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的新年過后一段時間,柳泉發現自己――或者說,莉莉?伊萬斯――與她的舊朋友,西弗勒斯?斯內普之間的關系居然有了一點明顯到連她自己都無法忽視的改善。
在那之后,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甚至只是偶然的巧合――而碰面的機會似乎突然增加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圣誕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已經把一切糟糕的話語都說盡了,他們再碰面的時候,談話的氣氛居然好了很多。
他們兩人心照不宣地把圣誕節所發生的一切都當作并不存在,也從不提起;在這種前提之下,就連柳泉也不得不承認,在心平氣和的氛圍之下,即使是作為假冒的莉莉,她也能和斯內普找到一些話題。
到了春天的時候,她甚至有種錯覺,斯內普對她的好感度――或者說,友情值?――大概莫名其妙地已經上升了不少。
斯內普似乎開始致力于研究如何改良狼毒/藥劑。他整天窩在蜘蛛尾巷的家中,好像很少出門,行蹤不定。
柳泉則是在鳳凰社里頂著不同的兩種身份跑來跑去地做任務,以鳳凰社成員和傲羅的雙重身份,和其他人一起與食死徒作著艱苦的斗爭。
不過,她始終沒有在哪一次任務或戰斗中真的遇見過斯內普在對方陣營中出現。對她來說,這也許是巫師界愈來愈黑暗沉重的氣氛下唯一的好消息了。
隨著她和斯內普友情值的增加,他也稍微緩和了一些對她的態度。有的時候他會在河邊出現,一副和童年時一樣習慣于呆在那里散心或思考的模樣;當她偶然也出現在那里并遇上他的時候,他也會和她聊上幾句――最近則更溫和些,他甚至寬宏大量地允許她加入他在河邊的散步,兩個人一起走一段路。
這一天的黃昏,天氣晴朗。柳泉又在河邊偶遇了斯內普。當時,他正沿著水畔,低著頭慢慢地走著,仿佛正在思考著什么。
柳泉向他打了招呼,毫無意外地,他并沒有拒絕她走在他身旁的舉動。
這一天他似乎思慮重重,并沒有立刻與她開始交談的意愿。于是他們就這么沉默著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他們沿著河岸抵達了那片少年斯內普和莉莉相遇的山坡。
他們停在山坡下,仰望著坡頂那株大得足以讓一個孩子藏身其中――那個孩子就是當年的斯內普――的大樹。
斯內普:“……”
柳泉敏銳地察覺,他的心情好像變糟了。
她想要說點什么,可是一時間又覺得在這種地點,說什么都是錯的。
最后還是斯內普先開了口。
出乎意料地,他并沒有提到他以前和莉莉在這里的回憶。
“最近……還好嗎。”
今天的談話居然是以這種十分正常的問候作為開端的,柳泉感到了一陣深深的詫異。
當然她也不會笨得去問斯內普“站在這里難道你就沒有別的感想了嗎”。
“……很好。”她微笑著答道,頓了一下,主動稍微擴展了一下話題。
“前幾天弗蘭克和艾麗斯把他們的兒子帶來了……哦,那可真是個可愛的寶寶。我覺得他將來一定會成長為很棒的人……”她試探地說道,不著痕跡地從旁觀察著斯內普的表情。
也許這種方式稍微有點過分,然而她所提起的也確實是事實。
柳泉難以形容自己第一次看到小小的納威?隆巴頓時涌起的那種心情。她有點笨拙地抱起他,看著那個黑發圓圓臉的小嬰兒沖著自己笑得流出了口水――他現在可一點兒都不像是日后會拔出格蘭芬多之劍、殺死納吉尼大蛇的那位年輕的英雄。
他和同齡人哈利波特也頗為不同。
自己養育著小寶寶的年輕夫婦,在鳳凰社里有兩對。當然,柳泉同樣見過小小的哈利――作為格蘭芬多的同學和鳳凰社的同伴,從哈利的慶生派對到數次波特家私下舉行的朋友聚會,作為莉莉?伊萬斯的她已經見過哈利好幾次。
然而和小小的納威不同的是,哈利的眼睛大而明亮,總是骨碌碌地轉著,顯得對外界的事物更敏感也更聰明些――不過他們兩人那又香又軟肥肥白白的小身子倒是同樣可愛到無法形容,當她把他們抱在懷里的時候,倒是同樣讓人感到一陣被治愈了的溫暖。
那一瞬間她真的有種沖動,想要警告詹姆斯,還有隆巴頓夫婦,小心那個神秘人,小心那些食死徒――然而她不能這么做。
在拯救這個世界之前,她必須首先保證這個世界不會被她的一時錯誤或軟弱所直接摧毀――即使這樣做的后果會讓每個人都痛苦。
斯內普望著坡頂那棵參天大樹,聲音里似乎有點嘶啞。
“……波特的兒子,你也見過吧。”
柳泉的心底不知為何突然咯噔一聲,心臟跳漏了一拍。
“是的。”她盡量用一種平常的口吻,帶著點輕快之情地說道。
“哈利,真是可愛。真想多抱抱他啊……而且他也好像很喜歡我。第一次見面,我只想親親他的臉頰而已,他就用口水給我差不多洗了個臉――”
“……現在,波特已經結婚了。”斯內普突兀且帶著一絲粗暴地突然打斷了她對小哈利的形容。
柳泉:“……是的。怎么了?”
