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易久起了大早, 在飯廳寫清單。曾今今練完功出來還嚇了一跳, 瞧她那認真勁就好像看見了年輕時候每月發(fā)工資那天計算家里用度的包曉繁。

    曾今今揉了揉眼睛, 決定去洗個澡清醒一下。洗完澡出來, 又嚇了一跳, 莫易久居然在拖地。

    “清單上的東西去買回來，快點哦，我要親自煲湯。”

    曾今今看了眼清單：“我媽來吃晚飯的，不用急。”

    “煲湯要很久的，而且早上的菜新鮮嘛！你都不懂的。還有啊, 你要做什么菜也一起買回來吧。”

    “就三個人吃, 應該不用做太多吧。”曾今今揚了揚眉毛：“等下我到菜場看著辦吧。”

    “不行不行，多買一點”莫易久強調(diào)：“今天，很重要！”

    曾今今笑死了, 拿著單子在門口一邊穿鞋一邊還回嘴：“又不是丑媳婦，又不是第一回見婆婆。我媽十多年前就被你籠絡了好嗎，還緊張什么呀。”

    莫易久一手抓著拖把一手叉著腰：“曾今今, 我等著看你見到我爸媽會是什么樣子。”

    “害怕。”

    曾今今在外面買了一車菜, 以前認識的菜場大伯大媽見了她, 都驚訝她都成大明星了怎么還自己出來買菜。還有人說去年在公交車站臺的廣告欄看到她了，那個廣告貼了好久, 每次都會跟一起等車的老姐妹說：“她哦, 以前經(jīng)常問我來買菜的。”

    曾今今想了想, 應該是《越女劍》的宣傳海報, 她還真不知道制作方把廣告放到了公交站臺這么大眾的地方。

    買菜回了家，莫易久立即提著她買的菜進了廚房，打算煲花膠排骨猴頭菇湯，還不肯讓曾今今插手。

    曾今今只能站廚房門邊看著陪她聊聊，說起出去買菜的時候門口早點攤真的有排隊的，還有人認出了她，是粉絲。

    莫易久小心翼翼地切完了姜片，才說：“看來以后來啊去啊，不能在早上，晚上比較好。”

    “那我還是直接去裝車窗簾子好了。以后金屋藏嬌妥妥的。哎，其實我重點不是想說這個。”曾今今道：“我是想說，其實咱們的CP粉絲都算挺長情的了。”

    莫易久把把花膠和猴頭菇泡上水，有了空閑，，轉(zhuǎn)過身問：“你又知道是CP粉？”

    曾今今只有坦言：“人家都問我了，問易姐是不是也吃過這家店的小籠包。”

    “你怎么答的？”

    “我明確承認了呀，說你來我們家做客，我給買的。”

    莫易久認真地點點頭：“嗯，你還是說真話吧。假話你都說不圓，會更麻煩。”

    莫易久那鍋湯煲了一個下午，香氣飄滿了整個屋子。

    5點，曾今今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準備進廚房做點準備工作。沒想到剛切了兩棵芹菜，曾媽媽就大駕光臨了。

    莫易久立即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急急忙忙去開門連拖鞋都穿反了。可這門一開，眼前蹦出個小侄女。

    “莫阿姨？！”小侄女一臉驚喜，又回頭對包曉繁說：“奶奶，莫阿姨也在！”

    包曉繁抬頭看著莫易久，笑得不太自然：“小兩口又一塊兒出去應酬了，家里沒人做飯，就把土土也帶來了。”

    莫易久摸了摸小侄女的頭，為她們準備拖鞋，把兩人讓進屋子，還來不及多說幾句，曾土土就問：“莫阿姨你今天怎么來了呀？”

    莫易久看了看包曉繁：“就是來看看你們。對了，我煲了湯，進去盛給你們。”

    曾今今從廚房探出頭，一眼看見了曾土土，心里不禁對小侄女產(chǎn)生了點兒嫌棄。太礙事了這孩子，偏偏這么重要的日子，把這小家伙帶來了。

    “曾土土，你帶作業(yè)了嗎？”她想到了辦法。

    “啊？？？好煩啊你，一來就問作業(yè)。”小侄女賴在沙發(fā)上，從書包里拿出手機點點點。

    曾今今揮著鍋鏟：“我得幫你媽看著你，吃完飯到我房間寫作業(yè)去聽到?jīng)]？”

    “哼！”曾土土鼻子里出氣，又大聲喊莫易久：“莫阿姨，我小姑一點也不疼我，我還不如當你侄女呢。”

    莫易久笑：“可以可以。你以后就是我侄女了。”

    包曉繁目光瞟向莫易久，又拍了拍曾土土的屁股，說：“起來好好坐著，趴著像什么樣子。”

