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做?”井海陽問云苔。看著云苔手里那一把長針,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著,如果不是為了當老師的尊嚴,他真的有把水雪倩叫回來的沖動。可現在,井海陽感覺自己臉上想要扯出一個微笑都困難無比。
“這衣服不要了吧。”云苔表面上征詢了一下井老師的意見,手上卻已經直接劃拉兩刀,把原本看似有些凄慘的衣服劃拉成了布片。祛毒這種事情可等不得,沒時間讓對方慢慢脫衣服。
周圍人手上的動作都慢慢停頓了下來,眼睛也從偷瞄變成了堂而皇之的旁觀,然后開始交頭接耳地交談。也幸好云苔事先讓空間系的老師給她弄了一個隔離罩,所以外面的交談聲影響不到里面。
井海陽依言而行。背部的肌肉很明顯地緊了緊。
“來吧。”他的話怎么聽怎么都有一股子慷慨就義的味道。
我戳,針廢了。
“老師,不用緊張。請放松,盡量地放松。這針扎得一點都不疼得。”云苔安慰道。他知道人們對于未知的事務總會持有一定的懷疑和畏懼。
“好的。”井海陽深吸一口氣,盡量放松肌肉。
再戳,又彎了一根針!
云苔嘆了一口氣:“老師您現在有三個選擇,一,讓人把您打昏,然后我繼續行針;二,黑暗系魔法師祛毒;三,光系魔法祛毒。”
打昏啥的,他還有面子嗎?堂堂五級大斗師居然會怕幾根細細的長針,說出去恐怕會被笑死吧!
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再吐了出來。井海陽閉上眼睛,豁出去了。立刻,黑色迅速從傷口處向上蔓延。同時也讓隔離罩外的人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扎進去了!云苔也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把肌肉練得太硬也是一個麻煩啊。難道說她以后還要定制特殊金屬材料的針?要知道這種針灸用針可是消耗品,特殊金屬,再有錢她也消耗不起啊!
當然,在云苔之前,水雪倩也用黑暗系魔法改變了周圍人傷病找光系魔法師的固有概念。一個黑暗消弭術讓斷臂的顏色恢復如初,血色也呈現出了鮮紅。
看著那根已經消除了毒素的斷臂,云壕依然有些不怎么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對水雪麗問出了在場人的心聲:“你姐姐這么做真的沒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水雪麗不明所以。在科羅拉多鎮的醫院里,她們一直都是這么治療的。
“我是指,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是不是讓光系魔法師用圣光術再消除一遍比較妥當?”云壕解釋道。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呀。”或許是受了云苔的影響,水雪麗沒有把云壕看成是高高在上的豪門大少,在她眼里,這位大少爺對云苔還不錯,她勉強可以接受把他當成是普通朋友。所以她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比較隨意,可是她忘記了看場合,“云苔說了就算不懂,你也要懂得藏絀,不能讓人知道,免得被人笑話。”
“雪麗。”看到云壕漲得通紅的臉,水雪倩連忙呵斥。
“糟糕。”水雪麗一呲牙。是她太忘形了。在云苔的院落里沒什么人,說話隨便點也沒什么。現在她這種口氣顯然是打臉了,怎么說人家是堂堂公主的兒子,國公的孫子,而她是平民老百姓,人家對她客氣肯定是看在云苔的面子上,“對不起。”
“沒事。”既然人家小姑娘都道歉了,云壕自然不可能再抓著不放,以免讓人覺得自己小家子氣。
“話雖如此,但這里是學校,本就是學習的地方,不懂就問,這才是正確的方法。”羅安達和藹地說道,“所以云壕同學這么做,非但沒錯,在老師看來是值得鼓勵的。”
“老師說得是。”水雪麗低頭,然后對著水雪倩偷偷吐了吐舌頭。
“所以你現在能不能幫云壕同學解惑呢?”
