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陳澤軒跪了下來。
他知道黑衣人發(fā)怒的原因,一定是因為自己在宴會上為顧瑾璃求情的事情。
“軒,師父告訴過你,不得再插手她和亓灝之間的事情,你為何總是一次次的忤逆
我!”黑衣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小紅蛇呲著信子從袖子里探出了小腦袋,蠢蠢欲動的望
著陳澤軒。
陳澤軒看著小紅蛇那冒著冷光的眼睛,眸光一顫,挺直腰板,低聲道:“師父,徒
兒知道,您是想等她死心,以便更好的參與到我們的計劃中來。”
“可是,師父有沒有想過,如果老皇帝真的對她下了狠手,到時候她連性命都沒
了,還如何替我們做事?”
“徒兒救她,除去私情之外,也是為了師父您的……”
“閉嘴!”黑衣人蠻橫的打斷陳澤軒的話,幽幽道:“師父部署了這么多年,做事情
何時需要你來指手畫腳了?”
“你對她的心思,三番兩次的暴露在眾人面前,知不知道這極有可能將師父的全部
心血都?xì)Я耍 ?br />
陳澤軒雖然察覺到了黑衣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戾氣,但還是咬了咬唇,硬著頭皮辯解
道:“師父說的,徒兒都知道。只是徒兒今晚不出手的話,那么她當(dāng)真會……”
“嗖”的一下子,不等陳澤軒的話說完,小紅蛇像是一條甩出去的紅線,以極快的速
度飛到了陳澤軒的身上。
輕車熟路,小紅蛇鉆了進(jìn)陳澤軒的衣服里。
一股熟悉的冰涼在陳澤軒的皮膚上劃過,引起了他的一陣輕顫。
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冷汗連連。
他死死的攥著拳頭,不讓自己發(fā)出一聲痛呼。
黑衣人冷眼瞧著陳澤軒痛苦的模樣,瞇著眼睛,緩緩道:“軒,師父不妨告訴你!
“倘若日后她妨礙了我的計劃,師父會親手殺了她。”
“哪怕,她是鳳皇的女兒,師父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師父!”不知道是小紅蛇這次便狠了,還是被黑衣人的話給驚到了,總之陳澤軒身
子一軟,往一旁倒去。
他匍匐在黑衣人腳下,吃手力的攥著他的衣服下擺,懇求道:“師父,求求您,不
要殺她!
“徒兒……徒兒保證,她永遠(yuǎn)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的。”
黑衣人一腳踢開陳澤軒,隨即蹲下身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臉,陰森一笑:“軒,師
父殺不殺她,不在師父,而是在你!
“你若分安些,別給師父惹出麻煩來,那她自然會安穩(wěn)無事!
“可是,你若偏離了師父的軌道,那師父也只能對她下手了。”
見陳澤軒眼中流露出一絲惶恐,黑衣人又用力捏住他的下巴,繼續(xù)道:“畢竟,師
父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怎會舍得對你動手?對不對?”
悶哼一聲,陳澤軒的嘴角流出了血。
黑衣人嫌棄的抽回沾了陳澤軒血的手,然后在他身上抹干凈后才拍拍手將小紅蛇喚
了出來。
窸窸窣窣,小紅蛇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了出來。
輕撫了一下小紅蛇的腦袋,黑衣人語氣似夸獎又似埋怨,“你這個小東西,怎么能
下這么重的口呢?”
小紅蛇聽出黑衣人并非真的在責(zé)怪它,便搖了搖尾巴,腦袋蹭了蹭黑衣人的手,如
同邀功一樣。
黑衣人將小紅蛇重新收入袖子里后,站起身居高臨下道:“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若再有下次……哼!”
隨著門被大力關(guān)上,陳澤軒疼得暈了過去。
守在門口的雷子在黑衣人走后,趕緊推門進(jìn)了屋子,待看到地上的陳澤軒后,驚叫
一聲,連忙將他扶到了床上去。
是夜,皇宮里。
老皇帝接過賈公公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后,挑眉問道:“你剛才說,軒世子親自
將顧瑾璃送回了寧王府?”
其實,如果老皇帝不問,賈公公是不會說的。
因為,一旦涉及到亓灝和顧瑾璃的事情,老皇帝必定要作妖了。
而賈公公又不忍心看到顧瑾璃受到傷害,所以現(xiàn)在一般都會極少稟報。
“嗯”了聲,賈公公沒敢再多嘴。
然而,老皇帝的老眼卻斜斜的看著賈公公,盯得賈公公有些發(fā)毛。
“皇……皇上,您這樣看著老奴做什么?”賈公公肩膀一抖,有點不知所措。
老皇帝將茶杯遞到賈公公手里,若有所思道:“小賈,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賈公公緊緊捏著茶杯,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試探道:“皇上想起了什么?”
