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
曲幽從雪地里爬了起來,靜靜地站在雪地里,閉著眼呼吸著清冷的空氣,感受著冷月熒光,半晌才輕輕笑出了聲。
“啊啊啊……這雪夜真美啊,孤月高懸,夜不染塵,當真是比谷中多了份不一樣的感覺。若不是怕驚擾了睡夢中的人,此刻,我真想大聲的呼喊出來!
默默地跟在曲幽的身后,墨朗月雖然也是滿心喜悅,但卻并沒有曲幽那么激動的不可抑制。確實,半月和五載的時光是不可比擬的,心里落差自然也不一樣。
墨朗月瞧著眼前一片雪白世界,似也動情道:“是啊,這里和谷里,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各有妙境。”
曲幽激動的心情漸漸平息了下來,瞧著遠處一團模糊的黑影,道:“那前方不遠處就應(yīng)該是落雁莊了!
“隱谷的產(chǎn)業(yè)么?”
“是,不過除了個別人,莊里的人是不知道有隱谷的存在的!
曲幽說著伸手在臉上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就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原本年輕精致的一張臉。
“啊……五年多了,終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曲幽的神情很興奮,但言語卻很克制。
墨朗月靜靜地瞧著她,半晌才道:“在谷里耽擱久了,我如今著急處理一些事情,你我就此別過!”
“你是要去找那兩位姑娘么?”
墨朗月點了點頭。
“那兩位姑娘關(guān)在白云觀,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說著曲幽又小聲在墨朗月耳邊耳語一番,但見墨朗月神情一冷,道:“當真?”
“錯不了!
“那好,我知道了!蹦试抡f著轉(zhuǎn)身就待離開。
瞧著墨朗月要走,曲幽急道:“請等一下!”
“還有事?”
點點頭,曲幽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忸怩之態(tài)。
“我……我只不過想知道……那洛老頭為什么這次這么好說話,想我堂堂一谷主,三年時光都辦不成的事情,而你一個陌生人,僅僅不到一個時辰就弄妥當了。不但如此,還能說動他出山,一舉平息了谷里的隱患。這到底是為什么?”
墨朗月神情一暗,繼而又淺勾唇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略顯調(diào)皮的笑意。
“若我不說呢?”
“那你就一定走不成!”
曲幽閃身擋在了他的面前,雙臂張開,神情拽橫,當真是一副你不說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勢。竟和一直以來所表現(xiàn)出來的形象大不相同,有些無賴的摸樣。
墨朗月似乎沒料到對方會有這一手,不由微微一愣,無奈道:“曲姑娘,你多大了,還要耍潑?”
“不想我耍潑,那你直接告訴我!
“其實也沒什么,不值一說!”
“到底怎么回事,快說?”
拉著長長的尾音,竟然有絲撒嬌的味道。這讓墨朗月更是哭笑不得。
墨朗月越是不說,曲幽心里就越是好奇想知道,她無論如何猜想,也猜不透他用了何種法子,竟讓一向自視甚高的洛長老突然間就讓步了?
瞧著曲幽難得的一副低姿態(tài),墨朗月微微一嘆,道道:“我……只是和他做了筆交易,補全了他十多年苦思冥想也想象不出的那幅圖,換我們出谷!
“竟這么簡單?”
曲幽有些難以置信,但稍稍一想,卻豁然開朗。對于洛長老來說,還有什么比得償所愿更為珍貴的?
一瞬間,曲幽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那么長時間怎么就沒想到這一茬,若她老早補全了那幅畫,是不是意味著她也能早早離開隱谷?
搖了搖頭,曲幽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洛長老見過那位女子本人,十來年都不能繪出與那女子風姿所匹配的容貌,她一個沒見過的人,怎么能光憑想象就能補全呢?要補全那幅畫,除非是她見過那位的臉。若不然,她是無論如何也繪不出她的美麗神韻。
想到此,曲幽忽然驚奇地瞧著墨朗月,道:“你見過她?”
“沒!”
“可你……怎么會知道她長什么樣子?”
墨朗月微微一笑,道:“我雖然不知道,可洛長老同樣也不知道她長什么樣子呀!”
瞧著墨朗月的神情,曲幽也微微一笑,道:“還真是運氣!闭f著她又瞧著不遠處蜷縮著的少年,眼神一冷,道:“這個人的身份不知真假,一刀解決似乎有些不解恨,我也要好好想一個非常秒的法子整治他,保管讓他終生難忘。”
點點頭,墨朗月一抱拳道:“那我們后會有期!
真的要走了么?
曲幽忽然產(chǎn)生了莫名傷感。這個她認識時間不長的少年,就這么一個安安靜靜的人,竟讓她感到了離別的蒼涼,細細一想,可她卻還不曾真正了解過他。
迎著冷風,曲幽好笑地甩甩腦袋,果斷道了聲“珍重”!轉(zhuǎn)身夾起祈豫騰空躍起,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雪地的盡頭。
夜黑風高,寒風凌冽。清冷的白云山依舊如斯。
在白云觀附近的雪地上,只見隱約一個黑點,在隱隱亮白的雪地上一閃一閃的,沿著白云山崎嶇的山路小道,一路向下前移動。待到近時,卻見這黑點不過是一個人的腦袋。而這人正是半夜伺機而出的水袖姑娘。
就在今夜的后半夜,白云觀似乎又出現(xiàn)了狀況,遠遠都能聽到觀內(nèi)嘈雜聲一片,看守她們院子的弟子也被抽走了一些。終于讓水袖逮著了一絲機會,給順利溜了出來。
一路狂奔至山下,水袖才剛剛喘了口氣,卻被迎面而來的一群人堵在了路上。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趕來的閔氏父子一行。
讓水袖極為驚訝的是,這群人里閔燕山父子外,竟然還有一個至親之人,卻是郡主從下到大的教養(yǎng)嬤嬤云姑。
身在人群中的云姑自然也認出了水袖,她微微一愣,便上前拽住了水袖的手腕。
“水袖!”
“嬤嬤,你怎么來了?”
云姑道:“我們是收到了陌生訊息才趕來的。你在這里,郡主呢?”
水袖嘴巴微微一癟,道:“還在觀里頭!”
“簡直胡鬧!”
云姑狠狠瞪了一眼水袖,轉(zhuǎn)身瞧向了閔燕山。
閔燕山會意,道:“云嬤嬤放心,我們這就加快速度上山,相信日喜那幾個道士膽子再大也不敢不放人!
“好!”
水袖當下也不敢怠慢,走在了最前面帶著一群人直奔白云觀。
至于是誰暗地里送的訊息,水袖不用細想,便知那人一定是蕭乘風無疑,除了那些個道士,也只有蕭乘風一人知道她們被困那里了。若不是他,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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