜里經(jīng)過驛站的時候，被里面的驛丞灌了幾杯酒，說是送別說是驅(qū)寒。
喝酒之后，腦袋就暈乎乎的。
擔(dān)心發(fā)生什么意外，寧謙辭忍著頭痛保持清醒。
直到離開了驛站，上了馬車才合上眼睛。
自從有了官身之后，寧謙辭才恍然，所謂的大家閨秀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來。
若不是他聰敏。
這會兒怕是已經(jīng)成了別人的上門女婿。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yàn)檫@些事情，寧謙辭對于婚姻，對于姻緣也多了幾分抵觸。
所以在寧城兩年，門當(dāng)戶對的長相綽約的，或者更優(yōu)秀的也見過，然而……依舊木有眼緣。
從馬車上走下來。
看一眼寧宴。
步子邁開。
回家的感覺終于在心里蔓延起來。
回家了，可算是回家了。
這兩年，他在寧城那邊簡直就是腹背受敵，若不是心里還有些執(zhí)念，怕是就要在官場中沉淪了。
那樣一來，這些年的堅(jiān)持就真的變成笑話了。
故鄉(xiāng)……因?yàn)橛屑胰说拇嬖谒圆沤泄枢l(xiāng)。
下了馬車之后，寧謙辭就跟在寧宴身后，一步一步往小院走去。
踩在溝子灣村子平整的路上，寧謙辭的眼里多了一些不真切。
溝子灣現(xiàn)在的變化忒大了一些。
先不說其他的，光是村子里干凈平整的街道，嶄新的房子還有來來往往的人臉上的喜氣都讓寧謙辭覺得很意外。
不是說北方這邊有了雪災(zāi)么。
怎么村子里的人臉色紅潤，身子也極為康健、
跟他想象中的一點(diǎn)兒也不一樣啊！
寧謙辭看向?qū)幯纾骸霸趺椿厥拢俊?br />
寧宴懶得解釋，畢竟說起來話就長了，瞅著寧謙辭臉上疲倦的神色：“不是什么大事，你去休息就好，等你精神頭好上一些，咱們再繼續(xù)談?wù)摗！?br />
“……”
寧謙辭點(diǎn)頭。
他確實(shí)挺累的。
回到家里，房間里的炕已經(jīng)燒熱了。
喝上一碗剛煮好不久的紅棗粥，又吃了兩個包子，寧謙辭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至于徐氏……
徐氏一到家里就開始擺譜了。
在寧城那段時間，除了寧謙辭她就是老大。
這會兒回到家里，還有些改正不了。
指揮著朵芽跟菱華，將家里的事兒弄得一團(tuán)糟。
賈婆子聽見這些事兒，趕緊的走了過來，
瞪了徐氏一眼，讓菱華跟朵芽各自忙去。
徐氏……
徐氏看見賈婆子就跟老鼠瞧見貓兒一般。
剛才還霸氣側(cè)漏的，見到賈婆子立馬低頭，下巴稍稍上揚(yáng)，嘴角露出合適的笑。
岔開的雙腿也并攏起來。
站在徐氏旁邊的小丫頭臉?biāo)查g就黑了。
小丫頭叫禾苗，是賈婆子從寧城回到溝子灣之后，跟寧謙辭有來往的人送的丫鬟。
本來么……
小丫頭并不是叫禾苗，也不是丫頭。
而是來往的人送給寧謙辭的小妾。
叫的名字也很文雅。
阮清竹。
賈婆子離開了，徐氏有些忙不過來，給寧謙辭送小妾的人說話太文雅，徐氏當(dāng)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真的把小丫頭當(dāng)丫頭使用了。
還給改了一個名字。
叫禾苗。
禾苗多好呀，豐收之后可以填飽肚子。
要比勞什子的光桿竹子好使喚多了。
所以就把名字改了，這次禾苗就真的變成了小丫頭。
也不是沒有勾引過寧謙辭。
但是這位大人似乎對這方面沒有什么需求，比太監(jiān)還要太監(jiān)。
她縱使有著百般手段，只要爬不上床，這些手段就用不出來。
好在這位不怎么顯老的老夫人雖然瞧著好看、得體的很，接觸多了就會發(fā)現(xiàn)粗鄙的一面，她只要稍稍說點(diǎn)什么，雖然算不上言從計(jì)從，但是也讓她臉上有光。
現(xiàn)在呢……
老夫人在一個婆子的話下，直接就慫了，還蔫巴巴的。
比街道上流浪的哈巴狗都要慫。
這么一來，她哪兒還能作威作福。
禾苗上前一步看向賈婆子：“大膽，身為奴才怎么跟老夫人說話的。”
“……”賈婆子腳步頓了一下。
她也只在寧宴面前自稱過老奴，那是因?yàn)閷幯绠?dāng)?shù)钠穑瑢幯缱龅氖虑椋瑲g上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也不會有這么寬廣的胸懷。
對于徐氏，剛開始徐氏來寧家小院的時候，地位連個下人都不如。
她也為了讓寧宴或者寧謙辭走出去之后面子上好看，才會教導(dǎo)徐氏規(guī)矩。
對于徐氏……
她自己的態(tài)度自然是教導(dǎo)嬤嬤。
現(xiàn)在被禾苗吼了一嗓子。
賈婆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禾苗說的也是規(guī)矩。
