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已經在無意中牢牢記住的那些詩歌當中的任何一首——或任何一句。
斯內普久久地凝視著那幾行墨字, 直到自己似乎產生了某種錯覺, 那幾行墨字在視線里模糊而跳躍了起來,最后聚在一起,變成了——
那個年輕女人剛剛向他禮貌一笑時的那雙眼睛!
那雙微微彎起的笑眼剛剛只是驚鴻一瞥,但他說不清楚為什么會在他的腦海里留下這么清晰的印象, 導致他產生了這種錯覺;也許他只是莫名地感到有些熟悉, 就好像曾經有人也這么朝著他彎起眼角,溫暖地笑過——
書店外的廣播里的那首歌,依然有點惱人似的低吟淺唱著。
【and i will remember you
will you remember me?
don’t let your life pass you by
weep not for the memories】
他忽然啪地一聲,略有點粗暴似的猛然合上了那本詩集。然后,他轉身大步朝著過道的另一端走過去, 就像是從前多少次他大步流星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走過, 黑袍的下擺翻飛掀起滾滾的浪潮一樣。
他走出那條過道,繞過那排書架;可是, 剛才那個翻閱著詩集、笑眼莫名讓人感到一陣熟悉的年輕女人已經不見了。
他略顯煩躁不安——而他甚至不知道這種煩躁不安是從何而起——地匆匆掠過每一排書架和書架之間的過道;可是, 哪里都沒有那個黑發的年輕女人的蹤影。她看上去好像已經離開了這里。
他最后一直走到了書店的門口, 也沒有再看到剛才那個黑發的年輕女人。正當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不安升騰得愈來愈高的時候, 他的視線漫無目的地偶然掃過書店的櫥窗, 卻透過窗子看到了店外的人群——
那個年輕女人的確已經走出了書店, 她的背影匯入店外的人群之中,逐漸在他視野里遠去。
他猛然推開了書店的大門,門框頂端懸掛著的一串風鈴驀地叮叮當當響聲大作;他來不及顧及其他顧客對他投來的異樣眼神, 邁開大步向著她背影遠去的那個方向匆匆擠過人群。然而她卻仿佛渾然未覺一般, 修長纖細的背影在擠擠挨挨的人群中顯得比他更加游刃有余, 像是愈走愈遠,很快就要讓他再也追趕不上——
“碧歌妮婭!”他聽到自己的喉嚨中擅自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很多麻瓜因為他的這一聲呼喚而詫異地把視線投向他,有些人甚至停下了腳步,竊竊私語地推測著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一切都是他所厭煩的,指指點點,小聲議論,來自他人的、不必要的注意力,異樣的眼神——然而他現在暫時沒有時間顧及這一切。
他想再次呼喚一聲,至少暫時叫停她的背影,她遠去的腳步——然而他赫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名,也不知道那副面容是不是就是她本來的模樣;萬一認錯了人怎么辦呢?萬一她不肯停下來怎么辦呢?萬一她認為他叫的是別人怎么辦呢?……
內心之中焦灼翻騰著的煩躁不安上升到了最高點。斯內普攥緊袖中幾乎已經滑到手里的魔杖,杖尖戳得他的掌心發疼。他想要喊一句“統統石化”,把這些惱人的、擠擠挨挨的、礙事的麻瓜們都暫時定在原地,好讓他盡快趕過去追上她,讓他確認一下內心浮現的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所為何來——
他忽然邁開大步,在他感到最不適應、最惱人、最不擅長應付的擠擠挨挨的人群之中擠開旁邊礙事的路人,奮力前行。
他臉容蒼白、雙頰上卻因為某種激切的情緒而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熱切的紅暈,眉心因為那始終未能與前方那個年輕女人之間縮短的距離而緊緊皺起,下頜緊繃、嘴唇也抿得緊緊的,嘴角下撇,整張臉都呈現出一種不易接近的線條和神態。
旁邊或許有人因為他的行動和神色對他側目而視,不過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
可是即使他剛剛喊了一聲那個名字,前方那個面容陌生、背影卻莫名給人一種熟悉感的年輕女人卻自始至終未曾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而且她越走越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仿佛顯得十分靈巧敏捷,披在肩頭的黑發的發梢隨著她輕快的腳步微微飄起。
這間購物中心的走廊盡頭放著一尊雕塑。雕塑面朝著走廊那一頭的大門,所以是背朝著斯內普和那個年輕女人的。從背影來看,那尊雕塑的造型是個正在購物的年輕女郎,腳邊堆放著好幾個巨大的購物袋。
那位黑發的年輕姑娘走得很快,此刻已經差不多要走到那尊雕塑旁邊了;一旦她繞過雕塑,雕塑腳下的那幾個堆放著的購物袋造型就會遮去她的身影,令人再也難以追蹤。
“……莉莉!”
