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 sep 08 08:00:00 cst 2016
129．黑皮牙膏
司機老林駕著他的那輛東風凱旋穿過小區入口處的那座圓拱形大門的時候，正是國慶的早晨。天已經開始亮了起來，已經有不少人起*，也有不少人已經出了家門，清早小區的道路上人還是很多的，一輛小型公交車停下來，一下子**了不少出行的人，老林踩了一腳剎車，讓公交車先行。
老林是市委市府車隊出了名的優秀司機，開車技術超一流，加上反應敏捷、一向很謹慎，自然是一個好司機，跟著王大力開了這么多年的車，連一個小小的碰撞和擦痕也沒有，就叫人不得不翹起大拇指。不過今天因為是國慶節，街上人多，更應該多加小心。昨天晚上張廣福特意把他和文學清、馬長喜叫在一起說了些話，還扔給了每人一條黃鶴樓1916，再三叮囑過安全問題。
"煙不算什么，是提醒你們注意的。你們可就是明天的貴賓用車，愣頭的大喜日子的臉面！安全第一、平安第一！學清哥就是我的老大也不例外！"人家和尚說得很慎重："百年好合，第一是好，其次才是合！"
在王大力還沒有調到這座城市當副市長以前，甚至在那個南正街的愣頭**團市委工作以前，老林就已經是市政府車隊的司機了。當了七八年兵，成天在漫長的川藏公路上駕著東風貨車奔波，一路很少與人說話，就是偶爾與助手說兩句話，一點新意也沒有，久而久之也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那里很艱苦，除了高原缺氧，還有那**的紫外線，等到他再回到這座城市的時候，他的臉已經被曬成了黑褐色，倒顯出家鄉人的膚色白凈了，同時也反*出眼睛和牙齒的白亮了，張廣福見了他就有些遺憾："媽的，如果那家黑人牙膏廠沒有倒閉，找老林做廣告再好不過了。"
于是就有人叫他黑皮牙膏，還是二十四號樓的人先叫出來的，不是貶義詞，而是一種褒獎，老林也就答應的很干脆，當然那都是后話了。那時候他已經認識了王大力，成了那位縣委書記的司機，也慢慢認識了他的這幫朋友，認識了天官牌坊后面的二十四號樓的不少人，也知道他們里面的一些故事。
老林在部隊一呆就是十二年，從部隊復員以后也曾經談過女朋友，斷斷續續也交往了幾年，女孩子還不錯，什么都和他偷偷的做過了，別的都沒有意見，只是嫌他太黑，最后勉強不得，人家嫌他只是一個開車的司機，加上年紀也有些大："對不起，我父母說你拿出去對不起觀眾。"
最后還是勞燕分飛了，老林不怨人家，只怪自己黑的太難看，那段時間，沒有什么文藝細胞的他就總是在聽梅艷芳的那首歌："南風*臉輕輕，飄過來花香濃，南風*臉輕輕，星已稀月迷朦。我倆緊偎親親，說不完情意濃，我倆緊偎親親，句句話都由衷。不管明天，到明天要相送，戀著今宵，把今宵多珍重。我倆臨別依依，怨太陽快升東，我倆臨別依依，要再見在夢中……"
在峽州市委市府車隊里，老林開車的技術絕對是數一數二的，修車的技術連車神楊德明也翹起大拇指，可是領導們都不愿意讓他跟著出門，尤其是出遠門，連老林自己都感到納悶。久而久之，他就知道了領導們在私下里也有很多的個人**，也有很多不為人知、也不愿意讓人知道的個人秘密。女人、金錢、朋友、前途、官位、政績、陰謀、謀劃……等等，等等。
那個死去的市委副書記不是為了自己的**才撇開司機和那個女辦公室主任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車禍的嗎？所以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都恐怕這個沉默寡言、心直口快的司機捅出什么婁子來，現在的小車司機可就是半個秘書，深受領導重視，可是領導不喜歡老林那酷似非洲人的膚色和有些憨厚、固執的面容，帶出去總會有些有礙觀瞻，也有損于自己玉樹臨風的形象，當然就避之不及了。
"媽的，這是**的什么干部？難怪老百姓會罵天罵地的！"剛開始，老林也生過一段時間的悶氣，再過了一段時間，他又釋然了："鄭板橋只有一個難得糊涂，我還得加上一個難得清閑。"
