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要去臺城衛(wèi),曹進寶當(dāng)下便讓手下人讓出一匹馬來,騎上馬后蘭子義辭別曹進寶,離開衙門口,隨著那個巡城使一道前往臺城衛(wèi)。
蘭子義今日出門出的晚,接了鐵木辛哥后便趕上吃午飯,江南樓里又遭一連串爛事,他到臺城衛(wèi)時已經(jīng)是未時末,申時初了。
那個巡城使將蘭子義帶到招賢門,那里守候著一個太監(jiān)繼續(xù)為蘭子義引路。臺城衛(wèi)衙門蘭子義已經(jīng)來過多會,蘭子義行走其中可謂輕車熟路,不消多久蘭子義便已經(jīng)到了后衙,而魚公公則已端坐在后衙里,細品茶茗。
太監(jiān)將蘭子義引到門口之后便轉(zhuǎn)身告退。
蘭子義邁步入門,先對于公公作揖道:
“公公,您找我?”
從蘭子義來到門口開始,魚公公便放下茶碗抬頭端詳,等到現(xiàn)在蘭子義說完話,魚公公開口道:
“老丘八不是對你動手了么?我看你還可以嘛,沒受傷。作罷,茶都給你泡好了。”
從年初開始蘭子義已經(jīng)和魚公公打交道有半年了,雖然時間不長,但蘭子義與魚公公的關(guān)系卻結(jié)交匪淺,時至今日蘭子義對魚公公已經(jīng)放下心來,只要蘭子義不干什么賣“魚”求榮的事情,蘭子義在魚公公這里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放肆。
所以該行的禮數(shù)盡到之后,蘭子義也就放松了下來,他做到座上端起茶碗,細品一口之后說道:
“好茶,正好我一早晨連吃兩頓都是酒肉,嘴中膩的緊,正想找碗茶來清清喉嚨呢。”
魚公公笑道:
“覺得好喝待會回去的時候拿點,這茶我一直喝著對口,你若也喜歡最好。”
蘭子義拱手道:
“謝公公。”
閑侃一句之后魚公公又把話拉回正題,他追問蘭子義道:
“剛才張老丘八沒那你怎么樣吧?”
蘭子義搖頭道:
“太尉沒拿我怎么樣,不知怎的特別不愿意張偃武與我結(jié)伴,而且莫名其妙的找我安達麻煩,動刀子就是沖我安達去的。“
魚公公端起茶碗拿著碗蓋撥弄著茶葉,聞言笑道:
“張望他一向不愿摻和朝政,但凡朝中有點風(fēng)吹草動,他就閉門不出,多的遠遠的。他就那德行,你也不用管它了。我聽說他在江南樓里面動刀子?他把事情鬧這么大也不怕自己兜不住?“
蘭子義道:
“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了公公,事情才剛發(fā)生一個時辰公公你便知道的一清二楚,子義佩服。“
魚公公哼道:
“我坐在什么位置上,干的是什么活?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知道?子義你也太小瞧我了。“
接著魚公公話鋒一轉(zhuǎn)說道:
“不過有些事情,我的確不清楚。“
蘭子義聽出了魚公公話外的意思,他一邊在心里做著準(zhǔn)備,一邊答道:
“公公有何事不清楚,子義只要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公公弄個明白。“
魚公公點點頭,然后道:
“你剛才說老兵動刀是照著你把兄弟去的?“
蘭子義道:
“正是。“
魚公公又問:
“那張望為何要盯著你安達不放?“
蘭子義嘆了口氣,搖頭道:
“太尉說我安達生視異常,將來定為大正禍患,他要為大正除害,所以要殺我安達。”
魚公公聞言暫時沒有說話,他把手放在一旁幾上輕輕敲打,打了幾下后魚公公突然冷聲問道:
“上次草原上滅口的事情就是你這安達干的?“
魚公公這話問得突然,蘭子義脊柱一緊,心頭便涼,這他可沒準(zhǔn)備好。
雖然蘭子義臉上還是平靜的沒有半點風(fēng)波,但魚公公已經(jīng)從蘭子義的沉默當(dāng)中嗅出了一樣,他追問道:
“子義為何不回答我?你剛才不是說只要能幫忙就一定幫我弄清楚么?“
蘭子義這時心里已經(jīng)七上八下了,他可不敢承認事情是鐵木辛哥干的,但他又不能不說話,兩難之下蘭子義急得頭上都快冒汗了。
蘭子義支支唔唔的說道:
“公公,這件事情您請聽我慢慢來講。“
魚公公打斷蘭子義道:
“不用慢慢講,事情是經(jīng)你的手辦的,你還不清楚?你要是辦事心里亂成一團漿糊那你早就該滾回落雁關(guān)里撿狼糞去了,呆京城干嘛?“
蘭子義被魚公公說得窘迫,只能應(yīng)付道:
“公公說得是。”
魚公公道:
“這樣說來事情就是你那個安達干的了。”
蘭子義聞言暗中咂舌,還是沒有開口回答魚公公。而魚公公在揭穿了蘭子義后也沒有生氣,他反倒是風(fēng)輕云淡的說道:
“你那兄弟干的倒是挺漂亮的,我很滿意。他除了殺人之外還有什么本事?居然惹得張望動了殺心?”
魚公公已經(jīng)問道這種地步,蘭子義要是再不回答就實在沒法搪塞,可他萬一說錯話,今天鐵木辛哥就有可能真的要掉腦袋了。穩(wěn)了穩(wěn)心神之后蘭子義定好決心,他開口道:
“我那安達弓開百石,騎良,上可舉弓落雁,可下入海屠蛟,他不僅身手好,還膽力過人,破能籠絡(luò)草原部民人心。我這兄弟優(yōu)點多多,堪稱勇將,但他就是腦袋有點不好使。”
魚公公道:
“腦袋不好使?怎么個不好使法?”
蘭子義道:
“他明明殺了御馬監(jiān)副丞,當(dāng)朝欽差,結(jié)果他還敢大搖大擺的進京城,進了京城還不算,剛才和我吃飯時居然還開口跟我提及此事,訛我錢財。”
魚公公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他道:
“真的假的?他敢把事情當(dāng)街亂說?你和他不是把兄弟嗎?他居然好意思要你加錢?他又問你要了多少?”
蘭子義笑道:
“我開頭給了他一萬兩現(xiàn)銀,剛才席間我又給了他十萬兩銀票。”
蘭子義這么一說,魚公公徹底笑得何不攏嘴了,他道:
“原來是個膽大妄為,貪利好貨的匹夫,這種人膽力再壯又有何用?他能翻起什么浪來?我就覺得那丘八是老糊涂了,在京城里瞎胡鬧。”
蘭子義聽到魚公公這樣說,快要從嘴里跳出來的心臟終于又咽回了肚子里去。魚公公繼續(xù)說道:
“本來做事手腳要干凈,斬草是一定要除根的,知道底細的人是絕對要殺光的。但這次子義你找的是自己來辦事,事情辦的我也滿意,而且這小子將來還能接著再用,給錢就行了,留著吧,你也把心咽回肚子里去,沒事的。“
蘭子義暗中松了一口氣,拱手道:
“公公大rn量,放我兄弟一馬,子義再次替他謝謝您了。”
蘭子義話剛說完,門口那邊便有人來,而這時來的居然是月山間。只見月兒怯生生的走進屋內(nèi),對魚公公道萬福說:
“爹,兒來遲了。”
魚公公見到月山間進屋,立刻拉下臉來,他厲聲呵斥道:
“你還有臉站著?我讓你護衛(wèi)衛(wèi)侯,你卻給我跑的不見蹤影,今天衛(wèi)侯當(dāng)街被人動刀你在哪里?還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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