“和當年那個自大、粗魯、傲慢又無禮的家伙相比,他現在不知道有沒有長進。”斯內普帶著一絲刻薄的口吻評價道。
柳泉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應該比那個時候好多了吧?也許……看起來是更加可靠一點兒了?”她模擬著斯內普那種故作客觀、實則充滿了主觀情緒的苛刻口吻,半開玩笑似的回應道。
“真沒想到他現在會變成這么一個人。結婚以后終于穩重起來了啊……這對于他來說是好的變化。想起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他常常夜游,到處闖禍,勞動服務一點也沒少做;這讓別人怎么能夠放心把重要的任務交付給他去――”
“所以,你是想說,建立一段良好且正常的婚姻關系,或至少締結一段這樣的承諾與義務,是有助于人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斯內普干巴巴地替她總結道。
柳泉:“??看起來還真是這樣啊――”
“所以,正常人是有必要締結這樣的‘承諾與義務’的,是嗎?”斯內普繼續簡單粗暴地下了個結論。
柳泉:“……當然。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不過,西弗勒斯,真難得你也會這么想……”
“我當然會這么想。”斯內普語調干干地回答道。很奇怪地,他在說著這段話的時候,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坡頂那棵大樹上。
“對于這種簡直像是喝下復方湯劑、變成另一個人一樣的巨大變化,我當然也會好奇能夠帶來這種變化的……承諾。”
這個人,說著愈來愈難懂,愈來愈ooc的話,難道是打算和自己談哲學嗎。柳泉感到十分迷惑不解。
“……所以?”她微微偏著頭,雙手背在身后,臉上露出微帶困惑的笑容。
“……所以,我得到的結論是――這種承諾締結之后,有助于給別人一種自己十分可靠的印象。”斯內普*地答道。他的視線死死地盯著坡頂的那棵大樹,就仿佛盯著那個自己童年想要逃避現實時的藏身之處,他就能從中獲得無窮的力量一樣。
柳泉:???
斯內普深吸了一口氣。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正在申請霍格沃茨的教職。”他的聲音低沉了八度,聽上去感覺像是低音提琴的樂聲,還隱約在胸腔里帶起一陣共鳴。
“雖然我對此具有一定的信心……但是,假如能給鄧布利多教授以及其他人留下一個穩重可靠的印象當然更好。任何有助于達成這一目標的事情……我都不吝于嘗試。”
柳泉感覺自己好像聽懂了他打算說些什么。但是一時間好像感覺自己又什么都沒有聽懂。
……因為這個推測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這簡直堪比她現在就看到黑魔王在她面前跳土風舞一樣瘋狂、混亂而不可思議!
柳泉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微微側了側頭。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立即讓斯內普啞然了一瞬。然而某種內在的決心――或是別的什么東西――鼓動著他繼續說出了那種足以令人懷疑他完全ooc了的話。
“因此我需要在霍格沃茨校方面前表現得足夠穩重可靠,并且已經完全擺脫了學生時代那些因為被波特和他的其他魯莽自大的朋友陷害而留下的不良記錄所造成的影響。”他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口氣地說著,每個音節都說得飛快,語調沒有高低起伏,這番讓人懷疑他是否崩了人設的話就像是流水一樣地從他口中流瀉出來。
“……而鑒于波特、布萊克和他們的其他那兩個陰沉詭異的朋友都是你們格蘭芬多的,我認為你有責任――也有必要――協助我一同消除這些惡劣的事件為我本人所帶來的影響。”
柳泉想,斯內普大概不知道,他自己一旦在他認為無害的人面前被緊張或者憤怒等等負面情緒所主宰的時候,他就會變得格外多話――大概是潛意識里認為可以借此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假裝出無比強大的模樣?
“換言之,請你配合,作為承諾的另一締結方,在鄧布利多教授和校方面前出現。”
柳泉:!?
她不得不花了一點時間,才能從這陰沉青年難得一見的長篇大論中提煉出了他想說的真正的要點。
然后,她就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也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樣,瞬間下意識地僵硬了。
“出、出現在鄧布利多教授面前?”她難得地結巴起來,對偉大的白巫師那種根深蒂固的崇敬感下意識地冒了出來,使得她頓時感到一陣心虛。
“……出現在他們面前……做什么?”
斯內普這個時候終于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陰沉的眼刀怒氣沖沖地刮在她的臉上。
“……證明我才是最適合擔任霍格沃茨這個教職的人選!”他帶著一絲不耐和焦躁似的說道,“為此我需要一位女士的配合……”
柳泉感到自己那因為震驚和不敢置信而仿佛被重擊了的大腦,終于慢慢地重新運轉起來。
剛想問“可為什么是我”,但是重新恢復了一些的理智和推理能力慢慢回籠,剛巧趕在她問出這個愚蠢問題之前阻止了自己。
她沉默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暖意的春風從他們之間吹過,拂過山坡和綠野,枝葉和青草發出沙沙的響聲。
然后,她毫無預兆地突然揚起頭來,一轉臉就對上了他的視線。和他陰沉的面色不同,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所以你來請求我的同意,是嗎?”
她單刀直入地這樣問道。
斯內普嗤了一聲,恨恨地把臉轉向另外一邊,就好像看著她得意洋洋的神情,讓他多么難受似的。
“……是的。”他那低沉柔滑如同絲緞一樣的聲線,在可疑地停頓了片刻之后,作出了肯定的答復。
……還是ooc了啊,教授。可這是為什么呢,你不可能在毫無理由――或者說,毫無外力影響――之下就說出這種話吧?!即使是被攝神取念也不行――
在心里這樣地嘆息了一聲,柳泉決定這種答案她可以稍后再去自行尋找。
“好。”
她干脆利落地答道。
聽到了肯定的答案,斯內普的身影卻突然一僵。
“只要是對你有益的事情,我就愿意幫助你完成。”她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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