    曾今今不是很敢看親媽的眼睛，事到臨頭才覺出今天其實是對她自己的考驗。因為當初包曉繁在莫易久這兒已經(jīng)默認了她倆在一起的事實，還讓瞞著女兒。說白了，莫易久已經(jīng)過了第一層考驗，反倒是曾今今自己，才要挑起大梁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

    她灰溜溜地逃回廚房炒菜，突然覺得自己這反應實在太慢，還看了一整天莫易久的笑話。

    莫易久在盛湯，也沒看出曾今今突如其來的恐慌，還多盛了一碗讓她乖乖喝掉，說完就端著湯出去“尊老愛幼”了。

    曾今今一邊炒菜一邊聽外面包曉繁和莫易久一邊說一邊笑中間曾土土還時不時插嘴耍寶，越發(fā)覺得這壓力點都到在自己身上了。

    慢悠悠炒了整整七個菜，趕緊開飯。

    四人圍坐，邊吃邊延續(xù)之前莫易久和包曉繁關(guān)于在尼泊爾拜佛的話題，跟曾今今事先打算的完全不一樣，但因為小侄女的關(guān)系，也不好在飯桌上大咧咧地出柜。

    曾今今憋著一肚子話，緊緊盯著小侄女的飯碗，時不時給她夾個雞腿夾塊肉，想著趕緊喂飽了打發(fā)走。

    曾土土：“小姑，你把我當豬了嗎？”

    曾今今：“怎么說話呢，你不是最喜歡雞腿的嗎？我記得有一回你還問我，為什么一只雞只有兩個腿。”

    包曉繁：“看你小姑對你多好。沒你那會兒家里雞腿都是給她吃的，現(xiàn)在都留給你。”

    曾土土：“我同學她們午飯都不吃肉了！她們說已經(jīng)到控制飲食的年紀了！”

    莫易久：“哈哈哈，你還會長高的，所以多吃點。”

    曾今今：“你得相信我們曾家姑娘都是吃不胖的體型。”

    曾土土：“我們家姓曾的姑娘不就你和我嗎小姑！”

    包曉繁：“你跟你小姑小時候長得還是有點像的。如果你肯跳舞，長大了身材肯定比你小姑好。”

    曾土土：“那算了，我骨頭硬，不適合跳舞的。不過我可以從別的地方追趕一下小姑的身材，嘿嘿嘿。”

    莫易久：“笑得那么壞。嗯，我懂了。”

    ？？？

    曾今今把小侄女喂飽了，又騙進房間寫作業(yè)，不太放心，還開了房間的音響讓她邊聽歌邊寫，省得她耳朵靈聽到正事。

    出了房間，包曉繁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桌邊并且一臉嚴肅地等她開口了。莫易久則已經(jīng)把剩菜剩飯端進了廚房，正在抹桌子。

    她覺得氣氛怪怪的，就好像空氣都靜止不動了。她咽了咽口水，去泡了三杯茶。

    包曉繁看著女兒晃晃悠悠地把茶杯擺在她面前，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說吧。今天叫我來，到底是干嘛。”

    曾今今和莫易久相視一眼，落座。

    “媽，你……知道我們的事了吧。”曾今今明知故問，想試探包曉繁的反應。

    包曉繁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啜飲一口，沒有多余表態(tài)。

    曾今今繼續(xù)道：“所以我覺得是時候把這事兒攤開了說了。一直這么心照不宣的，多別扭。媽，其實你心里已經(jīng)同意我們倆在一塊兒了吧？”

    包曉繁板著臉看著杯子里漸漸舒展的茶葉，還是沒有接茬的意思。

    莫易久看了曾今今一眼，接著開口：“伯母，我會對今今好的，其實我們兩個的感情已經(jīng)很穩(wěn)定了，如果不是因為性別和職業(yè)的原因，這段感情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已經(jīng)到了可以結(jié)婚的階段了。”

    已經(jīng)可以結(jié)婚了嗎？曾今今驚訝地望向莫易久，這話還從沒聽她說過。

    包曉繁抬眼，手肘支在桌面上默不作聲地盯著莫易久的眼睛，聽她說下去。

    “雖然，目前我和今今還沒辦法結(jié)婚，但我確定，這一天總會到的。既然是遲早的事，所以，今天請你過來，主要是為我……”

    “為你？”

    莫易久強作鎮(zhèn)定地扯出一個輕松些的笑容，繼續(xù)道：“對，主要是我，想名正言順地叫你一聲媽。”

    包曉繁終于笑了，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道：“行吧，也不故意刁難你們了。本來想聽曾今今能怎么說的，哎，果然說不出朵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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