老皇帝冷笑一聲,幽幽道:“朕想起了多年前,曾在寧王府里布下過一枚暗棋!
賈公公一怔,好一會才想起來老皇帝口中的“暗棋”指的是誰。
他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老皇帝,“皇上,您……”
老皇帝抬了抬下巴,聲色厲苒道:“小賈,既然軒世子不知好歹,硬要與顧瑾璃不
清不楚,那朕就成全了這對狗男女!”
“一會,你就派人將他們二人有私情之事散播出去,朕要讓他們二人成為京中人人
唾罵的奸夫淫婦!”
“對了,還有顧瑾璃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放出消息,說是陳澤軒的孽種!”老皇帝
咬牙切齒,大有將他們粉身碎骨才能一解他的心頭之恨之感。
賈公公理解老皇帝為何下如此狠手的原因,一來陳澤軒是南陽王的兒子,老皇帝向
來忌諱南陽王的勢力,而老皇帝又多次收到南陽要謀反的密信,以及陳澤軒的狼子
野心也已經(jīng)暴露了;二來顧瑾璃是鳳瑟的女兒,身上有鳳氏一族的血統(tǒng),而且還嚴(yán)
重影響了亓灝的登帝之路,所以這二人必須除掉才行。
只是,顧瑾璃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不該受到污蔑。
咽了口唾沫,賈公公低聲道:“皇上,這不妥吧,怎么說孩子都是王爺?shù),您這樣……”
“你過來。”老皇帝一意孤行,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替亓灝考慮一分。
他對賈公公招了招手,然后又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砰”,賈公公手里的茶杯應(yīng)聲落地。
他這下明白了,老皇帝接下來動用那枚暗器要做什么了。
沒想到,老皇帝是想先毀了顧瑾璃的名節(jié),然后在顧瑾璃受盡輿論的謾罵和侮辱
后,將她……
老皇帝瞧著賈公公這受驚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不滿道:“小賈,你果真是年
紀(jì)大了,怎的這么點小事,竟沉不住氣了?”
“還是說,人越老,膽子越小了?”
賈公公這哪里是沉不住氣了,分明是被老皇帝的殘忍無情給嚇住了。
“皇……皇上,老奴覺得,覺得此事不可行!惫淖阌職,賈公公聲音發(fā)顫,反對道:
“一旦寧王爺知道了是您對她動的手,老奴敢說,王爺一定會崩潰的。”
“還有,您的‘暗棋’,他在王府這么多年,一直都是老實本分的。一旦這次出手,
必死無疑。”
“小賈!崩匣实劾浜咭宦暎裆恍嫉:“朕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沒經(jīng)
歷過?”
“老四是朕看好的人,他的心性非比常人,朕不相信他會崩潰!”
“再說了,就算他真的崩潰了,還能真為了一個女人殺君弒父不成?!”
“至于朕的‘暗棋’,也該是時候發(fā)揮作用了,他就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賈公公低下頭,不敢回應(yīng)老皇帝。
因為賈公公認(rèn)為,將亓灝逼到了死路,興許他會真的做出令人不敢想象的事情來。
可能不至于殺君弒父,但也一定不會放過老皇帝的……
而且,看著老皇帝對“暗棋”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他真心覺得老皇帝太冷血可怕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如果不心狠手辣,怎可能在帝位上安然無恙的穩(wěn)坐這么多年呢?
見賈公公畏畏縮縮的模樣,老皇帝一陣心煩。
擺了擺手,他語氣不耐道:“行了,你也不要再杞人憂天了,聽朕的沒錯!”
賈公公站在原地,并未立即離開。
他糾結(jié)片刻,決定還是做最后的一次努力,勸老皇帝道:“皇上,老奴真的擔(dān)心寧
王爺會和您……”
“決裂”二字還沒說出來,老皇帝惱聲道:“小賈,難道連你也要跟老四一樣,不把
朕放在眼里了嗎?”
