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衣，一塵未染的模樣，谷塵一如衛(wèi)絮在忘塵嶼所看到的那般，清冷漠然，卻又泛著高雅之意。
忘卻了所有的禮儀，衛(wèi)絮的視線定定地看著谷塵，一動不動。
直至居然的聲音響起：“衛(wèi)絮�！�
女子才是猛地回過了神，眼眸有些無措地眨了好幾下，瞥看了居然一眼，隨后徑直于空中單膝跪下，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長恨閣大禮：
“弟子衛(wèi)絮，拜見師祖，拜見師尊，拜見不繁師叔！”
聲音泛著顫，衛(wèi)絮努力平息下自己的情緒，對著同樣立于空中的幾人行了禮。
地面上，影扛下來那道仙流的攻擊，護住了君懷聞和錦嵩，隨后緩緩?fù)崎_，立于兩人身旁，周身氣息卻是一片凌厲，時刻注意著周遭的動向。
君懷聞胸口的血已是止住，錦嵩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想要將君懷聞的傷口治療妥當。
眸光，卻是在谷塵出現(xiàn)的一瞬間，便帶著了濃烈的恨意，看向了空中那個一身白衣飄飄的男子。
就是因為這個人，就是因為他的彌天大謊！
從谷塵開口說去看看，到出現(xiàn)在此處，前后不過就是一刻鐘不到的時間。
在看到衛(wèi)絮的第一瞬，古不繁的話音已是高聲而落，重重地喚了衛(wèi)絮的名字。
和古不繁不同的是，居然的第一眼，看向的是那暈過去的君懷聞，以及自己身旁，這個始終波瀾不驚的師尊。
“……”口唇動了一動，古不繁本已是打算開口讓衛(wèi)絮起身，張口的一瞬間，卻是意識到師尊還在身旁，猶豫了片刻，緘了口，視線卻是關(guān)切地看向了衛(wèi)絮，眉頭微蹙著，沒有說話。
兩手背在身后，自始至終，谷塵的神色上沒有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波瀾。
目光淡薄淺淺，看著不遠處那個跪著的女子，在看到衛(wèi)絮的第一瞬，谷塵的心頭，確確實實有了一瞬的起伏。
然，所有的起伏，均是在看到那倒地的君懷聞時，悉數(shù)消散。
最大的障礙，消失了。
心頭上泛起一絲冷笑的意味，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一如既往的清冷。
谷塵不開口，自然是沒有人敢開口讓衛(wèi)絮起身。
足足，看著衛(wèi)絮有半刻鐘的時間。
“起來吧。”
清冷至極的聲音，像是幽谷中的寒泉，緩緩流淌進了衛(wèi)絮的耳中。
心尖，重重地顫了一瞬，垂著的面龐上是壓抑不住的淺笑，深吸了一口氣，衛(wèi)絮的身形緩緩直起，壓下視線中的雀躍，向著谷塵三人的方向投去了視線。
入眼處，是三個自己最為熟悉的人，在魔界這處地界上，直教人心頭生出了溫暖。
眸中的憤恨早就是消失地一干二凈，衛(wèi)絮好似還是當初在長恨閣的那個孩子，眸中閃著希冀的光，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
女子并未注意到，自己的師傅，并未有往常一般的溫柔，而古不繁師叔，也沒有了過往那般的嚴厲。
唯獨谷塵，像是從來沒有變過，單手背在身后，神色清冷，眼角的光透著些許的寒意，薄唇微抿著，同樣看著衛(wèi)絮。
那眼神，就像當初在忘塵嶼時的那般，雖疏遠，可那，是映在衛(wèi)絮眼中，唯一的光亮。
良久的寂靜，以至于眾人都以為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
如今，仙界的先圣都已是出現(xiàn)，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仙魔兩屆，以后便是仙界最大了。
目光深處灼灼不已，余光再度瞥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君懷聞，清透的聲音，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寒意緩緩落下：
“孽徒衛(wèi)絮，”
“你可知罪。”
簡簡單單八個字，清晰不已，以著谷塵那清冷的嗓音出口，格外的好聽。
唯獨落在衛(wèi)絮的耳中，卻像是驚天雷一般，將她所有的希冀和美好，都狠狠地炸了開來。
孽徒。
知罪。
本含著希冀光亮的眸子陡然睜到最大，眸中的光極為緩慢地暗淡了下去，像是聽到了完全同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一般那低沉。
可衛(wèi)絮那兩個字，從谷塵口中說出來，分明說的，就是她。
也便是聽到了谷塵開口說話的一瞬間，衛(wèi)絮的眸光這才注意到了居然和古不繁那稍有閃躲的動作。
所以，今日，師祖是來，問罪的？
心頭的話音頓了好幾下才是落了下來，反反復(fù)復(fù)，沉沉甸甸，反復(fù)在衛(wèi)絮的腦海中盤旋，一字一字地告訴著衛(wèi)絮，今日，師祖三人而來，并非是接她回家，而是，問罪。
古不繁站在谷塵的左側(cè)，眸底的焦慮格外清晰，深深地看了一眼衛(wèi)絮，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居然的面上則是一片冷靜，視線雖同是看向了衛(wèi)絮，但余光，卻是始終落在了谷塵的身上沒有移開。
師尊，太古怪了。
到了此刻，回想起他們?nèi)藖淼酱颂幍膱鼍�，居然心頭的不安變得越發(fā)濃郁了起來。
呼吸頓住，一口氣憋在了心口的位置久久不得回過，愣神看著谷塵有許久的功夫，那一口氣才是緩緩回了過來，重重咬了咬自己有些干澀的唇，衛(wèi)絮本是緊握的手慢慢松了氣力。
視線定定地看向了谷塵，聲音里的顫抖，已是格外明顯：
“弟子衛(wèi)絮……何罪之有？”
從頭至尾，她衛(wèi)絮所掛念的，是整個長恨閣，是整個仙界，是他谷塵。
可今日，這個自己一直放在心頭上的人，卻是向著自己，出口質(zhì)問。
背在身后的手緩緩垂在了身旁，谷塵的視線中是波瀾不驚的光亮，靜靜地看著衛(wèi)絮，忽略掉自己心頭那滑過的一縷不忍情緒。
不得不承認，這個明顯還有著孩子心性的女子，確實闖入了自己的心房，可同現(xiàn)今的情勢比起來，谷塵的選擇，依舊會是整個三界。
“欺下犯上，出手傷人，你可認？”
一句話空靈出口，谷塵周身已是飄起了淺淺的白色的仙流，那氣勢，已是在無形中壓了下來。
剎那間，看到谷塵時那所有翻涌上來的感動情緒全數(shù)消散，眉頭鎖緊，看著谷塵，停頓了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反駁的聲音頓時揚起：
“弟子沒有！”
沒有做過的事，你叫她如何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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