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may 21 19:35:53 cst 2014
結(jié)滿老繭但敏銳度驚人的雙手以同投擲十字鏢相當(dāng)?shù)乃俣却蜃郑聪掳l(fā)送鍵后三秒,門口響起敲門聲。
蘭鋒銳一手搭在腰間的匕首上,一手去開門。
東方家供給的飯菜每日翻新,選用的都是上好食材,比如昨天吃的是神戶牛肉,今天吃的就是挪威鱈魚。
蘭鋒銳看著明顯多于一人份的晚餐,除了在清蒸獅子頭處多動了些筷子,其他菜肴都只是點到為止。
打開門,剛剛送飯來的家仆依然候在外面,蘭鋒銳探出身子遞餐盤,雖然只有十五歲,但他的身體非常堅韌強壯,個子也比正常十五歲少年高出一些,站在那里,外面的人完全沒辦法看到內(nèi)里的情況。
重新關(guān)起門,蘭鋒銳回到電腦前,看見電子郵件已然發(fā)出。
中約圣所。
蘭鋒銳的郵件字?jǐn)?shù)不少,嚴(yán)碩一行行地掃過去也花了些時間。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顧事主的觀點,一味堅持自己的原則,保證自己的尊嚴(yán)。”蘭鋒銳在郵件中詳細(xì)描述了自己目前在東方家過著的幾乎是軟禁的生活,而東方家正熱火朝天地準(zhǔn)備著為了他的事和蘭家討個公道。嚴(yán)碩確信蘭鋒銳是二十七約忠誠的成員,相信東方立也正是或多或少明白這一點才不肯讓他自由活動,雖然如此,東方家仍然要打著為蘭鋒銳討公道的幌子,把在他身上丟掉的面子找回來。
嚴(yán)碩只是有感而發(fā)了這句話,但頃刻之間聯(lián)想到了自己、中約,乃至整個二十七約,不由得一陣煩悶,收回了心緒,只專心想著計劃的進(jìn)程。
蘭家主宅邸。
蘭豐元紈绔子弟的性子令這個家常常是一派含怒未發(fā)的景象,但是這次,要嚴(yán)重得多。
蘭豐元的母親偷偷等在蘭奉洋的書房外面,在蘭豐元走過時拽住他,好好地教育了一遍,蘭豐元以往聽到這些話總是不耐煩,但是今天的他心緒煩亂,壓根沒聽見母親說的話,看上去也就像忽然虛心受教了一樣。
蘭鋒銳的歸來和東方家的驗證雖然是小部分人才知道的事情,但是蘭家地位身份如此,自然也是那小部分人中的一員,所以,即使東方家有心不說,蘭奉洋也猜到了會面的目的。
那么,我必定要在明天的會面上和蘭鋒銳見面…蘭豐元是做賊心虛的那個人,即使修煉了將近十年,仍然會害怕。
門扉打開,蘭奉洋背手而立,眼睛盯著蘭豐元便再也不放,直到門扉關(guān)上,兩人同時做了個心理準(zhǔn)備,面對東方家的怒火,蘭家正在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這時候,那些過往的密事也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
十年前,中約圣所附近。
其他帳篷的吊燈一盞一盞地熄滅了,蘭豐元看著旁邊那個所謂弟弟的臉,那深邃的眼窩真像蘭家人啊,但是…畢竟只是個位數(shù)的年紀(jì),想到下面,蘭豐元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他連忙捂住胸口,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壞了大事。
過了好久,他終于能夠保證腎上腺素不過于激烈分泌,距離最后一盞燈熄滅,已經(jīng)過了足夠長的時間。
“醒醒!”蘭豐元不費什么力氣就弄醒了蘭豐銳,后者迷迷糊糊醒來后很不開心,嘴巴一癟就要哭。
“不準(zhǔn)哭!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很好玩的地方,如果你哭了把大人吵醒,就去不成了。”蘭豐銳被蘭奉洋慣成這個樣子,加之又只有五歲,蘭豐元很容易就騙住了他。
蘭豐元爬出帳篷,伸手把想出去玩又畏畏縮縮的蘭豐銳拽了出來,在這個西南邊陲,天空中的星星比城市要多得多,天色也更加的黑。
“哥哥,好黑…”蘭豐銳往蘭豐元身后縮,看上去很想躲回帳篷,又被哥哥口中好玩的地方吸引著,在原地猶豫。
