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攸寧剛剛走出別墅厚重的大門,就看到院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保姆車,車門邊上早就等著的司機見到季攸寧出來,馬上笑容可掬地上前給打開了車門。
中年模樣的司機胖墩墩的,笑得很憨厚,“季先生,馮爺吩咐,以后我就是您的專屬司機了,這輛車也是馮爺特地為您準(zhǔn)備的。”
季攸寧回頭看了一眼樓上那個拉著窗簾的房間,輕笑了下,那樣一個看起來高高在上,冰冷孤傲的人,竟然這么細(xì)心,還真是讓人又意外了一下。
索性接受了他的好意,一路上都在想著這一個又一個的人情,該怎么還,直到“帝輝娛樂”的大樓出現(xiàn)在視線里,季攸寧收了下神,這才邁出車來,還沒走近,前臺的幾個小姑娘眼睛,就幾乎都變成了桃心模樣,甚至還有一個拿出手機偷拍。
早先就經(jīng)常遇到這種情況,季攸寧帶著習(xí)慣性禮貌的“笑容”,恰到好處的疏離,但又不至于太過拒人千里之外,
“你好,能幫我聯(lián)系一下陳經(jīng)理嗎?”
前臺很快撥通了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后,那個拍照的小姑娘自告奮勇地親自把他帶到了電梯口,猶豫再三,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帥哥,你是公司新簽的藝人嗎?”
季攸寧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姑娘似乎也沒有什么惡意,只是單純的好奇和花癡,所以放下了些警惕的心情,輕輕點了下頭,
“對啊。”
小姑娘發(fā)出一聲興奮地歡呼,自知失禮之后趕忙抑制住自己激動的模樣,有些歉意地笑著,
“對不起啊,但是那個,因為你真的好帥啊。”
季攸寧被這句沒經(jīng)過大腦的話給逗笑了,小姑娘紅了臉跑走了,季攸寧跟那個“落荒而逃”的背影,說了句“謝謝”,抬腳進(jìn)了電梯。
那個人的公司給人的印象,好像跟他那萬年凍土的樣子不太一樣。
陳經(jīng)理早就在電梯口等著了,見季攸寧上來馬上堆起笑容迎過來,
“季先生,你好。”
季攸寧趕緊快步上前,“陳經(jīng)理你好,叫我小季吧。”
陳經(jīng)理是個三十多歲的黑胖男人,昨天在馮菖家里草草見過,當(dāng)時他除了冒冷汗,也沒怎么說話,所以季攸寧對他基本上沒有什么印象,但是看他對自己的恭敬模樣,大約也是那位“馮爺”的面子吧。
陳經(jīng)理帶著季攸寧在公司各部門轉(zhuǎn)了一下,順便到人事部門定好了合同,最后把他帶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很快有助理端上了咖啡,陳經(jīng)理笑呵呵地看著季攸寧,
“小季啊,怎么樣,對我們公司的印象如何?”
季攸寧點頭,“分工明確,支脈寬廣,涉獵廣泛。”
陳經(jīng)理滿意地笑著,
“帝輝娛樂是帝輝集團最早先的發(fā)家產(chǎn)業(yè),也是支柱產(chǎn)業(yè),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條龍產(chǎn)業(yè)鏈公司了。”
季攸寧點頭,想到那位傳說中的馮爺,年紀(jì)不過而立之年,竟然能白手起家這么一個龐大雄厚的商業(yè)帝國,得是有多強的能力和膽魄。
陳經(jīng)理又拿來了一份合同,季攸寧有些不解地接過來,
“還有沒簽完的合同?”
陳經(jīng)理回去坐下,“人事部的那些是跟公司的勞務(wù)合同,以后每份工作都有另外的合同的。”
季攸寧瞬間明白過來,有些驚喜地看著對面的人,
“我有工作了?”
