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希回到家,打開燈,一個黑色的身影飛速從她眼前躍過,把她嚇了一跳。
然后她就聽見‘喵’的一聲。
是一只身形嬌小的藍(lán)貓。
小藍(lán)貓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許夏希卻被它嚇得不輕,叉腰訓(xùn)道:“洛洛,我說過你不可以再突然跳來跳去的,知道嗎?”
小藍(lán)貓回頭沖許夏希又‘喵喵’兩聲,然后尾巴一甩,步調(diào)優(yōu)雅地走回自己的窩里,趴下。
好吧,就知道訓(xùn)貓什么的不現(xiàn)實!
尤其這只小藍(lán)貓還是偶然被她撿到的,也不知道是被主人遺棄還是主動拋棄鏟屎官的。
聽說有些貓咪會主動拋棄鏟屎官自己去流浪的……
總之,她這只貓咪,除了在她的屋子里搭個窩,吃她喂的食物,基本上都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喔,偶爾像這種程度的‘恐嚇’是必不可少的。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洛洛也十分聽話。
所以許夏希還是認(rèn)命地當(dāng)上了鏟屎官。
她嘆了口氣,利落地給洛洛倒食、添水、鏟屎后,就窩在了沙發(fā)上,看著桌上攤開的東西發(fā)呆。
一沓文件,幾張照片,還有一塊懷表。
暗格里的東西全被她帶回來了。
在車上的時候,她想過要把這些東西給傅厲宸看順便問問對方的看法,可對方諱莫如深的態(tài)度卻讓她心里起疑,最終什么都沒說又把東西帶了回來。
也許她應(yīng)該先把事情原委弄清楚再說。
她猶豫了一下,先翻開了那本白色封皮的本子——是本鑒定意見書。
‘機械性外力致顱腦損傷死亡’的鑒定意見讓她心中疑惑更甚。
“這個楊連是誰?”
許夏?焖賹⑺勒叩氖瑱z照片翻閱了一遍,目光定格在最后一張照片——那不是死者的照片,而是另一個年輕少女,約莫是十八九歲的模樣,站在一棵大樹下,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這人又是誰?
夏希又拿起那塊精致的懷表,翻來覆去研究了個遍,也沒看出端倪,最后只能放棄。
“明天回律所再查清楚!”
許夏希打定主意,便快速將這些東西又收回包里。
想了想,她又將東西拿出來,放到房間的抽屜里鎖好。
然后收拾睡覺。
臨睡前,許夏希滿腦子都是鑒定意見上的內(nèi)容。
怎么死的,鑒定意見才會是‘機械性外力致顱腦損傷死亡’?
還有楊連、陳敬……
迷迷糊糊之際,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第二天大早,許夏希是被夢魘活生生嚇醒的!
她猛地翻身坐了起來,然后跟打仗似的穿衣洗漱。
“洛洛,我先走了,回來給你煮魚……”
‘嘭’地一聲,大門被關(guān)上了,還在窩里的小藍(lán)貓懶洋洋抬起頭朝門口望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繼續(xù)睡覺。
許夏希用了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趕到了律所。
這時候,還不到早上八點。
辦公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許夏希站在檔案室門口——這里還像昨天那樣,門沒關(guān),里頭的地板上還躺著昨天被她遺忘的木盒。
“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痹S夏希皺了皺眉,沒想到自己昨天那么大意,竟然沒事收拾就走了?
她痛苦地拍額,欲哭無淚。
昨天被傅厲宸一攪和,她都忘了自己還有一大半檔案沒有整理。
現(xiàn)在距離上班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她死定了。
許夏希一邊在心里刷著‘死了、死了’,一邊還在手忙腳亂地垂死掙扎著。
“一大早,你又在這里做什么?”門口再次傳來低沉的男聲,把許夏希嚇了一跳。
許夏希驚恐地回頭,果然看見傅厲宸正皺著眉站在門口。
她被嚇了一跳,答非所問:“我馬上弄完了!”
傅厲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大步走進(jìn)來,直接拿過許夏希放在復(fù)印機上的材料,匆匆掃了兩眼。
然后轉(zhuǎn)頭在許夏希身上來回打量,以一種近乎古怪的語氣開口問道:“你一大早就是為了趕這個?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勤快了?”
語氣里似乎還真帶了點奇怪。
許夏希喉嚨里卡了一口老血,差點沒把她噎死。
忍了忍,沒忍住,直接懟回去:“那是誰說要我三天把檔案全部整理出來的?”
“誰說的?”傅厲宸竟然真的反問回去。
許夏希:“……”
一度,她以為他在裝傻。
可傅厲宸嚴(yán)肅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猶豫了一下,她如實答道:“萬曉姐說你說的。”
傅厲宸面無表情,無波無瀾,但許夏希就是知道,這人肯定是生氣了!
她害怕地后退了兩步,生怕自己被波及。
該不會是自己沒能按時完成任務(wù),還說錯話,大魔王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了吧!
許夏希被自己的腦補嚇得不要、不要的。
傅厲宸卻忽然正色道:“我沒有。”
“啊?”