賈婆子的視線落在徐氏身上……
徐氏被禾苗一句話驚醒，恍惚想到她現(xiàn)在是官太太了，以前敬畏這個老不死的，現(xiàn)在呢……
這個家里她自然是最大的。
瞧著徐氏眼睛越來越亮堂。
賈婆子搖搖頭。
朽木不可雕。
禾苗則是暗暗生出喜悅。
老夫人太好慫恿了。
只要她好好伺候著，就算爬不上寧謙辭的床，也能過得很好了。
賈婆子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卷毛的叫聲就傳到耳朵里。
隨后卷毛兇悍的身影就竄到堂屋里。
在卷毛身后，跟著的是寧有余。
這個家是誰的？
當(dāng)然是寧宴的了。
寧有余對于徐氏這個態(tài)度非常的看不慣，拿狗嚇唬徐氏已經(jīng)是很克制了。
當(dāng)初徐氏要把他賣了……若不是寧宴本身大，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子，沒有人能夠知道的。
卷毛的靠近，徹底讓徐氏失態(tài)了。
當(dāng)初卷毛撲到她身上的陰影再次襲來。
徐氏嚇得往后躲。
禾苗瞪大眼睛。
她還沒有見過這么兇悍的狗子呢。
“累了就去休息，這里可不是你的家，容不得你作威作福，如果想要搞事情……”
寧有余說著在卷毛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說他不懂尊重長輩也好，說他嚇唬老人也罷。
在他心里，徐氏確實(shí)沒有賈婆子重要。
賈婆子會在他寫字累了的時候給送上一碗羹湯，會為他縫制好看的精致的鞋子。
徐氏呢……
呵呵。
他年紀(jì)雖然小，但是記仇！
徐氏想反駁想說自己是官太太。
但是……猛地想到，寧謙辭這個當(dāng)官的她的依仗，對寧宴那個賤胚子的態(tài)度，比對她還親和。
就跟她是后娘，寧宴是親姐一樣。
想到這些徐氏就咬牙。
兒子閨女都是她生出來的。
然而……
對她都不親和。
也不是隨了誰的性子。
“賈嬤嬤，我餓了您趕緊去弄一碗粥去。”
“好嘞，小公子您稍等一下，老奴這就去。”
賈婆子說完從堂屋走了出去。
堂屋里的卷毛開始作威作福了。
搖晃著英武的身姿走到徐氏身邊，舌頭卷起，在徐氏臉上舔了一下。
隨后……
寧有余就從卷毛的眼里看出嫌棄的神色。
卷毛耷拉著耳朵，舌頭吐了出來。
似乎是嫌棄徐氏臉上敷粉太多，味道斑駁，不好吃的意思。
“不想在這里住著就早說，反正，這里也不是非讓你住著，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寧有余的話太過于犀利了。
徐氏自打跟著寧謙辭去了寧城就沒有被這么嫌棄過。
一時之間胸口壓抑著的悶氣上不來，直接就躺在地上了……
“這么經(jīng)不起氣？”寧有余招呼卷毛離開了堂屋。
走出房間，就看見院子里的寧宴。
寧宴伸手在寧有余的腦袋上摸了一下：“剛才那些話是誰教給你說的。”
“……”寧有余低下頭。
方才他就跟村子里的潑婦一樣。
娘……是不是對他失望了。
畢竟，有名分的老師是楊太傅，還是陸將軍兒子，現(xiàn)在沒出息的跟人對罵起來。
一時間心虛的看向?qū)幯纭?br />
寧宴倒是沒有糾結(jié)寧有余想的這些。
而是……
有些心疼。
年幼時候的創(chuàng)傷，并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相反，就算結(jié)了痂，舊事的事物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依舊不舒坦。
“是娘考慮不周。”
寧宴眼里的心疼讓寧有余有些心塞。
他是一個大男人了，以后可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他了。
“娘，你可能想多了，我很堅(jiān)強(qiáng)，畢竟以后是要去戰(zhàn)場的……”
“……”寧宴不想說話了。
愛咋咋地。
轉(zhuǎn)身往書房走去。
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
一直……
到了晚上才從書房走了出來。
這會兒寧謙辭已經(jīng)睡醒了，跟寧有余在小書房里，校驗(yàn)寧有余的學(xué)問。
當(dāng)長輩的，素來喜歡考教小輩的學(xué)問。
即使寧謙辭也不例外。
將蒙學(xué)的東西問了一個遍，寧有余幾乎不帶喘氣的，都回到下來。
果然……不愧是探花郎的兒子，學(xué)問做的就是好。
飯廳擺好飯菜，算是寧謙辭的接風(fēng)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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