陳經(jīng)理點點頭,“對啊。”
季攸寧欣喜地翻看著手里的合同,拍攝報酬是很厚實的一筆,更是讓他覺得驚喜,這是自己當(dāng)半輩子門童都掙不來的。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陳經(jīng)理說了聲“進(jìn)來”,門口站著個年輕的女孩子,都是很干凈普通的長相,讓人看著很舒服。
陳經(jīng)理起身介紹,“小季啊,這是公司配給你的助理,叫沈夏。”
女孩子趕緊低頭問好,“季哥好。”
季攸寧很熟悉她臉上的笑容,就像幾天前的自己,好像被烙印了那種恰到好處的笑容,禮貌、漂亮,但是毫無生氣。
想到這里,季攸寧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自嘲一把了,抬頭時看不出一點波瀾,
“夏夏,”季攸寧伸手,儀態(tài)表情滴水不漏,“以后請多關(guān)照。”
一旁的陳經(jīng)理接了個電話,放下之后過來告訴季攸寧,
“這不正好,影棚準(zhǔn)備好了,讓夏夏帶你過去吧。”
季攸寧起身再次謝了陳經(jīng)理,這才邁出了大門。
新的生活,這就要開始罷。
攝影棚大多集中在頂樓,一間一間的棚里布景都很單調(diào),夏夏在身后解釋著,
“這邊拍攝的寫真大多都是要后期再去合成背景的,但是一般廠商的拍照都要我們過去,或者出去專門的攝影棚的,不過今天的廠商把衣服帶到我們這邊來了,所以在公司拍就好。”
季攸寧點頭回身朝她笑笑,“謝謝你。”
工作人員很快給季攸寧安排好了化妝的位置和化妝師,攝影助理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留著很有藝術(shù)氣質(zhì)的小胡子,斜靠在化妝臺邊上給季攸寧說這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項。
正在攝影助理嘮嘮叨叨的跟季攸寧反復(fù)說著“不要緊張”的時候,季攸寧身邊一陣風(fēng)似的坐下了一個人,帶著明顯的敵意,攝影助理在看到他之后有些訕訕的閉了嘴,季攸寧轉(zhuǎn)頭看去,一張帥氣陽光的臉,此刻正怒氣沖地看著自己。
有些眼熟的樣子,季攸寧覺得自己在很多的時裝秀和商場海報上見過這個人,好像是個正當(dāng)紅的平面模特。
雖然眼下這位“前輩”有些不開心的樣子,但是季攸寧本著友好相處的原則朝他禮貌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季攸寧,以后還請……”
“多多指教”四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這個人冷冷地打斷了,
“所以,就是這個不知道什么路子擠進(jìn)來的人,搶走了我的代言嗎?”
他身后跟進(jìn)來一個胖墩墩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跟大家賠著笑,但唯獨送了季攸寧一個大大的白眼,上前安慰著“前輩”,
“大飛啊,你別為了這么點小事鬧得自己形象受損,有些人就是喜歡為了上位不擇手段搶別人的,咱們機會多著呢,咱不計較,不生氣哈。”
季攸寧知道這人“指桑罵槐”說的就是自己,但是這埋怨受的確實有些委屈,自己剛來公司就被安排過來,哪知道“搶”了誰的機會?
那個“大飛”朝這邊“哼”了一聲,不屑地看著鏡子里妝容精致的自己,
“也是,只有沒實力的才會不擇手段,我就當(dāng)可憐他做做善事吧,最近剛好通告太多了都沒法休息。”
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開始低語,在這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
季攸寧仿佛被人觸碰到了那個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疤,“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有什么意見可以當(dāng)面指教,在問題還沒弄清楚之前就對別人妄加指責(zé),很沒有風(fēng)度。”
對面的人隨即拍案而起,耳朵上好幾個耳洞都帶著閃閃發(fā)光的配飾,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幾聲清脆的撞擊聲,
“好啊,那我就把話說直白了,我合同都定好了還能臨場變卦,別告訴我是正常的人事變更,你是哪里鉆出來的?憑什么跟我搶?”
其實季攸寧的心里沒有臉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淡定,指尖有些微微的發(fā)麻,
“對于你說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對面的人不屑地瞥了下嘴,
“剛來的毛頭小子,仗著自己有點模樣就敢這么狂,難道是公司安排的?公司認(rèn)識你是誰嗎?我看不給你點教訓(xùn)你是不知道自己算那顆蔥了?”
