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柳泉一睜開眼睛就知道天氣不佳。
雖然已經是早上了, 原本理應天光大亮的窗外卻一片陰霾。烏云籠罩著天際, 庭院里搖曳的植物也在暗示著一場狂風即將來臨。
說起來, 并沒有聽說最近會有什么臺風天氣啊?
早餐后,柳泉在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 和系統菌來了一番靈魂對談(?)。
柳泉:[所以說我昨晚應該完成了那個什么把本世界全部羅剎都清除掉的支線任務吧?]
系統菌冷笑了一聲, 然后干脆利落地在她腦海中具現出一個比例數字來。
柳泉:[30/31?!還少一個這是什么鬼啊?難道我被那兩個老男人誤導了?昨晚我解決掉的不是他們手中最后的王牌……]
系統菌哼哼冷笑, 聲音里似乎帶著一絲嘲諷的意味。
【少的那一個,不就是你自己嗎?】
柳泉:[……哈?!]
系統菌似乎很高興自己終于抓住了對玩家進行冷嘲熱諷的機會。
【你自己難道不算是羅剎了嗎?別忘記雖然你自帶金手指、羅剎體質不會真的讓你送命,但本質不會變吧?你自己也是羅剎之一,是山南敬助當初在仙臺城里想要徹底消滅的物種。】
柳泉:[……]
系統菌似乎很高興看到自己把玩家堵得啞口無言的情形,又補充了一句話。
【支線任務完成與否倒是不會影響到玩家主線任務的完成度……不過玩家想好了你打算怎么在這個世界退場了嗎。】
柳泉:!!!
她沉默良久, 才問出一個問題來。
[……現在嗎?]
系統菌哼笑。
【當然不是現在, 不過應該也快了吧?你在這個世界里已經耗去了太長時間, 從我這里來看, 這個世界的不穩定性也在與日俱增。】
換回了嚴肅的口吻, 難得一次說這么多話的系統菌正色說道:【雖然不能向你透露具體情況……但是這個世界里存在著的“異世界來客”并非你一人。察覺到這個世界的危機的話,對方也不可能一直放任不管吧。】
柳泉:?!
[你說……三日月宗近嗎?]她深思著發問,[說起來, 我一直沒能探聽出他逗留在這個世界里的原因是什么……假如我最后擊敗他的話,他是會回到原先的世界里嗎?還是……]
她頓了一下, 不過系統菌則沒有她這么好心腸, 直接冷笑了一聲。
【你是想問“神魂俱滅”這個字眼, 是不是?】
柳泉:[……]
她沒有回答, 系統菌則繼續往下說。
【撒,誰知道呢。】
它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道。
【以前很少會出現這種兩個世界融合導致的其它世界角色被拋進非原生世界的狀況。我們解決的大多數問題都是本世界的原生角色導致的,又或者是我們派遣的玩家出了岔子。】
【不過,偶爾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結果也是不固定的。有些人幸運些,回到了原先的世界;有些人沒那么幸運,對自己入侵的世界造成了一定的破壞之后無法回歸原生世界,于是——】
它拖長了尾音,并沒有說下去。
柳泉:!!!
[嘛,幸好我是玩家啊。]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竭力輕松地開了個玩笑。
[受了傷的話疼歸疼,好歹……不會致命吧?我可不想在這里領便當啊。我還有大好的人生……]
系統菌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氣。
【即使如此,你想往自己心口插刀子的話還是會疼得猶如生孩子一樣的。】它冷冰冰地提醒她,【想滿足自己的支線任務收集癖的話就要付出代價。假如順利完成主要任務回來的話,說不定得在“無盡殿堂”里躺上好幾天恢復恢復呢。】
柳泉嘿嘿地笑了。
午后,女傭惠子突然來敲柳泉的房門。
“則子小姐……桐野家突然派人送來一封信。”她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個信封,然后退了下去。
柳泉:?
她拆開封得結結實實的封口,展開里面的信紙。
結果下一秒鐘就如同有人用大錘敲中了她的天靈蓋。
【如果你能夠看懂這上面的話,就在今天日落時到淺草寺來吧。】
紙上只有一句話。
……是用簡體中文寫的。
柳泉:?!
[這是……怎么回事?!]
系統菌似乎吱吱嘎嘎地運轉了一陣子,才浮上水面。
【……又一個九條道清嗎?】它平靜地說了一句。
柳泉:[……所以說,解決她的話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三日月宗近并不是最后的BOSS,她才是?!]
系統菌的態度包大概是剛剛轉到【高深莫測】那一欄,于是它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是嗎】就潛水了。
柳泉:[……]
信不信我揍你啊!我說到做到!!
