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歸云莊內(nèi)的另一座屋頂上,慢慢顯現(xiàn)出兩個人影來,卻是已經(jīng)離開了的閔燕山和閔輕云父子。
房頂上的一幕閔氏父子自然也瞧見了,這會兒閔燕山心里放心不下,又不敢跟過去,便對著兒子道:“輕云,我們這樣放任不管她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閔輕云想也不想的就回了一句,但瞧著他爹一臉擔憂,聲音一緩,安慰道:“爹,您放心,兒子敢打包票,她是絕對不會出事的。”
“竟......這么肯定?”
閔燕山卻不如閔輕云這般樂觀,朱盈盈的安危便是他們這群人的責任,若有閃失,他們都活不成。
“當然了,爹你瞧瞧咱這位主的身形,胖的那不是一般人都能接受得了的。比如你兒子我就不會因為她的身份而委屈自己。”
“是么?”
閔輕云神情傲然道:“是啊,天下美女何其多,英俊如我又怎么忍心如此虧待自己。”
“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是她身份尊貴,這樣不管不顧不妥吧?”
“是不妥!”
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一個嬌小的身影跳上房來,適時截住了話頭。
“水袖姑娘?”父子兩齊齊一愣,神情不自在起來。
來人便是之前大廳里的機靈丫頭,也是朱盈盈的貼身侍女水袖。只見這姑娘一跳上房頂,便雙手環(huán)胸,斜眼瞧著那父子倆,粉臉含霜,瞧著卻是極不好惹。
“瞧瞧,只一會工夫,你們就把小姐看丟了?是怎么當?shù)牟睿俊?br />
閔燕山苦笑:“水袖姑娘,這不懶我們啊,是剛才那群官兵不開眼,言語觸怒了姑娘。”
“哼……”
事情的經(jīng)過水袖大體知道,見這會兒也不是追究的時候,只得狠狠的瞪了眼閔輕云,警告了一翻。她家姑娘即便再胖,那也是身份尊貴的主,可不是是么人都能褻瀆的。
水袖匆匆交代了幾句,便追著上去,瞬間身形也沒入夜色之中。
閔輕云笑嘻嘻地瞧著遠去的背影半天,才轉(zhuǎn)頭道:“爹,連丫頭都比小姐好看……但不知……”
閔燕山連忙抬手了敲了閔輕云的腦袋一下,氣道:“小心說話,她們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爹?”
“回去!”
......
歸云莊后山亂石聳立,樹木叢生,卻是極為隱蔽。在那三里處的斜坡上有一片梅林,占地也不知幾頃,也不知何人栽種?知曉的人也并不多,年深日久后便成了無主產(chǎn)業(yè)。自神算子建了歸云莊后,便差了人在這里看守照料,一晃也兩年了。
雪夜凍骨,朱盈盈卻絲毫不覺得寒冷。雖然她的臉已經(jīng)被凍的通紅,但她的心卻是熱火的,還微微有些許興奮。這可是她第一次擺脫了那些煩人的隨從,獨自一個人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后山的梅林卻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漆黑一片,梅林外圍一處被一片紅暈籠罩。每棵樹上都懸掛著那么幾盞大紅燈籠,白的雪、赤的梅、紅通通的大燈籠映襯著整個梅花林朦朧且美,遠遠看去似黑夜中一片火紅的霧色。看來,這個照看梅林的人似乎也是位有心人。
墨朗月和朱盈盈兩人停下腳步,癡癡地瞧著眼前的滿樹梅花。它的色彩雖不及白日里艷麗明亮,但卻多了抹夜里獨有的深幽意境。
好半晌,墨朗月才回過神來,嘆息著道:“沒想到夜色下的梅花林竟比白日里還要妖嬈幾分。”
朱盈盈自站定后眸光一直癡迷地地瞧著眼前的一大片白雪紅花。這會兒也點點頭,深以為然。
瞧了會兒,朱盈盈似乎想起了什么,扭頭一笑,道:“沒想到你的身手竟這么好,之前閔鏢頭都贊了你,說連他都瞧不出你武功的深淺來。我那時還真不信,畢竟你的年齡看起來也不比我大,武功怎么可能比那些老頭還好呢?不過,此刻我卻信了,就憑你拖著我在空中跳躍滑翔卻不見吃力,這是連閔燕山都做不到。”
墨朗月微微一笑,道:“過獎了。”
“這不是夸獎,這是事實!”
