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知道過了今日,將軍府或許要忙碌一段時間了。
但是……
后續(xù)的發(fā)展,如何的忙碌永遠是寧宴想象不到的。
平安坐在杌子上,手里還捧著一碗賈公公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粥,小口小口吃著。
時不時抬眼看一下寧宴,寧宴則是扔給平安一個安撫的眼神
皇上走進來的瞬間,冷宮的大門無聲的關(guān)上。
住在隔壁宮殿瘦成皮包骨頭的妃子突然跑了出來。
對著皇上撲了上去。
站在皇上旁側(cè)的蘇公公,伸腿對著纖瘦的影子踢了過去。
皮包骨頭就被踢翻在地上。
面龐抬起,對著皇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皇上,妾身終于又見到您了。”
“……”皇上本來不想理會這位皮包骨頭,記憶力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的女人。
但是……
瞧著旁側(cè)寧宴饒有興趣的眼神。
皇上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兒。
陸含章的這個女人,對于君威似乎一點兒也不敬畏。
甚至,還敢看笑話。
普天之下有這樣膽量的人,若不是狂人就是瘋子。
這個女人……
既不癲狂,也不是瘋子,正常的很。
甚至,比朝堂上的一些人還要有用處。
大宣朝這兩年百姓的生活都在慢慢的發(fā)生變化,原本貴重如同金子一般的冰塊,因為硝石也可以制作,價格就降了下來。
原本只存在于豪門大戶的冰塊,也走到尋常的百姓家里。
可惜了已經(jīng)作為人婦了。
不然……
荒唐的想法一閃而過。
皇上俊臉板了起來:“陸夫人可真是好大膽子啊!”
“……”
寧宴低頭沒說話。
如果她膽子不大,小平安還能進宮么。
肯定是不成的。
所以說,于公于私皇上都不能懲罰她,甚至還得給她嘉賞。
寧宴心里想的很美。
奈何皇上根本就想不到這一塊,兩個人的思維方式是一點兒也不一樣的。
皇上這會兒心里只想跟寶貝兒子親近一下。
但是……
視線瞥到皮包骨頭身上,若是對女人太兇的話,孩子肯定會害怕他的,皇上心里很累。
回頭看向蘇公公問道:“這是誰?”
“回皇上的話是……”
蘇公公盯著皮包骨頭看了好一會兒。
硬是沒有認出來。
按理說,能夠在皇上身邊伺候的,不說過目不忘,但是見過的東西總會有些印象的。
不然……
也沒有本事在皇上身邊伺候。
但是,蘇公公硬是沒有認出這位是哪個院的姓什么叫什么。
皮包骨頭靠在地上,吐出兩口血,用癡迷絕望的眼神看向皇上:“皇上,您忘了御花園桃樹下的曹婕妤了么?”
聲音幽怨又帶著一絲惝恍。
寧宴腦子里被后世一部電視劇的臺詞給刷屏了。
皇上,您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么》
皇上……
上!
嘖
果然男人多薄性。
“曹婕妤……”
皇上腦子里閃過一道身影。
纖柳細腰,豐臀肥乳……
那樣的身子讓人看見就悸動,后來……
后來曹婕妤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皇上盯著曹婕妤,臉上的疑惑濃厚的根本就散不開。
“皇上,你還記得妾身……”
曹婕妤觀察到皇上臉上的恍惚,眼里多了一些希冀。
探著修長的脖頸,往皇上身邊湊去。
皇上盯著曹婕妤的胸口看了好一會兒,嗓音都變得有些干澀:“你,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曹婕妤欲說還迎,眼睛里的水霧都凝結(jié)起來,此刻的聲音可真的算上的上凄凄慘慘戚戚了。
雙眸中含著淚光,就那么傻傻的盯著皇上。
皇上……
皇上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戰(zhàn)栗起來了。
被一個皮包骨頭盯著,或者深情款款的話……
他老人家承受不住啊!
