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云的目光逼視著惜花郎。
被這樣的劍客逼視著,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惜花郎喉頭哽咽,一個字似已說不出來。
他只能勉強自己點頭。
葉孤云又說,“你現在要不要殺他了?”
惜花郎沉思了會才搖了搖頭。
他不愿說錯一個字,更不愿做錯一個動作,否則就得死,這其間也沒有一絲質疑。
“很好。”葉孤云忽然轉頭刀鋒般逼視著玉簫,雖然沒有說話,玉簫的臉頰根根肌肉已輕顫。
“你走,他不會殺你了。”
劍入鞘。
玉簫扶劍冷笑,“好,我走,但是你會后悔的。”
葉孤云的笑意消失,目光落到死肉般一動不動的麻袋上,“你把不能喘氣的麻袋與女人帶走。”
“好。”
玉簫走的時候,臉上的笑意很奇特,帶著一分笑意,卻帶著九分的譏誚。
惜花郎很少看到這樣的笑意。
他忽然想說,“這個人不能放走,否則會招來很多殺手。”但他也知道,說了也沒有用。
葉孤云似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說,“我放走他,就是要他把麻袋與女人帶走。”
惜花郎不語。
葉孤云目光忽又落到剩下的六口麻袋上,居然也笑了笑,他的笑意更奇特,沒有憤怒,沒有喜悅,沒有怨恨,這種笑意惜花郎更沒有看到過,“這是是千辛萬苦采來的花,是不是花了不少心血?”
惜花郎點頭承認。
他為了這六朵花,他軀體上傷口流出的鮮血已夠多,幾乎連小命都搭進去了。
葉孤云又在笑,笑著說,“那你實在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惜花郎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麻袋里的女人抖個不停,連骨節抖動的聲音都變得清脆而清晰。
“你平時怎么好好珍惜的?”
惜花郎不語,也不動。
他已發現這個人有點奇怪,奇怪的人說出來的話大都很深奧,也很可怕。
“你難道忘了怎么去珍惜這些花?”
良久良久之后,惜花郎才勉強笑了笑,又點點頭。
葉孤云久久才點點頭,他似已明白了什么,“我現在有個主意。”
惜花郎笑意更濃,“請指教,惜花郎君高攀了。”
葉孤云點點頭,又說,“你將她們先抱上床。”
他笑了笑,又說,“有一個不在床上,我就要你倒霉。”
惜花郎點頭。
床在客棧的雅間里,被褥是新換的,窗戶與門都已打開,小二將茶水放到桌上就離去了,連笑都不敢笑。
柔風吹在麻袋口,六個少女伸出頭來,眼中的恐懼之色并未消失。
惜花郎將這六個少女抱到床上,他仿佛已要崩潰,累得已要死去。
大街上每個人都吃驚的看著惜花郎,因為他們絕不會相信有誰能抱著六個女人,六個裝在麻袋里的女人,現在他們終于相信了,因為他們見到了這種人。
惜花郎倒在地上,沒有說話,只是喘息。
“你好像很累?”
惜花郎點頭,這是事實,他的確快累死了。
“你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累?”
惜花郎不語,目光中隱隱現出恐懼。
“你一定不知道。”葉孤云又說,“因為她們沒有穿衣服,是不是?”
惜花郎點頭。
“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我看你還是先給她們買點衣服過來,否則的話。”葉孤云又笑了,“否則你一定會被活活累死。”
惜花郎買衣服的時間很快,買的也很多,只要是少女喜歡的衣服,喜歡的料子,他都買了很多,他口袋里的銀子足足花了三千兩。
這條街上的幾家店幾乎被他一人買斷了。
少女們穿上衣服,癡癡的笑著,笑著凝視葉孤云,心里充滿了無限感激與尊敬。
葉孤云并未笑,他沒覺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大大的圓桌上擺滿了菜,每一道都是精致而可口的。
惜花郎手持酒樽,微笑著,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葉孤云并沒有看,也沒有吃,只是靜靜瞧著六位國色天香的少女,忽然說,“你眼光不錯。”
少女們癡癡的笑了又笑。
惜花郎的臉紅了又紅。
桌上的菜并未動,酒也未喝。
葉孤云忽然又說,“我們該走了。”
惜花郎勉強擠出笑意,“我們現在要走?”
“是的。”他看了看桌畔六個少女,又說,“你打不打算帶上她們?”
惜花郎搖頭。
葉孤云點頭,他慢慢轉過身,走了出去。
一名少女忽然追了出來,她的眼睛又大又圓又亮,說的話也很動人很勾魂,“葉大俠為什么不留下來?”
