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 aug 09 08:00:00 cst 2016
69.第一班公交車上路了
楊德明是一個大眼睛、厚嘴唇、長相一般,個頭一般,身板也一般的三十多歲的男人,頭發總是蓬亂得像一個鳥窩,就是偶爾戴一*鴨舌帽,那些像彈簧似的頭發還是會從帽檐下不安分的鉆出來,楊大媽為了把兒子的頭發梳順,不知下了多大的氣力,楊秋燕也不知用她的那個電吹風試過多少次,卻收效甚微,兩個女人最后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努力。
還是人家文學清說得好:"這就叫生*如此。"這句評語卻得到了楊大爹的首肯,破例的送了一瓶枝江大曲給工程師喝。如果楊德明走在外面,乍一看那種張揚的發型,有人會誤認為他也是一個憤青,南正街、二十四號樓的人卻知道他也許是這個世上最憨厚老實的人,大家都說任賢齊的那首《心太軟》就是給他寫的。
車神是神仙大爹的獨兒子,他卻沒有繼承楊大爹那種洞察一切、料事如神、語出驚人、*有成竹的*懷和那種大智若愚的氣質,也沒有學會神仙大爹的那些手紋面相、玄空風水、周易學說。從小他就是一個沉默寡言、愛動腦筋,愛鉆研,愛學習的孩子,可成績總是并不好,讀了汽車技校,就進了公交公司當了一名公交車司機,不想卻因此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幾年下來,他就成了公交公司的節油大王,再過了幾年,修車手藝就有了些小名聲,就被人稱作是車神了。楊德明不是德國的那個舒馬赫,他不會開紅色的法拉利賽車參加f1大獎賽,他只是一個能讓車輛聽話、能使一輛毫無生命的汽車在他手里變得服服帖帖的一個公交車司機。
可是因為沉默少語,又不會討好領導,雖然有些駕車的神通,修車的經驗,不過下了車,他還是那個有些靦腆,有些拘束的普通男人,以至于參加工作快十年過去了,和他一起進公司的人,不是當上了隊長,就是成了公司領導,最不濟的也是個坐辦公室的調度,他卻還是一個天天不得不天不亮就得起*,開著公交車在中心城區到處轉悠的一名司機。
楊大爹從不過問他的事,就是他決定去考汽車技校,決定到公交公司去開公交車,決定結婚都是聽憑楊德明自己的決定,有人也會好奇的問起神仙大爹為什么不把自己的滿*經文、一身智慧傳給自己的兒子,楊大爹從不回答,還是*嘯天給大家解釋過:"緣分,一切都是緣分。"
他當然也結了婚,他的那個還算是有幾分姿色的老婆周寧素來就是個麻將迷。先是和二十四號樓的樓上樓下的那些大嫂大媽們小打小鬧,稍稍帶點彩,也就是個意思而已。后來覺得自己有了不少的心得和經驗,就能夠行走江湖了,就開始滿懷信心、昂首**的敢于出入城區的那些大大小小、星羅棋布的麻將館了。只是向來輸得多,贏得少,卻有一股泰山壓*不彎腰,百折不回的堅強意志,依然天天去交桌子錢,天天輸得一臉蠟黃才回家。
再后來,那個胖胖的周寧又聲稱終于悟出了一些道理,說是只有開麻將館才能包賺不賠,而且信心百倍。楊德明勸過她,她卻根本聽不進去,家里沒有本錢,當著楊大爹楊大媽念叨了幾次也都裝聾作啞的,于是就和別人在繁華的大街背后的小巷里開了一家麻將館,據說生意不錯,六、七張桌子每天都賓客盈門,肯定也是收入不錯的,忙得不可開交,就是在這個家里也慢慢的很少能看到她的身影了。
加上楊德明也是一個早出晚歸的司機,家里又沒有孩子,老婆不在家,當然很少做飯,這間房也不過是間客棧而已。楊德明往往不是在外面街邊的小攤上胡亂炒碗盒飯,就是跑在樓下的父母家里占便宜,吃共產主義的"大鍋飯。"只是有些慚愧,那個韓國品牌4s汽車店的女經理楊秋燕還知道帶菜回來,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會在菜市場和人家討價還價,就只有回來吃飯的份,也只好和小雪那個小丫頭一起玩玩了。
"德明,管管吧,外面可有周寧的一些閑話了。"楊大媽的話總在耳邊嘮叨:"樓上樓下的都知道了。"
他卻蒙著頭吃飯,就是不答話。
"不是說,人各有志不能強勉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是自然規律。"俊俏的楊秋燕抬起長長的眼睫毛瞄了車神一眼,安慰著楊大媽:"媽媽,您就知足吧,她不過就是……外人,兒子對您好才是最好的。"
遇上那樣的時候,飯桌上就只有楊大媽和楊秋燕的聲音,楊大爹一個人好像什么也沒有聽見似的悠閑的喝著他的酒,和那個牙牙學語的小雪逗樂,而他就往往一個人鉆回家里去,回家也就是睡覺而已,大多是孤枕獨眠,有時候那個小女孩小雪鬧著要和他一起睡,那就也是一種幸福,他得忙上大半夜。不過如果是心里有事,或者是要上早班的時候,他總是想一個人清凈清凈。
站在長江市場的停車場,楊德明大口地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煙,舒舒服服的吐出了*中的那些濁氣,小心翼翼的捏滅了煙頭,扔進旁邊的垃圾箱里。他掏出了一串車鑰匙,打開了停車場最外面停著的那輛編號為0123號的公交車的駕駛室的車門,抓住了車門把手,一個引體向上,就抓住了那個大大的方向盤,然后就靈巧的滑進了屬于自己的駕駛座上。
他習慣*的首先**了點火開關鑰匙,**了一下,客車發出一陣轟鳴,發動機的運轉使得車身在開始微微顫動,這輛停了**的公交客車因為有了新的動力又變得活躍起來,他也因為那種熟悉而又正常的顫動和有些汽油味的空氣而感到興奮,天天如此,駕駛臺上所有的儀表盤全在開始有靈*的擺動著,全都在爭先恐后的向他報告:工作一切正常。
昨天是他上的中班,收班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他還是堅持留下來為今天早上的發車檢查了車輛,也充好了天然氣。他開始吹起了口哨,那是張也的《祖國你好》:"天南海北共祝愿,祖國明天更美好。"那是他愉悅的表現。楊德明把右腳放在油門踏板上,輕輕下壓,發動機在越來越有力地吼叫,他還踩了一腳剎車,反映正常,他高興的抿嘴一笑,這是一個女*化的動作,也是他的習慣之一,只有在那個時候,人們才會發現車神原本長得還是很不錯的,還是很有魅力的。
楊德明提起了氣閥,把前車門打開,有幾個人上來,那是些清早趕路的人。他用雨刷刮去了弧形前窗玻璃上昨晚留下的一層浮灰和殘留的一些雨滴,打開了前大燈,雪亮的兩道光柱就筆直的指向遠處,他又轟了一腳油門,果然又上來一個賣菜的女人,從后視鏡數了數,九個,**不錯,又是一個吉利的數字,當然了,今天本來就是個好日子,共和國的生日,又是十一黃金周的第一天!
楊德明松開了剎車手柄,這輛國慶節發出的第一班公交車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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