“咳咳,曹婕妤時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朕改日再去看你。”
“……”曹婕妤眼里閃過歡喜。
盯著皇上的俊臉,說道:“那妾身等您。莫要讓妾身久等了。”
曹婕妤話落,就扶著胸口往里走去。
世界安靜了。
寧宴盯著皇上,眼光越來越詭異。
黃上被寧宴看的頭皮都發(fā)麻了。
瞪了寧宴一眼。
寧宴低下頭,黃上的笑話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說不準什么時候,皇上就要秋后算賬了。
瞧著寧宴烏黑的發(fā)頂,皇上心里舒坦多了。
邁步往小平安身前走去。
小平安把手里捧著的粥碗放在一側(cè)。
目光落在皇上身上。
年幼的小平安,跟皇上像極了。
瞧著這張小臉,皇上再也不懷疑這孩子是他的骨肉了。
蹲在小平安身前,說道:“叫父皇。”
“……”平安眼睛一凝。
面上閃過呆滯。
抬眼看向?qū)幯纭?br />
求救的目光里多了一種控訴:似乎在表達,這里有怪蜀黍。
……
寧宴低頭,假裝沒有看見小平安的視線。
今兒能不能順利從皇宮走出去,就看小平安的表現(xiàn)了。
小平安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測,但是……
年紀尚幼,對于這等身份不覺得有什么尊貴重要。
烏溜溜的目光落在皇上臉上,伸出短短的四肢:“抱。”
說著就往皇上身上鉆去。
幾歲的小娃娃渾身都是軟的。
是皇上不曾碰觸過的
宮里的妃子有孩子的,幾乎都是公主。
那些公主哪個不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很少主動求抱,看向他的時候眼睛里還帶著畏懼,身為皇上……
他不僅是皇上還是那些公主的父親。
然而……
宮里的規(guī)矩多,哪個公主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甚至在他面前連哭泣的膽子都沒有。
這次有人主動的投懷送抱。
皇上身板都僵硬了。
伸手抱著小平安。
小孩身上帶著的淺淺的香味灌入鼻翼。
“叔叔,你長得跟我好像哦。”
小平安伸出爪子在皇上臉上摸了幾把。
蘇公公趕緊的低下頭,這種畫面可不是他這種下人能夠看的。
而且……皇上的眼里明顯的閃過喜悅,皇上喜歡被這么對待,他一個下人這會兒裝聾作啞就成。
就算現(xiàn)在的行為有些不合規(guī)矩。
但是……
規(guī)矩這東西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讓人打破的么。
而且皇上這幾年過的又辛苦。
看不見看不見。
皇上被小平安這么問話,心里有一瞬間的尷尬。
不過,這是他的兒子。
長的相似才對呢。
“因為我是你父親。”
“爹?”小平安眉頭糾結(jié)起來。
有了爹是不是就不能繼續(xù)在陸家住著了。
……
皇上頭一次被叫爹,像尋常百姓家一樣,心里瞬間就暖暖的。
充斥著叫感動的東西。
“乖,有什么想要的沒?”
“……”小平安伸手指了指惠妃。
“要娘……”
小平安每日都跟寧有余生活在一起,瞧著寧宴照顧寧有余時候的貼心,心里也想有親娘
奈何……
剛見面親娘就涼了。
現(xiàn)在……想要的依舊是親娘。
皇上……
皇上只是皇上,又不是閻王,還真的辦不到啊!
眼神里露出風暴來。
別讓他查到是誰干的,不然……
“給不了就算了,困,想睡。”
平安說著話,打了一個呵欠。
靠在皇上身上,直接睡了過去。
皇上……
皇上還打算繼續(xù)感悟一下天倫之樂。
然而,小孩兒已經(jīng)睡著了。
皇上喜歡小平安,自然想要小平安繼續(xù)保持現(xiàn)在所有的單純。
看一眼寧宴,尤其是寧宴身上的太監(jiān)服。
“真把朕的皇宮當成你家后花園了。”
“不敢不敢。”
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啊!寧宴使勁兒的搖頭。
皇上瞥了寧宴一眼,沒說話。
抱著下平安不撒手。
直到,手臂發(fā)麻了,才把小平安放在小榻上。
“惠妃是的事兒朕會處理,你吧孩子帶出去吧,八歲再讓他回來。”
“八歲。”
還有不到五年。
寧宴點點頭。
八歲的孩子性格已經(jīng)定了下來,這些年的教育也不能松懈了。
寧宴走到小平安身前,輕輕的將小孩兒個抱起來,對著皇上彎了彎身子,走了出去。
皇上……
皇上瞧著寧宴大氣兒不喘的樣子,看向賈管事問道:“這陸夫人就不覺得平安有些重……”
……賈管事手哆嗦一下。
大娘子這個人啊,可以將一個膀大腰粗的婦人直接拎起來,走上一路大氣兒都不喘一個,現(xiàn)在只是拎著一個孩子,哪兒有那么的嬌嫩啊!
瞧著皇上羨慕的眼神。
賈管事默默的將寧宴的戰(zhàn)斗力降低了說。
“大娘子之前是山溝溝里的,整日的種田打麥,力氣要比尋常人大一些。”
皇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樣啊!
抬眼看向賈管事:“仔細查一下今日有誰進過冷宮。”
“諾。”
即使皇上沒有這句吩咐,賈公公也是會查看的。
送走皇上,賈公公回頭看向床上的尸體。
輕輕嘆息一聲。
皇上連多余的目光都沒有留下來,現(xiàn)在的惠妃跟之前得寵的惠妃,真的是不一樣了。
人心易變.
尤其是男人的心。
賈管事尋了一個白色干凈的緞子,把惠妃的臉捂住了。
這張臉龐雖然美麗,但是……
已經(jīng)去了的人,即使美麗又有什么用。
,
。
寧宴抱著小平安走出皇宮。
坐上一輛馬車,陸含章就在馬車上端坐著。
看一眼寧宴,視線落在寧宴抱著的平安身上。
“惠妃去了?”
“嗯!”
寧宴點頭。
同時,更加明白皇宮里沒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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