在購物中心的人潮洶涌之中,忽然傳來一聲這樣的呼喚。
正在此時,那個姑娘恰好走到了雕塑旁邊。她的腳步微微一頓——說不清那是因為她打算轉彎而減緩了速度,還是因為聽到了那聲呼喚。
下一刻她就輕輕地扭過了頭——往她的身后看去。
隔著洶涌的人群,斯內普并不能看清她臉上的神色;她也仿佛只是漫無目的地往身后張望了一眼而已,但就那么一眼,他們兩人的目光仿佛就隔著茫茫人海在半空中碰到了一起。
斯內普看不清那個年輕姑娘的臉上出現了怎樣的表情——也許是驚訝,也許是一絲淡淡的笑容,也許單純地只是好奇——但下一秒鐘,她就毅然決然地重新轉過身去,向左輕盈地一旋身——她的裙角揚起一片小小的弧度,然后她繞過了那尊雕塑,身影被遮去,從斯內普的視野中消失了。
購物中心中的廣播里仍然唱著那首歌:
【i’m so afraid to love you
but more afraid to lose
clinging to a past that doesn’t let me choose
once there was a darkness
deep and endless night
you gave me everything you had
oh you gave me light】
斯內普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焦躁。他又加快了一點腳步,甚至都快要跑了起來——但是當他僅僅落后幾秒鐘趕到那座雕塑旁邊的時候,那個黑發的年輕姑娘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他徑直大步沖向面前的大門,一下子推開。
門外是另一條街道。人們來來去去,街道上人潮洶涌。但是,他游目四望,哪里都沒有那個黑發姑娘的身影。
他的眉心深深地皺緊到了一起,在那里留下了如同刀刻一般深深的印痕。然而,沒有證據證明那個黑發姑娘的軀殼里,裝著的就是消失了好久的那個靈魂。一切都只是他下意識的那一點未經證實的直覺。
他回到蜘蛛尾巷19號的時候,天色剛剛黃昏。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敏銳地注意到——
蜘蛛尾巷19號門前那個銹蝕已久、平時塞滿了各種過期的廣告傳單和舊報紙,已經久不使用的信箱里,那堆原本都半露出信箱的縫隙、被風雨吹打得褪了色的廣告傳單,現在已經不知道被什么人清理掉了。信箱上那根紅色的“l”形標志桿被人從原先的豎直角度扳成了45度角——這是非常明顯的、有人來送過信的標志。
斯內普剛要邁入大門的腳步頓了一下,思考片刻之后,他忽然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個老舊不堪的信箱,嘩啦一下子拉開信箱的門。
里面堆積了很久的、破破爛爛的傳單和舊報紙果然都已經不見了。重新恢復了干凈的、空空蕩蕩的信箱內部,只工工整整地擺放著一個潔白的信封。
斯內普的手指一頓,然后幾乎是立即就飛快地拿出了那個信封,舉到面前。
那個信封看上去就是在麻瓜的超市里隨意購買的、最簡單普通的信封。信封的左下角繪著幾朵小小的花卉圖案,但是那種花卉看上去既不是百合花,也不是秋海棠。
斯內普很快翻轉信封,發現信封并沒有封口。他伸手進去,發現這個信封里只放著一張薄薄的信紙。
他把信紙拿出來展開,發現這張紙是和信封配套的設計,左下角也有相同的花卉圖案。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封信到底是什么時候被放在這里的?!
斯內普仔細思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茫無頭緒。
為了方便起見,他最近一般出入蜘蛛尾巷19號這棟房子,都是直接通過壁爐或者“幻影移形”的。換言之,他已經很久沒有直接從大門出入了——直到剛才他打算出門散個步為止。
但是他出門的時候心事重重,并沒有注意信箱那邊有沒有異狀。因此現在這封信出現在這里的時間簡直成了未解之謎——他只能從信封和信紙潔白如新這一點上來判斷,這封信出現在信箱里的時間并不長。
既然暫時無法根據送信時間來推斷出一些什么,斯內普就把目光重新投向了信紙上所寫的內容。
他那雙陰郁的眼眸落到信紙上,停留了幾秒鐘之后,眼瞳就不由得微微瞠大了。
因為紙上寫著一個他前所未見的的魔咒。旁邊還另外注明了這個魔咒的使用方法以及效果——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話是“可令迷失的靈魂歸位”。
斯內普感到自己捏著那張紙的五指都緊了一緊,手微微地發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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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8日:
啊我計算又失誤了……
明天才能結束這個ge【。
為什么我總是一到結尾就話多呢【不
下次更新:明天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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