“跟我走就是了。”蘭豐元也縮了縮頭,他并不是不怕黑,而是不能怕。
他向四周望了望,找到自己白天認(rèn)為最復(fù)雜曲折的那條小路,帶著蘭豐銳就往那里走。
“轟隆隆!”蘭豐元正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忽然下起了大暴雨,雨水沖刷地面,土石和樹葉都被沖離了原先的位置,他們來時的路完全不可分辨。
蘭豐元越發(fā)相信連上天也支持他這么做,于是一手拉著蘭豐銳,一手護(hù)著衣服內(nèi)袋,繼續(xù)往前走。
手臂傳來阻力,蘭豐元不滿地向后看去。
看到哥哥的眼神,蘭豐銳嚇了一跳,但是相比于對哥哥的懼怕,打雷閃電的雷雨天氣更加令他恐懼,此刻,他想再次確認(rèn)那個好玩的地方真的值得去,于是顫顫巍巍、奶聲奶氣地問道,“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
去哪兒?蘭豐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心選擇最難走的路,又怎么知道最終通向何方,不過,不論去到哪兒,他要的都是那個結(jié)果,“去一個能回到從前的地方。”
蘭豐元的睫毛上沾滿了水珠,他只是隨便地一抹,繼續(xù)走。
前面有兩棵離得很近但各自獨立的歪脖子樹,蘭豐元只是剎那間的感覺――就是這里了!
他用力甩開蘭豐銳的小手,穿過歪脖子樹,瘋狂地向前奔跑。
背后響起一疊聲的“哥哥!”,帶著哭腔,但是越來越遙遠(yuǎn)。
蘭豐元不再聽得到蘭豐銳的聲音,他又跑了好久,直到確信自己完全迷路了,才跌坐在泥漿之中,大聲喘氣,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內(nèi)袋拉鏈,看了一眼,懷帶著疲倦和滿滿的歡愉,沉沉睡去。
第二天,蘭豐元甚至還沒有睡醒,就聽到附近傳來大聲的呼喊,有他的名字,也有那個私生子的名字。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他,父親親手為他披上了毯子,噓寒問暖,這樣的呵護(hù)許久不曾有了。
蘭豐元聽從一個叔叔的話,從內(nèi)袋里取出他計劃最重要的道具――那部帶有定位系統(tǒng)的手機,關(guān)閉了定位系統(tǒng)。
這是為了防止他的信號干擾大家找尋蘭豐銳,蘭豐元在心里明白這毫無用處――蘭豐銳連小學(xué)都沒上,他根本沒有手機。但是隨著大人們搜索范圍的擴(kuò)大――他們甚至在那兩棵歪脖子樹旁邊尋找,他的確提心吊膽,如果真的找到,他就確確實實失去一切了。
最后的最終,他果然是上天的寵兒,蘭豐銳真的就此失蹤了,父親為他延長了假期,回來后也持續(xù)搜索了一個多月,但是怎么都找不到。他,蘭豐元,從此成為蘭家唯一的繼承人…
蘭奉洋是什么時候知道大兒子一手策劃丟掉了小兒子?大約從搜索的初期吧。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計劃已屬難得,怎么可能不留下絲毫痕跡?
可是,可是,這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了,他不可能再有機會和女人生下新的孩子,更何況他自己都不敢再嘗試。
“回去想想,明天怎么說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蘭奉洋真的覺得累了,心累。
蘭豐元卻站在原地,再次完整回憶起這段往事,令他有了新的思考,當(dāng)年九歲、一無所有的他能丟掉蘭豐銳,如今,蘭家十年的唯一繼承人、天緯諸神殿會長,為什么不能結(jié)束這一切呢?
蘭鋒銳不僅是蘭家的可能繼承人,也是東方家的…
聽說,東方覺會回國參加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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