說完拿過身邊經(jīng)紀(jì)人手里的果汁,掀開蓋子,鮮紅色的液體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從季攸寧的頭頂慢慢留下來,順著墨黑的發(fā)燒滴在雪白的襯衫上,看起來狼狽之極。
“小子我告訴你,在這里,有名氣的人才是能說話的,你以為如果不是我的面子,廠商會把衣服和人送到公司來?你以為你靠著手段能搶走什么?我頂著大太陽趕過多少場才有現(xiàn)在的位置,你想搶也得有這本事才行。”
剛才侃侃而談的攝影助理見狀,默默后退了一步什么也不敢說。
陳飛白了狼狽不堪的季攸寧一眼,冷笑出聲,邁開腿就要離開,在經(jīng)過季攸寧身邊的一瞬間,胳膊被一把拉住,陳飛不可思議地回頭正對上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眸子的主人說,
“你給我道歉。”
陳飛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一雙絕美的眸子,此刻正冷冷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這個在時尚界紅極一時的“新寵”,這個被公司和大群粉絲捧在手心上的“小鮮肉”一時被對面這個人的“囂張”態(tài)度激怒了,再也顧不上身邊還有這么多的工作人員和廠商,一把甩開了季攸寧的手。
“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對吧?也不去照照鏡子,你的這個模樣,剛簽約就能拿到這么大的合約,你要是說你不是從誰的床上走來的機會,誰信呢?”
季攸寧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在胡說八道,但是自己跟那位“馮爺”的關(guān)系,根本無法明說。
陳飛看對面的人一時出神,更是堅定了他是從過見不得光的手段才爬的這么快的,本來就對多了一個實力頗強的競爭對手不滿,又正好遇到了這樣的機會,索性狠狠地打壓他一下。
周圍的人開始慢慢聚集在這個狹小的化妝間,門外更有好事的人偷偷拿出手機錄像,陳飛更是趾高氣昂地看著眼前的人。
季攸寧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幾乎微不可聞,看著身邊越來越多的人,中間已經(jīng)沒了夏夏的身影,誰說早就對身邊的人沒有了所謂依賴和信任的習(xí)慣,但還是無法控制的失落了一下,眼底的陰郁更濃。
陳飛沒有留意到這邊的情緒變化,反而變本加厲地叫囂著,
“我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這也是為了你好,想要成功還是腳踏實地的好,作為你的‘前輩’,我也不想這么多人面前讓你丟人,但是年輕人,還是不要投機取巧的走錯路才好。”
季攸寧微微笑著,
“那還要’多謝’前輩指點了?”
陳飛一幅“即使你不高興你能拿我怎么樣”的表情斜瞧著他,看樣子是篤定了一個新人,就算心里再不平也不敢鬧出什么幺蛾子。
緩步上前,季攸寧澄澈干凈的眸子沉沉地看著對面囂張的少年,
“那撇開前輩的這些不實言論不談,潑在我臉上的這杯飲料是指點什么?”
陳飛被季攸寧沒有惱羞成怒,反而冷靜挑錯的模樣徹底激怒,揚手就要打來,季攸寧是什么人,從小就在各種欺凌的人手里活下來的“狼崽子”,就算為了生活可以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是骨子里,他是個危險的人。
那只手還沒摸到季攸寧的臉,就已經(jīng)被對這個雖然看起來瘦削的人死死鉗住了,陳飛有些驚訝地掙扎了幾下未果,這才發(fā)現(xiàn)少年的力道幾乎快要捏碎自己的手腕,才微微吃痛的“嘶”了一聲。
陳飛身后的經(jīng)紀(jì)人也“剛好”意識到這邊的爭執(zhí),上前推搡著季攸寧,
“行了,我們大飛好得也是前輩,被你搶了代言還好心教你,你這人怎么不識好歹呢。”
季攸寧冷笑了一下,心里已經(jīng)奔騰過千萬只羊駝,剛才你家大飛想要打人的時候你看不到,這會反而出來裝好人。
門口隱約出現(xiàn)人聲,
“都圍在這里干什么呢?還不趕緊回去工作!”
