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王斌，是王雷的弟弟，而他們兄弟倆也有很深的淵源，他的雙眸中永遠都帶著濃濃的戾氣。用他的話來說，是他欠他的。

    是啊，是他欠他的，可是她呢。當時的她很傻，她還在糾結于他是否真正的愛過她。

    一切的一切都變了，都朝著后面的境地情況發展著，但是痛苦卻只是剛剛開始。

    那段苦痛深深埋藏在生命之井的最深處，而此時就像是決了的堤口。

    “站住，”

    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低著頭，想要逃離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但還是遲了一步，被早早就預謀想要抓他個正著的張鳳逮住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抬頭，抬頭看著我，看著我，”

    “我，我……”王雷猶豫著，支支吾吾，卻始終低著頭。

    “你看著我，”認認真真打量著眼前這個畏畏縮縮，滿臉愧疚的男人還是那么自己愛的死去活來，死去活來愛著自己的男人嗎。

    “對，對，對不起。”他的目光是閃爍的。

    “為什么。為什么”話還沒有問完，淚早已滿面，她想過千萬種的質問方式，想過千萬種的見面情景，卻唯獨沒有想到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為什么，竟沒有想到見面是漣漣淚流。

    “我，我，對不起，我……”

    “為什么。啊，王雷，為什么。我那么愛你，”抓著他的手臂來回搖晃著。

    深陷愛情囚牢中的女人是癡傻的，有些愛其實早已不再，有些愛，其實早已不必留戀。可是，終究還是放不下。

    重重嘆口氣，目光終于再次正視張鳳，但那曾經愛意濃濃的雙眸，此時只有愧疚。“為了林玲，我只能如此，我也曾經徘徊過，可是，張鳳，我……”王雷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感情，“可是，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愛她，好愛她，”

    “好愛她?好愛她。那我呢。”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看著她松開了自己，“弟妹，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先走了，”王雷不及多想就跑開了。

    很奇怪，幾乎每天，她都見不到讓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和嫂子，呵呵，是故意躲著自己吧。心已然痛的無法呼吸，但是她咬著牙，忍受著他的刁難和譏諷。盡量表現成一個賢惠的妻子，一個好的兒媳婦。因為她不甘心，她想自己弄清楚，明明好好的一切，到底怎么了。其實她還是在騙自己，她還在心中存留著幻念。其實一個人愛不愛自己，最清楚的莫過自己，可自己就是想欺騙自己。

    她偷偷的查過了，現實沒有給她一絲絲的希望，哪怕是一點點的他傷害自己的理由也好啊，當你的世界處在冬天的時候，并不可怕，因為冬天會有白天，會有微陽，而她的世界是無窮無盡的冰雪和無窮無盡的黑暗。

    王斌原來是和王雷一樣，一樣健康的人，健全的人，可是，因為他，王斌變得不健全。終于，她從婆婆那里打聽到了，當聽到了當初的事情。呵呵，那就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嗎。自己真是可悲。

    聽著婆婆續續斷斷的講述，她的嘴角一直勾著諷刺的笑。事情的起因簡單到讓人無言以對，是因為林玲，還是因為那個女人，自己忽然真的好想見她。

    說起王雷和林玲只怕可以用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來形容了。想到這些形容的詞語，心還是冷不防的痛了一下。

    在他們那個年代，在村子里，每家的孩子也不少，也不怎么寶貝著，孩子們談個戀愛，打個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王斌的殘疾就源于一次打架。

    說起樣貌風度，王雷真的很不錯，他的眼光當然也是不錯的。喜歡林玲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那是他們十六歲的時候吧，小男孩們都年輕氣盛，王雷竟然因為林玲和那個男人打了起來。張鳳對這個村子快要膜拜了。王斌看見自己的哥哥和人打架，自然是趕著幫忙的，可是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王雷丟下王斌，喊著，我去找救兵，一溜煙的消失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王斌已經躺在了那里。自己是怎么瞎了眼的看上了這樣一個男人，王斌殘廢了，他的一條腿廢了。而那個男人也跑了。只怕那件事情之后恨的種子也在王斌的心里深深的種下了，看著他那陰翳的眼神就知道了。而這件事情之后，王雷的雙親很是失望，但能靠得住的男丁現在也只有王雷一個了。也許是由于心里的愧疚，王雷也更加的規規矩矩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魅力了。而王斌則生活在一片黑暗陰霾之中。

    和王雷認識的時候，他的年齡也已經不小了，自己只道是他一直在等待著那個最愛的女人，原來只是因為他心中的愧疚，他想替他的弟弟，被他傷害的弟弟尋一門親事，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其實她想大概是他心愛的女人等不及了吧，王斌不結婚，他就不能結婚，而女人更是耗不起的。就這樣，單純的自己成了他的獵物。

