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袁可立的猜測，這位擅長火器戰術的天子很有可能是故意讓出幾段城頭，在晚上采取爆破攻擊戰術。夜晚爆破攻防既然曾經讓這位天子飽嘗了勝利與失敗，那最有可能采取的就是這種戰術了。因此當夜幕降臨下來的時候，連綿十余里的城頭之上袁可立僅在城頭之上留下了萬余人，勉強可以在整個城頭上組成兩排應對內側的防御力量，并做好了準備應對夜晚很可能到來的拋射襲擊準備。同時，不少云梯板搭載了城頭之上，如果出現意外，云梯版上的兵力將隨時可以支持城頭展開反擊，并對很可能打算奪回城墻的守軍展開打擊最大限度的打擊。

    其實蕭軒當然沒有很多架空里料事如神或者極少被對方算計的光環，袁可立的猜測并非完全錯誤。只不過早在蕭軒所率領的大軍回師的時候，吸取了臨清之戰的經驗教訓，這種準備就在悄然的進行之中了。經過當時蕭軒同身邊一些悟性比較好的親兵們的推演：在新式的攻城戰術體系下，城頭早就已經不是占有很大便宜的地方。那反而是會擁有很大被動的地方，特別是這種直來直去的傳統城墻。沃邦攻城法之前，進攻的一方針對棱堡往往要付出數倍甚至十幾倍的代價，往往比傳統的城墻攻防戰對于進攻一方還要惡劣，可是在沃邦攻城法之后，竟然出現了進攻一方只用防守方一半的代價和很短的時間就攻取以前看似如同天塹一般棱堡的事情。除了避免城頭火力威脅的平行壕溝體系，早期手榴彈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環。

    按照以前的評估，如果重量像以前的手榴彈一樣便于投擲，控制在一斤左右的重量，不論如何都不可能有像樣的威力。在一個披甲戰兵的腳邊爆炸都不一定能夠把人炸死炸殘。黑火藥的爆炸擴容值本來就是現代炸藥的九分之一，而這個時代的東方黑火藥威力往往僅為現代黑火藥的幾十分之一。然而臨清一帶的實戰卻告訴蕭軒：手榴彈的作用當然不僅僅是殺傷本身，還有威懾和混亂作用本身，將近戰沖擊和黑火藥手榴彈攻勢結合起來的效果并不一定差多少。特別是爆破桿雖然威力大，可是同樣無法和類似重量的多枚黑火藥手榴彈一樣連續不斷投擲的時候。

    在敵軍兵臨城下之后不久，準備執行城頭反擊任務的隊伍就開始了。因為是新戰術運用的第一戰，對于之后的信心和士氣影響十分重要，因此蕭軒沒有用平庸力量湊合的打算。因此城北和城東兩處敵軍控制的城頭從教導旅中挑選出了沒有經過明顯的強迫而多數人志愿選擇參戰的小隊，共四百人左右，分為八個披甲持盾的龜甲陣。五十人的小型方陣大概二十人組成密集的兩排隊伍向前進攻，其余三十人負責掩護側后，除了十名長矛手之外其他都是短矛手和爆破手，三十名爆破手一共隨身攜帶三百六十枚利用臨清之戰繳獲的優質黑火藥制成的黑火藥手榴彈。這些黑火藥手榴彈為了追求最大的音響效果基本上放棄了殺傷力，因此對隊伍的危險也不是特別的大。

    為了避免進攻中可能發生的意外，當夜幕降臨下來不過半個時辰之久之后，首先的反擊還是來自于城頭內側。大軍出征后留守的近三千名教導旅留守部隊及新訓部隊中的兩千人、一千名還算恢復了一些士氣的教導旅弓手們也幾乎全都參加了支援掩護。

    掩護進攻首先從城墻內側墻幕之后的擲彈兵首先展開了。經過不少時間的嚴格訓練，擲彈兵占有一定高度的投彈距離在投擲重量不過一斤重黑火藥塊手榴彈的時候投彈距離普遍能夠達到了四十米上下，勉強可以越過城頭和高墻，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比較安全，至少不會輕易遭遇對手輕標槍反擊的距離投擲到城墻左右的位置上，主要目的當然還是為了震懾城頭乃至城下的敵人。同時，一千名弓箭手開始接連不斷的投射掩護，當然襲擊的重點就是突擊隊伍前方一定范圍距離之內的目標了，為了有效的殺傷敵人而不對自己進攻的隊伍構成太大的威脅。射手們很巧妙的實用七八斗左右的戰弓。這個威力級別的箭支能夠威脅絕大部分的明軍鎧甲甚至一些簡陋的盾牌，可是對按照建州重步兵標準武裝起來的突擊隊來說卻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預期中的爆破攻擊反擊并沒有到來，首先到來的反擊則首先從城頭上的戰線展開了。因為城頭上的進攻之敵似乎早有準備，因此包括四百名重裝前鋒的反擊剛一開始的時候就遇到了不少小的挫折。猛烈開火的各種大小將軍炮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導致接連不斷的傷亡損失。而部署在城頭上反擊方向的明軍似乎也特別的精悍。最初的進攻不僅僅沒有起到多少實效，反而在早就有所準備的城頭上精銳明軍和城頭之下敵軍的壓制之下變的愈發被動起來。

    好在志愿參加突擊隊任務的教導旅官兵們也不是庸手，當從城頭上的陣線后方乃至城墻內側接連不斷投過來的手榴彈密集的在上空到城頭乃至城頭下方猛烈的爆炸，并且空中的箭雨也幾乎同時覆蓋了交戰中的雙方的時候，突擊隊龜甲陣面臨的被動局面立刻就好了不少。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開始在整個敵軍戰局的城頭城下接連不斷的響起的時候，城頭下方進攻之敵的增援，乃至整個城頭上的增援隊伍都頓時為之一滯。

    爆炸和箭雨在很多時候也覆蓋了準備突擊的官兵們，不僅有自己守軍城墻內側拋過來的黑火藥手榴彈和箭雨，還有城頭之下負責掩護的敵人所時不時射出的。不過因為戰前的測試讓突擊隊員明白不論是黑火藥手榴彈還是那看似勁道不小的箭支，對防護還算周全的己方威脅并不算很大，終究還是在心理上明顯具備比對手更強的免疫力，而這對近戰肉搏卻構成了決定性的影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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