“老怒不敢!辟Z公公嘆了口氣,行了個禮,然后無奈的離開了。
待賈公公離開后,老皇帝剛想埋怨幾句,忽然胸口一陣抽搐,將他的咒罵給壓了回
去。
重重的咳嗽起來,他的老臉漸漸升起了一陣黑氣。
良久,絞痛的感覺才好了許多。
與此同時的相府書房里,顧淮與顧成恩二人對面而坐。
顧淮深深的看著顧成恩,沉聲問道:“恩兒,今日離宮的時候,你可知道阿璃是被
軒世子送回王府的?”
顧成恩薄唇緊抿,幽暗的眸子微瞇,“兒子知道!
顧淮問道:“依你看,阿璃和軒世子之間,是怎么一回事?”
對于這個問題,顧成恩不想回答。
上次在別院,陳澤軒出招兇狠無比,意圖要了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在乎顧瑾璃,怎可能一副拼命的架勢?
見顧成恩沉默不語,顧淮疑惑道:“恩兒?”
顧成恩壓下心頭的不快,悶聲道:“對于軒世子和阿璃的事情,兒子不清楚!
顧淮老眼閃過失望之色,點頭道:“但愿不是我想的那般!
“父親想的是哪般?”顧成恩抬眸,看著顧淮。
顧淮面色一僵,神色不自然道:“沒什么,阿璃不是個隨便的女子,應(yīng)當(dāng)不會與軒
世子有瓜葛的!
“對了!焙鋈幌氲搅耸裁,顧淮又正色道:“沒想到,皇上竟會在今晚下旨為亓灝
和沈碧云賜婚!
“如此一來,沈明輝和亓灝就是翁婿的關(guān)系了!
“一旦二人冰釋前嫌,那么亓灝無疑于是得到了一大助力!
“這于宣王來說,是極大的不利!
如果,顧成恩在不知道宣王和顧淮是父子關(guān)系之前,聽到顧淮這一心為宣王的話并
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可是,現(xiàn)在再聽著這些話,他心理不平衡極了。
一來,顧成恩的生父是一個市井無賴,他不是顧淮的親生兒子,而宣王卻是。
二來,顧淮多年來為了宣王簡直是操碎了心,他同樣為宣王前前后后付出了不少。
到了最后,一切都是為了他人做嫁衣。
若到了最后真是宣王登得帝位,那顧成恩除了官職高一些,還真撈不到什么大好處。
所以,他攥著拳頭,提高了的聲音透露著幾分不平:“父親,圣旨已經(jīng)下了,你我
再計較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
“而且,亓灝就算是娶了沈碧云,也絕不會容下沈明輝的。”
“這個,你大可放心!
顧淮察覺出顧成恩情緒的起伏,不禁多看了他幾眼,可又瞧不出什么異樣來,便自
顧自道:“最近,宣王也很少上門來了!
“我去宣王府十次,他也有八次不在府中,真是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
宣王避著顧淮,自然是因為顧瑾琇懷孕的事情。
那日,顧瑾琇在得知二人是兄妹關(guān)系后,像是瘋了一樣的沖出了宣王府。
后來,宣王在想起的時候,一陣懊惱。
他覺得,自己不該讓顧瑾琇走。
畢竟,顧瑾琇當(dāng)時的情緒是失控的,就那么讓她跑了出去,孩子如果在意外中掉了
的話,這正好如宣王所愿。
可是萬一顧瑾琇胡言亂語,將彼此的身份暴露出去,那事情可就要壞了!
經(jīng)人打探,顧瑾琇回去后什么也沒說,他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卻不知顧瑾琇到底有沒有按著他的吩咐把孩子給打掉了。
他因為心虛,這才不敢面對顧淮。
當(dāng)然,由于顧成恩早已做了手腳,宣王是不可能打探到顧瑾琇的真實情況的。
顧瑾琇小腹平平,現(xiàn)在又每天都昏睡著,更是不可能有任何早孕反應(yīng)了,故而懷孕
一事也無人察覺。
除了她自己和宣王之外,顧成恩、顧淮,以及清王都還不知道。
就連伺候她的貼身小丫鬟,至今也毫不知情。
每次與顧淮談話,十句有九句話離不開宣王。
然而,顧成恩已經(jīng)不想再從顧淮口中聽到他提“宣王”了。
站起身來,他行禮道:“父親,時候不早了,您早些歇著吧,兒子先回去了!
說罷,顧成恩不等顧淮應(yīng)聲,便推門離開了房間。
顧淮看著顧成恩出了院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太傅府,尹素婉的房間里亮著燈。
她一身白衣,頭上的小白花還未摘下來。
兩眼浮腫,手里死死捏著帕子,忿忿道:“你說,府里的人來信稟報亓灝留在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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