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色不錯。”亓灝仔細的望了八皇子一會,抬手習慣性的摸了摸八皇子的腦袋。
八皇子下意識的想要閃開,但還是站穩了身子。
在亓灝記憶之中,八皇子似乎是從未穿過如此艷麗的衣服。
不得不說,八皇子皮膚白凈,一雙眼睛清澈但又比之前多了些深沉。
若再過幾年,待他模樣長開后,想必又要奪了不少姑娘家的芳心。
當然,現在已經有不少小宮女開始對八皇子芳心暗許了。
畢竟,八皇子長得好看,脾氣也溫和。
雖然是養在皇后膝下的,但這也不妨礙他背靠大樹好乘涼。
察覺到八皇子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抵觸,亓灝眸光一沉,收回手,似笑非笑道:“小八長大了。”
八皇子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吩咐小祥子給亓灝倒茶。
待亓灝坐下后,他才問道:“四哥回來后,應當就不回南山了吧?”
南山在城外,八皇子這意思,其實是在詢問亓灝是否開始重新掌權。
亓灝點點頭,笑道:“離京兩年,這次就不回去了。”
八皇子“嗯”了聲,接過小祥子遞過來的茶杯,便沒再說話。
興許是許久沒見,兄弟二人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的話題。
亓灝隨意與八皇子閑聊了幾句后,起身道:“小八,無事到哥四府上去玩。”
八皇子應了聲“好”,然后站起身目送著亓灝離開,直至看不到他的人影。
就連小祥子都察覺出八皇子對亓灝不如早年熱情了,見八皇子目光幽幽,他便忍不住問道:“主子,您跟寧王爺這么久沒見了,怎么不多聊會?”
八皇子收回視線,坐下來,淡淡道:“四哥剛回京,又重新開始掌管軍營,自然有許多事情要忙。”
“再說,四哥不打算回南山了,所以我與他何時見都可以。”
小祥子覺得八皇子的說也在理,便沒再多問。
八皇子低下眼眸,輕輕撫著袖口的祥云暗紋。
那祥云是用極細的天蠶絲繡成的,為他那一襲紅衣增添了不少亮點。
唇角溢出一絲冷意,他的眼睛像是被這紅色所感染,眼圈也略微發紅。
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也沒有息瞬萬變的東西。
尤其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
感情這東西,最是經不住時間的考驗。
愛情如此,親情更是如此……
鳳鸞宮里,皇后一邊任由秋蟬按摩肩膀,一邊瞇著眼睛問道:“聽說亓灝剛才去明輝宮了?”
秋蟬點頭,應道:“是。”
知道皇后不喜歡亓灝與八皇子往來,故而秋蟬怕皇后不悅,趕緊補充道:“不過,娘娘放心,寧王爺只在明輝宮坐了一小會就走了。”
皇后冷笑一聲,鳳眸中閃過一道冷光,“亓灝不在京中的這兩年,小八好不容易開竅了,知道進取,懂得討皇上歡心了。”
“本宮就怕亓灝一回來,小八又變回之前黏著亓灝的時候,最后讓本宮竹籃打水一場空。”
“娘娘,八皇子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您也無需擔心,奴婢相信八皇子會處理好的。”秋蟬想了想,回答道。
“唉,這個孩子心思單純,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麗妃派人打斷了腿。”一提到這件事情,皇后的語氣不自覺的冷厲了起來,“對了,麗妃前幾日要皇上給清王選新王妃?”