然而在揍系統菌之前她得去揍翻桐野郁子才行。
柳泉思考了一下,為了穩妥還是多問了一句那個冷冰冰不太配合的系統菌。
[所以說……這一次針對桐野郁子,我是要擊敗她就好,還是必須像上一次對九條道清那樣……呃……]
不管怎么說,對方也是個姑娘,何況武力值大概不如自己,就這么對人家痛下狠手是不是太……?
系統菌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聲,嘲諷似的說道:【玩家,大戰當前,輕敵可是最要不得的哦?】
柳泉:[……]
【想對對方手下留情的話,你就有了破綻可尋。】系統菌以一種娓娓動聽的教誨口吻對她灌著毒雞湯。【對方可是桐野利秋的養女,你的身手想必她也有聽聞。在這種情況下還要主動約戰你的話,不是她感覺事態已經十分緊急、到了不解決你不行的時刻,就是她對自己的身手更有信心。不是懷抱著“一定能夠解決對方”的極大自信的話,何必貿然出手?】
柳泉: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她嘆了一口氣。
[那就,還是打贏了再來說其它的吧。]
她正在思考自己等一下要帶什么趁手的武器前去、對方會帶的武器到底是刀劍還是槍支,女傭惠子就今天下午第二次敲響了她的門。
這一次惠子的表情顯然輕松得多,還帶著一絲暗示似的促狹感。
“則子小姐,藤田先生前來拜訪。他在樓下的客廳里等您。”她說。
柳泉:“……誒?!”
她并沒有想到小一會突然在這個時刻來訪。不過想想看昨晚他們并沒有過多談論他調查到的事情,大概是小一認為他所觸及的真相十分重要,必須盡快和她談一談吧。
柳泉嘆了口氣,剛想說“那我馬上下去”,轉念一想,又改了打算,吩咐惠子道:“那就請他上來。”
惠子露出“欸!!!”的驚訝表情,然而那個表情幾秒鐘后就變成了心照不宣似的“嘿嘿嘿我知道了”的神色。她帶著某種類似“我好想剛剛目擊了什么最新進展啊!”的激動神色,退了下去。
沒過兩分鐘就有人在她的房門外禮貌地敲門。
柳泉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想法和情緒,只能深吸一口氣,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說道:“……請進。”
推門進來的,果然是藤田五郎。
他和她視線相交的一霎那,他的臉上就閃電般泛起了隱約的紅潮。
大概是想起了昨夜那個親吻吧。
他就這么表情十分不自然地反手關上房門,站在門口,身姿也顯得有點僵硬。
柳泉晃了晃手指,好笑似的問道:“怎么了,一君?”
藤田五郎好像突然回過神來,臉色更加不自然了。
“啊,我今天來,是想……”他剛開了個頭,就被柳泉強行打斷了。
“你來得正好。”她說,并沒有善盡主人的客套請他坐下,反而從椅子里站起來,徑直走到他面前。
“我想了很久,決定去一趟蝦夷。”她毫無預兆地在他面前投下了石破天驚的炸彈——不,臺詞。
藤田五郎:!?
“去蝦夷?!”他的聲音一瞬間不自覺地提高了,“可是,為……為什么?”
他看見自己面前的清原雪葉眨了眨眼睛。
“為什么?”她仿佛有點好笑似的重復了一遍他的問題,然后深深地望著他。
“因為我也想知道,副長現在怎么樣了。”她輕描淡寫似的說道。
藤田五郎:!!!
清原雪葉注視著他的目光里仿佛涌動著復雜的情緒,最后,她只是簡單地說道:“因為當初我在蝦夷與副長分別的時候,并不是他犧牲的時刻。”
藤田五郎覺得自己頭頂上宛如砰地一聲炸開了一個大炸彈。炸得他立刻就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說些什么,只能喃喃地反問道:“你說……什么?!”
清原雪葉沖著他笑了笑。
“當時的情形太混亂了……后來即使聽到了那樣的傳聞,我覺得……果然不去親眼看一看的話,還是不能下此斷言啊。”她平靜地說道。
“所以我還是想要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副長的下落又是如何……”她的目光一瞬間飄遠了,掠過他的肩膀飄向未知的遠方;然而她很快收回了視線,目光明澈地直視著他驚愕不已的臉。
“一君昨晚對我說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銘記在心。”她說。
“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自己必須去一趟蝦夷。”
“可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
她凝視著他,表情無比認真,一字一句地說道:
“假如我沒有回來,那也并不是因為我找到了副長而決定留在他身邊——即使我真的要這樣做的話,我也一定會在那之前回來找你,當面親口對你說的。”
她的目光里似乎有某種深刻的情緒在微微浮動。
“所以假如……我沒有回來的話,那一定不是因為我選擇了副長而離開你的關系。”
“你能明白這一切嗎,一君?”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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