    呵呵，是啊，是自己賤，是自己自找的，是自己心甘情愿，傻傻的，一定要陪他，是自己傻傻的，愛非他莫屬，是自己傻傻的，背離了父母，只為了這個負心的男人。

    她悔了，毀了，她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生的傷痛，她沒有臉面再見自己的父母，那么她現在想做的就是狠狠的報復。

    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的為別人的錯誤買單，他亦然。她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她想見那個女人，那個毀了她一生的女人。

    王斌的謾罵，侮辱，她都忍下了，她不甘心，報復的種子在心中牢牢的扎根，慢慢占據了整顆心。就連她的眼睛里也只剩下一樣東西。

    終于，她見到了她，她的恨更深了。憑什么她那樣的溫婉秀麗，憑什么她的丈夫對她愛護有加。憑什么她可以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她則墜入無盡的苦難里。有誰愿意做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有誰愿意做一個滿腹癡怨的女人?可是，命運不允許。

    反正哪里都是地獄，那就讓自己死后下地獄吧，她要帶著她一起墮落。

    他還是不愿意見她，唯恐避之不及。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她的心中只剩下恨。

    她告訴她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她告訴她，外面的城市多美麗。她和她漸漸成為了朋友。

    可是，一件事情的發生打亂了原先的計劃，她懷孕了，一個不被祝福的生命，不期的到來了。打掉她。她沒有機會，況且即使是沒有隆起的腹部，摸上去，給她注入了一股活下去的能量。

    她決定直接帶林玲走，帶她離開這里，反正，只有能夠報復了就好。

    剛開始她也是快樂的，因為新奇的一切，但后來的一切都變了。生活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她們開始食不果腹了。

    當她楚楚可憐的看著她，“弟妹，咱們回去吧，”

    可是，有時候選擇權在你的手里，有時候則不然，當你沒有理智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而享受生活的時候，你就已經放棄了你的選擇權。

    回去?怎么可能?她像一個盲童一樣，不曾離開過那里，而對張鳳的依賴更是使得在這里，她是她的唯一。

    林琳失足了，她成功了，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她生下了一個女兒，但她不知道她是王雷的女兒還是王斌的女兒，不，誰都不是，她是她張鳳的女兒。其實麻醉在肉體的沉淪中讓她忘記了一切的痛苦，當然，醉生夢死就需要付出代價。不過有人和自己一樣，一樣付出了代價。

    終于，他來找她們了，她給她們夫妻安排了最完美的見面方式。呵呵，他會不會對自己終身難忘呢。

    有些事情，有些東西張鳳并沒有說清楚，有些是真的不清楚，有些是不愿講清楚吧。白帆想，她對林琳應該也是愧疚的吧，畢竟那也是一個無辜的女人。

    王雷的家毀了，王斌的家也毀了。她自己早就毀了，可以毀的都毀了。

    她躲在暗處看著發生的一切笑了，她的目的達到了。她仍舊是夜夜笙歌，過著糜爛的生活。她不是不愛她的女兒，只是那時年少荒唐。

    這段過去荒唐嗎。荒唐，可笑嗎。可笑，讓人難以置信嗎。難以置信。可是，人不就是這樣嗎。回首過去，總有那么幾件讓自己都啼笑皆非的荒唐事情，只是事分大小而已。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可是誰沒有糊涂過?只是再糊涂，再悲傷，也不該拿自己去荒唐。當命運給你的左臉一個巴掌的時候，你應該做的，不是伸出你的右臉，而是狠狠扼住命運的手。

    “那你當初為什么離開曉雨。我想，那是她心里最深的死結。”

    苦笑，“當時，是太年輕了，我只想著沒有臉見她，卻……”張鳳的臉上寫滿了悔意，“你知道嗎。其實她十歲生日那天，我在，我在看，阮警官帶著她去的時候，我偷偷看著他們，可是，如果曉雨跟著我，一個連自己都養活不了的女人。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么樣的。其實當初生下她就是一個錯誤。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可是……”

    “既然決定了離開，那你為什么還回來。”意識到自己問的有些不合適，白帆微微咳嗽兩聲。

    “為什么回來。”其實她自己都后悔了，笑了，苦澀的，“我時時都在做后悔的事。”

    看著張鳳痛苦的模樣，白帆再沒有問下去，可是她忽略了，如果他真的問下去，或許能阻止一場陰謀的發生，或許就沒有后來的亡魂。

    ……

    尖叫聲，呼喊聲充斥在耳邊。

    “抓緊我，不要松手，抓緊，”

    他的目光本是溫潤如水的，但此時此刻，卻堅毅的讓人無法轉移。

    微微有些晃神，手不由得緊緊緊握住了那雙手。

    那一秒，時間仿佛停止，世界只剩下你的雙眸，你的眼眸像星星，照亮了我的整片心空，這樣的你，我怎能不愛。

    “不要松開，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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