朱盈盈說著拽起墨朗月的衣袖鉆進了梅林。
雖然是夜里,但梅林周邊的樹木上都有燈籠點綴,其實并不暗。時間一長,這周圍的景致就會越發(fā)顯得亮堂了。
雪壓梅支,香氣縈人,這讓朱盈盈更是忘我似的興奮。她也不敢深入,只拉著墨朗月,在梅林的外圍狂奔了一回,直到累了跑不動了,她才找了棵樹,靠坐在下面休息。
一開始,兩人都是坐著的,可坐著坐著,朱盈盈便索性合著披風,躺倒在雪地上,望著夜空,輕盈地笑了起來。她不記得有多少年沒這么痛快過了,只記得前一次發(fā)瘋還是特小的時候。
“謝謝你,我叫朱盈盈!”
“呃......我叫……”
“我知道你叫墨朗月。”朱盈盈說話著扭頭瞧著他,一雙眼睛亮晶晶一眨一眨的,似會說話一般。
“是!”
“我瞧你年歲不大,但功夫卻真是好,是怎么練成的?”
這陣子,但凡碰上有武功的人,話說兩三句,朱盈盈都會這么問上一句,而且還是一臉的期待與向往。似乎別人告訴他如何練武,她就能成功一樣。
“這......”
墨朗月神情一動,微微睡下了眼眸。不僅在心里問自己,他的一身武功是怎么練出來的呢?
呆若片刻,墨朗月輕甩了下腦袋,微微一笑,道:“瞧著盈姑娘現(xiàn)在心情似乎不錯?”
一說到心情,朱盈盈臉上明艷的笑容立馬就暗淡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她才從雪地上努力爬起來坐好,從袖中取出了一塊巴掌大的橢圓形玉佩遞給墨朗月,道:“聽風樓里發(fā)生的事情,就算我不說你們估計也能由此猜得到我的身份!”
墨朗月點了點頭,接過玉佩仔細端詳了起來。
朱盈盈又道:“在我六歲時就沒了父親和母親,因已經(jīng)朦朧懂事,所以也就能體會失去至親的痛和悲。”說到這里,她低頭緩了緩情緒,又笑著接口道:“不過還好我有爺爺,爺爺一直都很疼我,可是爺爺實在太忙,都不能陪在我身邊,只好把我交給云嬤嬤和水袖她們照看。”
說罷她沖著墨朗月又道:“你能體會一個沒有父母呵護的小孩子的心情么?”
墨朗月正瞧著玉佩,但見玉塊其色白如羊脂毫無雜色,觸手細膩溫潤。玉佩的正面為浮雕鳳凰祥云圖案,中心刻有‘安寧’二字,背面卻是一個四方印章的圖案。墨朗月注視著玉佩良久,然后才慎重道:“我能體會,只是你畢竟是身份尊貴,衣食無憂,比起那些窮苦百姓已經(jīng)是萬分幸運了。”
“也是!”
朱盈盈展顏一笑,笑容中卻帶著些許悲苦的味道。“可能是因為我太貪心了,心里總覺得不滿足,這才會有落差,有失落,有悲傷。”
“少想一些,你的日子或許就會過的很開心!”
“當真能么?”
“能!”
“我信你!”朱盈盈說著仰臉一笑,道:“嬤嬤也是這么說的,她常常說,無論別人如何說我,都要我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這樣才對得起自己。”
“理當如此!”
朱盈盈笑著點點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從挎包里掏出了一個包裹,舉在手中晃了晃。
“猜猜這是什么?”
這包裹不小,看似包裹了好多層。透過包裹著的油紙還能隱隱聞著有一股子肉香味。
“吃的?”
“瞧瞧......”
朱盈盈笑應著,動手一層層打開了油紙。果然,包裹里面是一只黃金流油的烤雞,似乎還帶有絲絲溫度。
墨朗月瞧之有些好笑,道:“盈姑娘剛才那般傷心為何?都已經(jīng)如此傷心了你還能惦記著帶吃的?”
朱盈盈嘴巴一癟,不屑道:“傷心是一回事,吃是另一回事,這兩回事怎么能混為一談?”
“可你還有心情吃么?”
“為什么沒有?總不能因為傷心難過,就讓自己的肚子受委屈,那豈不更加不劃算了?”
朱盈盈把“吃”說的理所當然,但這個樣子瞧在墨朗月眼中再配合著她胖嘟嘟的身材卻是相當有喜感。看這姑娘前一刻還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傷心在意他人的言語刺激,而現(xiàn)在卻是一副爛漫天真的模樣,竟什么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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