陳經(jīng)理跟在夏夏后面走了進(jìn)來,看著眼前的情景,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大了,身后看熱鬧的人退出去大半,先呵斥了一聲,
“你們兩個干什么呢?”
季攸寧這才慢慢的松開了那人的手,接過夏夏遞來的紙巾,很自然地把問題踢給了對面的人,
“前輩,你說說吧。”
陳飛暗自咬了下牙,但還是努力保持著那副陽光的模樣,
“陳哥,都是誤會,我就是問問他代言的事。”
陳經(jīng)理是什么人,入行十多年馬上就要成精了,瞬間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因果,陰沉下臉看著陳飛,
“行了,大飛,收收你的脾氣,具體代言交給誰都是公司的安排,輪得到你發(fā)脾氣嗎?”
季攸寧這時已經(jīng)收拾好自己了,但是頭發(fā)上還是粘粘乎乎的打著縷,干凈的白襯衫更是不忍直視,陳經(jīng)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兩步,
“小季啊,要不今天先休息?”
陳飛看著陳經(jīng)理的態(tài)度,陰著臉走了。
季攸寧轉(zhuǎn)頭笑笑,
“陳經(jīng)理,我沒事,去換身衣服就行。”
陳經(jīng)理有些局促地搓著手,季攸寧明白他擔(dān)心的事情,沖他笑笑,
“有件事之前忘了跟陳經(jīng)理交代。”
陳經(jīng)理馬上上前,“您說您說。”
“想特別交代陳經(jīng)理的,無論是之后對我的態(tài)度,還有我跟馮爺?shù)年P(guān)系,我都希望,公司里為數(shù)不多的知情人能夠不再外傳,以后就把我當(dāng)個普通的新人。”
陳經(jīng)理有些不明白,
“這是何必呢?”
季攸寧看著眼前不只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慌,微微彎著腰的男人,
“陳經(jīng)理,就麻煩你幫我照這樣安排吧,我已經(jīng)欠了馮爺很多人情了,不想再多一些了,不然,我就真的還不起了。”
陳經(jīng)理沒再說話,見夏夏回來,點頭應(yīng)下,
“那我就去囑咐一下他們,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
季攸寧,“謝謝陳哥。”
陳經(jīng)理聞言身體僵了一下,轉(zhuǎn)身出門去了,夏夏滿臉擔(dān)心的上前,
“季哥,你沒事吧?”
因為剛剛的事,季攸寧還是比較欣賞她及時找來了陳經(jīng)理,不然這事鬧的大了,自己想跟那個人劃清界限估計也困難了。
“我沒事,剛才多虧你機靈。”
夏夏有些不安的樣子,
“季哥,以后你還是要小心點大飛哥為好。”
季攸寧在水池邊洗著頭發(fā),隨口問著,
“怎么了?難不成那個’大飛’還要報復(fù)我不成?”
夏夏抱著毛巾在一邊,在聽到季攸寧滿不在乎的話之后開始著急,
“季哥,你可別小瞧了那個人,雖然陳飛入行不久,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爆紅了,粉絲瘋狂著呢,公司里為了打造他陽光直爽的形象,對于他在公司里面端架子欺負(fù)人的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季攸寧倒沒把這樣一個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的少年放在心上,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季攸寧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水珠沿著墨黑的發(fā)絲一滴滴落下,劃過精致的五官,暈染在已經(jīng)沾上了臟污的襯衫上,很快沿著瘦削的脊背濕了一片,隱約透出白皙的皮膚。
夏夏看不下去,上前把大大的毛巾蓋在了季攸寧的頭上,開始手腳麻利的擦拭著,
“季哥,快點收拾好了去影棚吧,這次的攝影師聽說很有名的,脾氣也夠大,免得遲到挨罵。”
季攸寧在毛巾底下微微笑著,“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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