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太陽升得老高了,該起床了!”
一個溫柔而又清脆的聲音將姬慶文從睡夢當(dāng)中喚醒。
這是姬慶文“死后”的整整第六個月,是他重生之后的整整第六個月,也是他穿越來到大明天啟年間的整整第六個月。
雖然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古代,但能從絕癥的惡魘之下?lián)旎匾粭l小命,就足夠姬慶文慶幸的了。
花費(fèi)了不多久的時間,迅速適應(yīng)了這個時代的種種設(shè)定之后,姬慶文終于想起了自己“臨死前”的愿望:“我一定要當(dāng)一個有錢人!”
然而“有錢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作為一個計算機(jī)系畢業(yè)的程序員,姬慶文在明末這個時代,除了會寫幾個難看得狗刨一樣的字之外,可謂身無長物,既不會制冰、也不會冶鐵,一丁點(diǎn)白手起家、發(fā)家致富的技能都沒有。
其實(shí)“有錢人”也不是那么難做的。
一心想要發(fā)財?shù)募c文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投身到的這個也叫“姬慶文”的家伙,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富二代”——老爸姬廣明乃是西安城、乃至整個陜西省至少排行前十的大地主——而他就是姬家三代單傳的獨(dú)生子。
那個出現(xiàn)在姬慶文將死未死時的“我”果然說話算數(shù),無論如何,都讓姬慶文成了不折不扣的“有錢人”。
于是有了這樣有錢的老爸,姬慶文就心安理得地在大明天啟年間,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富二代的生活。
昨天夜里,姬慶文就出錢包下了渭河是上的一條畫舫,命手下人點(diǎn)起花燈,在一群鶯鶯燕燕的環(huán)繞之中一直冶游到了半夜,才回到西安城中的居所休息。
夜里玩得晚了,白天自然就得了“起床困難癥”這樣的絕癥。
只聽耳邊“少爺,起床了!”的呼喚不知重復(fù)了幾遍,姬慶文才懶懶散散地睜開眼睛,依依不舍地從被窩里爬了出來,定了定心神,干咳兩聲清了清喉嚨,這才說道:“杏兒,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杏兒用一雙又白又嫩的手,將一碗?yún)⒉枧醯郊c文面前,答道:“少爺,現(xiàn)在辰時都快過去了。幸好老爺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否則聽說少爺現(xiàn)在還不起床,非得怪我沒伺候好少爺,少不了要責(zé)罰我呢!”
姬慶文一邊聽杏兒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參茶一飲而盡。
這碗?yún)⒉枧莸貌粷獠坏⒗錈徇m宜,一碗下肚,便讓姬慶文神清氣爽,說道:“還是杏兒懂事,我心里有數(shù),不會讓你吃虧!”
說著姬慶文隨手從枕邊放著的荷包里掏出一兩多重的一錠銀子,塞到杏兒手里,說道:“這點(diǎn)錢,你拿著,上街去買盒胭脂,就當(dāng)是我送你的好了!
杏兒接過銀子,立即塞在懷里,止不住地連聲道謝:“多謝少爺,多謝少爺了!”臉上立即蕩漾起笑容。
要知道,這一兩多銀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足夠西安城里一戶中等人家踏踏實(shí)實(shí)開銷上大半個月的了。
姬慶文見杏兒圓嘟嘟、粉嫩嫩的一張俏臉上笑盈盈的表情,心里說不出的喜歡,忽然從床上站起身來,嘟起嘴朝著杏兒臉龐就親了下去。
杏兒仿佛過了電似的向后一縮,伸手捂住方才被親過的臉頰,嗔道:“少爺,你做什么呢!”
姬慶文看杏兒臉上飛起紅霞,更加得寸進(jìn)尺,一把將杏兒攬在懷里,又親又抱、又搓又摸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將杏兒放開。
杏兒一張臉紅得豬肝一般,說道:“少爺,你這樣非禮,叫我今后怎么辦?”
姬慶文聞言,索性將一整個裝了銀子的荷包取來,塞到杏兒懷里,說道:“什么怎么辦?你杏兒遲早是我的人,過兩年你長大一些,開了臉,我納你做一房小妾,就跟著我享福吧!”說著,那只拿著荷包的手,就開始在杏兒懷里不規(guī)矩起來。
杏兒天天幫著姬慶文收拾衣服,知道這只荷包里的銀子少說也有十兩,是自己做姬慶文一整年貼身丫鬟也賺不來的。又聽姬慶文有要納自己做妾的打算,更是讓她欣喜異常,任由姬慶文在自己胸前攪 弄得盡興了,這才說道:“少爺還是趕緊著的吧,小多子還在外頭等著呢!”