葉孤云并未看他一眼,忽然說,“我沒空。”
少女癡癡的笑了笑,“有什么忙的,我們一定會幫到你的。”
她這句話說出,后面幾個少女都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
葉孤云忽然瞧著惜花郎,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我帶他去采花。”
少女們又笑了,笑的像是蜜蜂,永遠都是帶著春天般的活力與魅力。
這句話仿佛是一根鞭子,惜花郎忽然倒了下去。
他仿佛已看到自己活活累死在花地里。
葉孤云嘆息。
大眼睛少女笑著將他一腳踢到床上,雙手一禮,“請你無論如何也要......。”
葉孤云的身子忽然飄走,孤云般飄向遠方。
他不愿接受別人的感謝,更不愿看到惜花郎在她們手里會變得怎么樣?
林子里的花正燦爛,在陽光下傲然挺立著,仿佛時刻都向大地證明自己的美麗與高貴。
葉孤云垂下頭沉思,想著少女受到打擊的時候會去什么地方?
哪個地方適合寂寞少女傾訴心中的苦悶與哀傷?
他忽然好想見到白雪。
白雪呢?是不是也想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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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醒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意。
天下間仿佛就有種人,無論怎么笑,都帶著壞壞的笑意。
白云就是其中一個。
他正仔仔細細的瞧著媚娘,“你還是醒了。”
“是的。”媚娘又說,她眼眸中帶著無限歉意。
白云柔柔放開媚娘的手,“你可以說說話,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我絕不會為難你的。”
媚娘點頭,“我在這里是不是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白云點頭,卻又說,“這是我愿意的。”
“你為什么這么做?”媚娘忽然凝視著白云的眼眸,她知道一個人說假話的時候,目光中會有點奇怪的變化。
白云不語,似已不愿面對這個問題,他笑著凝視不遠處的劍。
他凝視著這口劍的時候,臉頰上的笑意就忽然消失,這口劍帶給他的決沒有笑容,一絲也不好笑。
葉孤云出劍,絕不落空。
他只能勉強自己平靜下來,這實在是可怕的一劍。
他不愿面對媚娘的問題,只能說句不著邊的話來,看點別的東西,“你會不會用劍?”
媚娘搖頭,又說,“劍是用來殺人的,我絕不會去學。”
“你錯了。”
“劍難道不是殺人的?”媚娘目光低斜,凝視著那口劍。
“劍也能救人,至少可以救自己。”
媚娘不語。
白云忽然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交給媚娘,“這是我繪制的劍譜,名字都沒有。”
媚娘吃驚的看著這本劍譜,她不明白白云為什么給自己看這個。
“我要教你劍法。”
媚娘更吃驚,“你要收我做徒弟?”
“我絕不收徒弟,我會教別人劍法。”白云淡淡的一笑,又說,“你學會了劍術,就可以離開這里,去找葉孤云了。”
白云的話還未說完,頭就垂下。
他是不是也有著難以言表的情感,不能向別人傾訴?
媚娘微笑,握住白云的手,她第一次這么主動握住葉孤云以外男人的手,這也是最后一個。
她勉強控制著自己的呼吸,才說著,“我明白你的心意。”
白云笑了笑,“你明白我的心意?”
媚娘點頭,她只覺得臉頰變得發燙,“是你告訴我的。”
“我說了什么?”
媚娘不語,這是她的小秘密,她不愿將這個小秘密說出去。
就在深夜里,白云的手那么柔和那么白嫩那么光滑......,只要想到這個,她的心不由跳動的更快。
她幾乎無法反抗他的真情與柔意。
在她內心深處,已秘密的希望這只手是葉孤云,那該多好多妙。
她凝視著劍鋒,臉上還帶著笑意,但她卻不愿白云看到這種笑意。
白云也笑了。
外面的庭院美麗如畫,菊花開得燦爛如黃金。
劍鋒在落葉中舞動,她的身姿也在舞動。
她的劍術也許并不可怕,卻很美麗,美麗的令人想要死在她的劍下。
白云喝了口茶,嘆息。
他嘆息,是因為劍用來殺人,但到了她手里,卻神奇般變得美麗而誘人。
她學得并不快,她與白雪不同,白雪學劍的速度,也許比天底下大多數人都要快,媚娘學劍卻很用心,也很努力。
落葉在柔風下飄動,劍鋒上沒帶一絲殺氣,帶著她獨有的那種美,嫵媚而又那么動人。
若是說江湖中有很多人情愿死在這口劍下,也許并不夸張。
“你學會了我的劍法,一定不會殺人的。”
“是的。”媚娘輕撫著劍鋒上的落葉,落葉仿佛都染上了獨特的美,美的那么嫵媚而那么動人。
“江湖中女劍客并不多,能將劍舞動的這么漂亮,也許只有你一個。”
媚娘微笑不語。
“你學會了劍術,打算做什么?”白云笑了,又說,“你想不想做一名女劍俠,鋤強扶弱、除暴安良......。”
媚娘笑意更濃,她并沒有這些那么偉大的理想、志愿,她學劍只是單單的為了找葉孤云,沒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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