秋蟬道:“嗯,聽伺候在御書房的小太監是這么說的。”
“呵,清王妃的位子空了兩年了,麗妃自然是要給清王拉幫結派了。”皇后撇撇嘴,幽幽道:“你派人時刻關注著些,一旦清王妃有了合適的人選,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本宮。”
顧瑾琇的死,顧成恩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查出兇手來。
這是他做了刑部侍郎之后,第一次受挫。
因為大夫人瘋了,搞的相府上下都不得安寧,查找兇手這件事情到了最后也就只好不了了之了。
而前朝與后宮緊密相關,麗妃因此想從朝中有權勢的大臣家中選取適齡女子做清王妃,以鞏固清王的地位。
如果兩年前老皇帝沒有將沈碧云嫁給亓灝,那么最讓麗妃屬意的人便是沈碧云。
可惜,沈碧云在與亓灝大婚那日便“死于非命”,沈明輝一蹶不振,麗妃也只好再另覓人選。
只是,大家對清王還是保持第一印象,認為他為人狠戾,而且剛娶了顧瑾琇沒多久,顧瑾琇便死了,坊間又有傳言說他命太硬了,專門克妻,所以也就無人敢嫁給他了。
時間久了,不管是出于給清王找盟友,還是為了清王的子嗣問題著想,麗妃都著急了,于是便懇請老皇帝趕快給清王重新選王妃。
當然,沒有王妃的人,除了清王之外,還有宣王。
宣王在大家的眼里,為人要溫和一些,也有不少人曾打算將自家的女兒嫁給宣王。
可是宣王的態度卻總是模棱兩可,一年前也納了一個側妃,但卻總是不與人家同房。
就連府中伺候他多年的侍妾阿寶,也良久沒有與他同床了。
這其中的原因,除了阿寶之外,大概是沒有人知道了。
宣王被顧瑾琇傳染上了花柳病,很是嚴重,不知道私底下找過多少大夫醫治了,可是卻丁點效果都沒有。
不僅要禁色禁欲,還要在飲食上頗受限制,所以表面風光的宣王,其實在暗地里過得日子很是煎熬痛苦。
同樣,與顧瑾琇有過幾次歡好的清王病癥要比宣王輕許多,但也不能與麗妃之前賞賜給他的那兩名小宮女行房事。
要不然,病癥就會加劇。
兩個人早就知道了彼此共用同一個女人的事情,而又都感染了臟病,免不了會將對方視為罪魁禍首。
不過,這種事情他們二人也不可能聲張出去,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惜的是府中的侍妾,她們費勁了心思想爬床獻媚,然而就算是脫光了衣服,只差最后一步了,那兩個王爺也絕對不會如他們所愿……
忽然想到了什么,皇后又問道:“還有,聽說皇上昨晚留宿在德妃宮里了?”
秋蟬見皇后臉色難看起來,低聲道:“皇上他……已經連續三天在德妃宮里歇息了。”
皇后聽罷,撕扯著手中的帕子,咬牙道:“這些年,德妃整日裝的云淡風輕,與世無爭的,這后宮里最會演戲的人就是她!”
秋蟬安慰道:“娘娘,德妃慣于演戲,但是皇上對宣王也沒表現出特別的器重,可見德妃不一定能影響到皇上的判斷。”
“皇上的心思,誰又能知道?”皇后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不耐煩道:“早些時候,本宮以為皇上器重亓灝,可是見亓灝與皇上總是一副不對盤的樣子,也不見得皇上會將皇位給他。”
“亓灝離京后,這兩年皇上將朝中大事都交給清王和宣王,看那意思好像對他們也很滿意。”
“現在,東山軍營的軍權,說收回就收回了,唉!”
“罷了,本宮給你說這些做什么?皇上的心思,你更不可能懂。”擺擺手,皇后示意秋蟬退下了。
林笙離開皇宮后,回了白玉樓。
她將剛才在宮里發生的事情一一詳細的告訴了陳澤軒和黑衣人,陳澤軒聽罷,緊張道:“亓灝跟你動手了?你有沒有受傷?”
說罷,他擔憂的上下打量著林笙。
林笙心里一暖,搖頭道:“哥哥,我沒事。”
黑衣人關注的重點,則與陳澤軒不同。
他皺著眉頭,冷聲問道:“他可有懷疑你?”
林笙回憶著亓灝踏進明輝宮之前那一抹暗含深意的笑,遲疑道:“師父,他警告過我不要做不該做的事情。”
“所以……我不確定他有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什么?”黑衣人一聽,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林笙見黑衣人露在面具外面的那雙眼睛冒著點點寒光,立即道:“師父,我雖然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我敢確定的是我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來。”
“哼,但愿如此。”黑衣人怒哼一聲,冷冷看著林笙:“老皇帝既然給了你銀子,那你一會就出去買宅子,免得他們多心。”
在宮里的時候,林笙便提出要老皇帝賞賜府邸,雖然被亓灝中間莫名其妙的插了一腳,但到底她開過口,所以必須得裝模作樣的去外面看看房子。
“師父,以前笙兒便買下過一個院子,以后讓她住在那里就行。”陳澤軒口中的那個院子,便是顧瑾璃通過陳亮買下的院子。
顧瑾璃第一次去看房的時候,門匾上寫著的是“鳳府”二字。
當時的她還奇怪,“鳳”這個姓氏在亓國少有。
但現在想來,那院子是陳澤軒的,故而以“鳳”為姓也不難讓人理解。
只是,林笙沒了這段記憶,臉色有些茫然。
陳澤軒輕嘆一聲,又道:“笙兒,你名下還有一個日進斗金的悅來茶室。”
“那茶室是你一手設計的,日后有機會,我會讓它回到你手中的。”