“小多子”姓鄭,是姬慶文的貼身小廝。
他們鄭家祖孫三代侍候姬慶文家,傳到小多子這一代,更是深諳伺候人的精髓,不僅將姬慶文起居飲食安排的妥妥帖帖,還不時給姬慶文找找樂子、逗逗開心。
因此姬慶文聽小多子在外頭候著,以為他又想出什么花錢找樂的新門道,便趕緊讓杏兒幫著自己穿戴梳洗整齊,一腳踢開臥房的大門,果然看見小多子一個人倚著院子里的一棵大槐樹發(fā)愣。
于是姬慶文大喝一聲:“嘿!小多子,你做什么呢!”
小多子仿佛從夢里驚醒,一個趔趄趕緊走上前來,打了個千兒,答道:“小的不是在等少爺呢么!有要緊事等著少爺去做呢!”
“得,得,得!”姬慶文有些不屑地說道,“這小半年我們做過什么要緊事?你少跟我扯。我問你,今天我們到哪里樂呵?你有主意了嗎?”
小多子忙道:“小的哪敢跟少爺您扯?今天老爺臨時有事出去了,說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今天晚上‘議佃’的事情,就要少爺主持了。”
“議佃?議佃是怎么回事?”姬慶文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雖然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還有許多事情并不清楚。
只聽小多子耐心解釋道:“議佃嘛,就是咱們地主家,每年都要選一天好日子,請所有種咱們地的佃戶們吃上一頓,再趁此機(jī)會商議下一年佃租多少的事情。每個地方、每戶地主的規(guī)矩都不一樣,咱們老爺心腸好,覺著要是放在春節(jié)里頭寒冬臘月的叫佃戶們出來跑一趟不合適,因此就放八月中秋節(jié)以后議佃。這樣要緊的事情,原本老爺是要親自主持的,就連筵席上要吃的菜,都跟咱自家開的‘老萬興飯莊’說好了。可大清早老爺就出門辦事去了。沒法子,這件事情誰也不能代勞,就只有請少爺您出面了!
姬慶文雖然糊涂,歷史常識卻還是懂得一些的,他知道古時候的有錢人,開酒樓當(dāng)鋪、放高利貸、做買賣之類的賺錢法子都在其次,最緊要、也最穩(wěn)定的收入還是向雇農(nóng)收取佃租。
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他姬家今后一年的收入,自然也就關(guān)系到他姬慶文能有多少錢花。
一想到這里,姬慶文臉色變得異常嚴(yán)肅,就好像馬路邊上擺攤給手機(jī)貼膜的,問道:“老爹走之前,有沒有囑咐過,今天這佃租要怎么議?”
小多子這半年來從沒見過姬慶文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便趕緊答道:“囑咐過,囑咐過。老爺說了,這兩年收成不好,家里頭余糧不多了,現(xiàn)在三成的佃租不能再少了,最好能再加個半成,總之是不能減少!
姬慶文聽了,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道:“小多子你耳朵長,有沒有打聽過佃戶們的主意?”
小多子答道:“佃戶們的主意還用打聽?他們當(dāng)然想著能夠降低些佃租了,最好干脆都免了!
“那怎么成?都免了佃租,老子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花什么?玩什么?”姬慶文想也不想就答道。
可他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忍——穿越之前,姬慶文畢竟也是個窮小子,階級感情還是有些的——倒也看不得那些貧苦農(nóng)民受冷挨餓。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說道:“要么這樣。我前兩天看糧庫里頭陳糧還挺多的。這些糧食我們吃著不好吃,喂牲口又太浪費(fèi)了,干脆送給那些佃戶們,請他們吃上一兩個月的飽飯,說不定他們就肯答應(yīng)不減租了!
在小多子心里,姬慶文就是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一個紈绔子弟,沒想到他還會替佃戶們考慮,便趕緊奉承道:“少爺這樣宅心仁厚,那是東家?guī)纵呑有迊淼母7,也是種姬家田的這些泥腿子的福分。可惜,他們未必能夠領(lǐng)情呢!”
姬慶文聞言眉頭立即一豎,問道:“這話怎么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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