“好的老師。”她敢說不好么?“那個,在救死扶傷的事情上,光系魔法相對于其他魔法的確有著優勢,但它不是絕對不可替代的,甚至于在某些時候,其他的魔法治療比光系魔法更有效。”
“你胡說!”青光拒絕相信眼前的事實。他一直以光系魔法師為傲。
“這是客觀事實,我一樣也是一名光系魔法師,貶低光系法師對我有什么好處了?”水雪麗不滿地反駁道。
“比如現在,你們認為黑暗系魔法祛毒比光系魔法要有效?”羅安達感興趣地問道。
“是的。因為魔法屬性不同的緣故。圣光術雖然能夠殺死毒素,但同樣會傷害正常的細胞。而黑暗系魔法元素卻不會。怎么說呢,就好比你不小心被針刺了一下,針斷在了里面。光系魔法就好比用光刃把傷口挖大,把針挑出來,然后再用治愈術把傷口治愈。可是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名金系魔法師在的話,他完全可以讓針變形,然后慢慢退出體表。不需要挖大傷口。”
羅安達點頭:“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聽得出,這個光系小姑娘在對于不同光系魔法的法術功效上有著比較實質的了解,很多學生時常會忽略這一方面。但在他看來,這樣的了解非常有必要,這對于掌控在何種情況下選擇運用何種法術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還不是一樣要用到光系的治愈術,說什么可以替代?”青光依然不服氣。
“云苔說了,人體有自動愈合的功能。如果傷口很小,只要保持傷口的清潔,它就會自動愈合;如果傷口太大,也完全可以用丹藥治療。”水雪倩輕輕地反駁道。
“自動愈合,這種話也有人信?”至于丹藥治療,青光自然是自動忽略了。
“作為一名光系魔法師,我完全理解你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水雪麗點頭,然后用嘴對著隔離罩努了努嘴,事實勝于雄辯。
剛剛已經證明了黑暗系魔法同樣可以用于祛毒,而現在另外一位普通人,正借助普通的金屬針試圖獲得同樣的成效,青光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如果她們的思想普及開來,那光系魔法師的未來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相比其他魔法師,光系魔法師不再高人一等,再也享受不到別人崇敬的目光,光系魔法師和其他系的魔法師又有什么區別?青光無法接受這樣的未來,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別人感激和祈求的目光。
看著隔離罩內的游走的云苔,水雪麗嘟囔道:“我什么時候才可以學到她這一手啊?那么帥氣,看著一點都不難么,怎么我就學不會呢?”
水雪倩輕笑:“這東西太深奧了。云苔說就她現在這樣的程度也只是皮毛。真不知道高手是什么樣子的?真想見見。”
“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針灸?它除了能夠祛毒之外,還有什么功效?”羅安達好奇地問道。
“回老師的話,它的功效包羅萬象,能夠治療普通的頭疼腦熱,能夠強身健體,能夠止血,一定程度上能夠促進傷口愈合……”水雪麗越說越玄乎,玄乎得在場沒有人再相信她的話。
羅安達也只能笑笑作罷,他相信,這兩個小姑娘對于這種叫針灸的醫療手段應該也是不明所以。
“喂,胡說八道也有個限度好不好。”青光實在聽不下去了。
水雪麗就是看不慣他那樣:“誰胡說八道了?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井底之蛙!”
青光氣結。雖然他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什么意思,但看水雪麗的表情,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話。
“什么意思?”云壕發現云苔和水家姐妹都很喜歡說一些寓意頗深的話,有時候聽聽解釋,還真的挺有意思的。
“蛙是一種巴掌大的小動物,依水而居。據說從前有只蛙住在井底,它以為它所看到的井口大的天空便是整個大陸。一直等到某一天,它跳出井外,才知道自己錯得多么厲害。就好比我們,在原來的學院里,我們雖然不能稱之為學院最強,但也可以說是很優秀的那一部分學生,可以說是百里挑一,可到了瀾云,我們卻落到了后面。或許這也是為什么老師會鼓勵我們出去煉歷吧,因為只有走出去,我們才能知道天地間的廣闊,才能知道我們是何等得渺小,才會更加得努力。”水雪倩輕聲細語地解釋著,她的雙眼依然發亮地看著隔離罩內云苔的每一個動作。
水雪倩的話讓在場的老師頻頻點頭,同時也把‘井底之蛙’這四個字給記住了,以后上課肯定用得上!以至于后來瀾云魔武學院中開始流行起這樣的四字用語,這是水家姐妹完全沒有想到的。
“又是云苔說的?”云壕直覺地問道。
“對。”水雪倩點頭。
“有時候真的會有她是姐姐,你們倆是妹妹的錯覺。”云壕搖頭。
“這很正常啊,不是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么。云苔知道的比我們多,有什么好奇怪地。”水雪麗說道。
窮人家?對于招生會上那場擂臺賽記憶猶新的老師們深深地糾結了。那樣的人家還標榜自己是窮人家,那他們這些老師該算什么?赤貧么!
窮人?聽說云苔有七八個儲物戒指的同學們內心在咆哮,如果這也叫窮,他們也想要那么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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