在顧瑾璃跳崖之后,掌柜的陳亮為此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原本,他想關了茶室,將伙計們解散回家,但是一想到這茶室里的一切都是顧瑾璃的心血,因此在斟酌再三后,他決定還是繼續經營著茶室。
除卻自己和伙計們應得的工錢后,每個月的盈利賬目他都一筆一筆仔細的記在賬本上以顧瑾璃的名義存入了錢莊。
他打算在有一天茶室干不下去后,將所有存入錢莊的錢都取出來,然后埋在顧瑾璃的衣冠冢旁邊。
如此一來,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了。
當然,顧瑾璃的衣冠冢在南山,這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畢竟,兩年前顧瑾璃跳崖一事鬧的那么大,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傳十,十傳百,平民百姓之間也都傳遍了。
可見,當時是有多轟動……
“茶室?”林笙聽罷,眸光微動,“沒想到,我有院子,還有茶室。”
黑衣人輕咳兩聲,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澤軒一眼,似乎示意他不要過多提及顧瑾璃的過去。
“笙兒,我把地址畫給你,你自己去找。”陳澤軒站起身來,一邊往桌案旁邊走,一邊道:“我讓雷子在暗處保護你。”
沒有圣旨,陳澤軒是不能進京城的。
林笙知道陳澤軒是不宜拋頭露面的,便道:“好。”
很快,陳澤軒將地址畫好了。
待林笙拿著畫紙離開后,黑衣人不滿的瞪著陳澤軒:“軒,你剛才話多了。”
陳澤軒動了動唇,悶聲道:“徒兒知道了。”
黑衣人抬手端起茶杯,一邊熱氣,一邊緩緩道:“亓灝若是對她產生了懷疑,那么必定會調查她。”
陳澤軒薄唇緊抿,半晌才道:“師父,她應當不會被亓灝認出來的。”
私心里講,陳澤軒也不愿意亓灝知道林笙就是顧瑾璃。
可能黑衣人不夠了解亓灝對顧瑾璃的感情用了幾分,但是陳澤軒知道。
當年亓灝冷落顧瑾璃的原因,陳澤軒也能猜到。
而在親眼目睹顧瑾璃跳崖后,亓灝像是瘋了一樣的反應,更能看出顧瑾璃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離開京城,退隱南山,雖說對于京中的事務亓灝一直都有在暗中插手,但他每日都會風雨無阻的在顧瑾璃的衣冠冢旁邊小坐一會,這在陳澤軒看來是極為難得的。
人死,有三種方式。
第一種,就是斷氣了,機體沒有了任何的生命特征。
第二種,則是個人的社會身份從這個世上消失。
第三種,是最徹底,也是最讓人難過的一種死亡。
當所有人都忘記了你的時候,沒有人再牽掛你,想念你的時候,這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亓灝能掛念著顧瑾璃,這樣的感情,實屬不易。
他與顧瑾璃之間,最開始是陰錯陽差,后來便是人為誤會。
總之,如果顧瑾璃恢復了記憶,知道了亓灝為她做過什么,陳澤軒當真不敢確定顧瑾璃會不會心軟。
黑衣人抿了口茶,幽幽道:“她的容貌和脾性都變了,亓灝就算是認出來了,也只會當她是林笙。”
陳澤軒心里有點難受,是種說不出的煩悶。
依照陳澤軒給的畫紙,林笙很快的便找到了那房子。
房子里的下人還是當年的那幾個,他們見突然來了人,很是驚訝,畢竟這院子許久不曾進過人了。
負責打掃的下人趕緊跑去了悅來茶室,將有人要看房子的消息告訴了陳亮。
雖然這院子一直空著,可陳亮從未對外宣稱過要將房子租賃,所以同樣感到意外的他便跟著下人往那院子走了一趟。
林笙在見到陳亮后,簡單明了的表明了自己想將房子買下來的意思。
陳亮很是為難,怎么說這房子的主人是顧瑾璃。
即便是她不在了,她也是這個房子的所有者。
陳亮無法替顧瑾璃做主,但見林笙又一副當真很喜歡這院子的意思,很是為難。
陳澤軒說過房子本就是顧瑾璃的,可改頭換面的林笙是不可能對陳亮袒露身份的。
而且,就算是她說自己是顧瑾璃,面對這樣一張截然不同的臉,陳亮想必也是不信的。
糾結了好一會兒后,雙方都退了一步,這房子陳亮不賣,只租給林笙。
反正房子不過是林笙用來給自己打掩護的,所以不管是租還是賣都一樣。
簽訂了租房契約后,林笙在陳亮的帶領下巡視了一下屋子。
下人們很是盡職盡責,每日將屋子打掃的干干凈凈,屋內的家具等東西也是嶄新的,這讓林笙很滿意。
不過,門匾上的“鳳府”二字,如今瞧著不太適合了。
林笙讓人將門匾給收了起來,換成了“林府”。
老皇帝和亓灝的人必定在暗處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如果不換門匾,這有點說不過去。
而換了門匾,一個“林府”便是無意之間透露了她的姓氏。
那些人三番兩次的拐彎抹角的刺探她?你現在所看的《鴛鴦恨:與卿何歡》 第296章 親手下葬 (加更1200)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冰雷中文) 進去后再搜:鴛鴦恨:與卿何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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