傅厲宸:“我給你的期限是一個月,讓你把萬宗三年以前的檔案的都整理出來!
“可萬姐說……”
許夏希意會過來,她被人耍了!
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在職場,老人欺負(fù)新人的事情時有發(fā)生,但是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她就遇到這種事,而且竟然還是在工作上使絆子。
許夏希還不能去找萬曉說理,她可以肯定,如果她現(xiàn)在去找萬曉,對方肯定會倒打一耙說她聽錯了什么的。
而作為新人的她跟前輩爭論,不論起因為何,錯的也一定是她。
兩人都同時沉默下來。
隔了一會兒,許夏希忽然笑著道:“話說,大律師給我指派的任務(wù),是不是總該給我做個示范?”
雖然對于求助傅厲宸這一點,她仍有些不爽。
但法律這一行專業(yè)性太強,好不容易有個專家送上門,不用白不用。
傅厲宸瞥了她一眼,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收集資料的活,你以前不是最擅長的嗎?”
許夏希一時有些怔愣,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有種說不清的奇妙感。
好像有什么東西曾經(jīng)是你引以為傲甚至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別人卻一直反應(yīng)平平。
等你自感無趣都快忽略不計時,卻突然有人告訴你,他一直記得你的好。
就算已經(jīng)沒了當(dāng)初的炫耀心情,還是多少會心生愉悅的吧?
尤其說這話的人是傅厲宸。
她心里的這種感覺就來得更加強烈。
可馬上她又沮喪起來,她再擅長整理,對一個完全空白的領(lǐng)域,掌握不到要領(lǐng)也難下手!
她頭一回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傅厲宸的‘贊揚’!
傅厲宸卻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直接拿過許夏希手中的案卷。
隨意瞥了兩眼,問:“你認(rèn)為我讓你做這個的目的是什么?”
許夏希覷著傅厲宸,小聲試探道:“為了讓我盡快了解訴訟案件的流程?”
傅厲宸點頭,嘴角微微翹起,輕聲笑問:“所以你覺得當(dāng)事人叫張三還是李四對于這個目的有什么影響?”
許夏希努力想了想,只能搖頭。
“所以……”傅厲宸修長的手指點在了起訴書上所列被告人的身份情況上,繼續(xù)說:“像這一欄,列舉了被告人的姓名、性別、年齡、籍貫、文化程度、住址以及被羈押情況。你覺得哪些是重點?”
許夏希歪了歪腦袋,順著傅厲宸剛才的提示一一排除。
鑒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也就是說一個人叫什么名,是什么性別,住哪里……這些外在信息都不影響對被告人的定罪量刑。
夏希試探地問:“都、都不是重點?”
傅厲宸:“不,這其中,年齡和羈押情況是重點!
“為什么?你剛才不是說當(dāng)事人身份情況上不影響……”許夏希想不明白。
傅厲宸笑了笑,耐心地說:“沒錯,只有影響定罪量刑的信息才是關(guān)鍵信息。
首先是年齡!礉M十八周歲’和‘年滿七十五周歲’是刑法規(guī)定的從輕或減輕處罰的情節(jié),所以準(zhǔn)確地計算出被告人的時間有利于我們對被告人的定罪量刑作出更好的辯護(hù)。
其次是羈押情況。刑法規(guī)定了被羈押……”
許夏希忙舉起小手表示:“羈押是什么意思?”
“就是刑法規(guī)定的一種強制措施……”傅厲宸見夏希的大眼睛里仍閃爍著疑惑,便把那些專業(yè)名詞咽了回去,換成了最通俗的說法:“就是在法院判刑之前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時間!
這段時間也是可以折抵刑期的。所以準(zhǔn)確地計算出這段時間也會影響到被告人刑期的長短。”
許夏希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搖搖頭,“能舉個例說詳細(xì)一點嗎?”
傅厲宸沉默了片刻,幽深的眼眸在許夏希身后的檔案柜掃了一眼,抬手抽出一個卷宗,淡道:“那就拿這個交通肇事的案子來解釋吧!
作為被告人的辯護(hù)人,你覺得你首先應(yīng)該關(guān)注的重點是什么?”
許夏希歪著腦袋想了想,不太確定地答道:“看他是否成立交通肇事罪?”
傅厲宸贊許一笑,“沒錯!這樣問題就回到了交通肇事罪的構(gòu)成要件上了。淺顯一點說,只要駕駛機動車致一人死亡或三人重傷且負(fù)事故的主要責(zé)任,就構(gòu)成交通肇事罪。這些內(nèi)容就是你要注意的重點!
許夏希終于有點摸到門邊兒的感覺,連忙追問:“就這個案子而言,如果已經(jīng)確定夠成交通肇事罪,那我們就沒有什么能做的嗎?”
傅厲宸:“就以往的案例統(tǒng)計,刑事案件重99%的被告人都是有罪的。真正的冤假錯案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許夏希亮閃閃的眼睛立即暗了下來,眼皮微耷,失望地說:“那我們豈不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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