于是老林就笑了笑，也就每天一張報紙一支煙，還有一杯茶，對著車隊辦公室的那個大電視看得津津有味，日子每天倒也過得有滋有味的。
又過了幾年以后，那個時候已經快四十歲的他與一個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快成年的女兒的中年**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也就是常說的半路夫妻。那個女人比老林大好幾歲，卻也長得不錯，很有些姿色，就是年齡不饒人，可臉上沒有雙下巴、腰*也沒有小肚子，還有些少女般的紅暈。
他們是人家介紹的，見過一次面，女方主動打電話要求再見見面、**了解一下。老林就有些大惑不解了。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老林把自己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講給對方聽了，還笑話對方鬼迷心竅，居然會看得中他這個黑皮牙膏，人家嫣然一笑："后天是雙休，你會休息嗎？我們在哪里見面？"
老林就看出人家不是鬧著玩的了，就曾經*告過那個有些**、也有些好看、還顯得很年輕的女人，自己臉黑，對不起觀眾，
"我前夫倒是長的一表人才，個個都說好，卻在外面找了一大堆**。"那個女人說得很實在，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只要你不嫌棄我們母女倆，我就跟著你。你放心，我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除了你，我從來沒有主動約過男人。我知道你也不是喜新厭舊的男人，我們兩個……正好。"
那個女人的話感動了他，那個會臉紅的表情吸引了他，那個很坦然的表白也與眾不同，后來在見面的時候就在她的家里，又做了一頓很好吃的飯留他做客，而且在第一次留他住宿的時候還有些羞羞答答，在*上的一些動作也像大姑娘一樣放不開，老林也就很滿意，就決定和那個女人結婚了。
就是王大力最終打破了老林始終如一的悠閑生活。那個高高大大的年輕小伙子抱著一些復印好的文件來到政府車隊，要一臺車去把文件分發到下面的基層組織。笑嘻嘻的沖著他一臉的笑："林師傅，麻煩你出個車，市里兜一圈。"
人家有出車單，雖然有些不樂意，當然也只好出車了，一圈下來，王大力很佩服老林的駕駛技術："又快又穩又安全，下回還得請林師傅出車。"
"開車好*個屁用，下次找別人吧。"老林硬邦邦的回了他一句："你可是帥小伙，別讓我這張臉連累了你。"
"這是什么話？"王大力很奇怪的望著老林發呆，半晌才醒悟過來："臉黑算什么？人類不都是猴子進化而成的嗎？猴臉誰又喜歡呢？"
王大力卻就認準老林了，后來只要出門辦事，就專門叫老林的車，一來二往的，也就慢慢熟悉了，也就有了些共同語言，也就有些彼此欣賞了。當然也到老林的家里吃過那個女人做的飯，還把那個女人叫做林嫂�；貋砗筮�對趙敏說："大姐，我看你的廚藝水平是不是也得提高提高了？也得學人家林嫂那樣推陳出新。"
趙敏就噘著嘴不高興，王大力就會"好姐姐"的求饒，鳳姐就會讓他把她也帶到老林家里再去吃一頓飯，對林嫂說了一大堆恭維話，回來就嘆著氣對田大媽說："人家開始討厭我了，我明天就帶著小豬走。"
"開個玩笑就不行嗎？算我胡說八道行不行？"王大力就會一下子慌了神："大姐再多留幾天吧，剛剛開始習慣享受，你走了我會很不習慣的。"
"是嗎？"趙敏就會望著他問道："四叔這么在乎我？"
"那是肯定的，沒有大姐我就六神無主呢。"他會花言巧語，還會賭咒發誓："大姐其實也是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最在乎的就是大姐了！"
胖胖的王麗珠也會拉著她的大媽媽的手撒嬌。趙敏就會輕輕的嘆一口氣，只好留下來，端莊的臉上就會浮現出一點點好看的紅暈。
隨著彼此接觸的**，王大力和老林越來越熟悉、越來越默契，越來越像是朋友而不上司機和用車人的關系了，到王大力成為一名年輕的團市委書記以后，兩個人的關系就進一步更加密切了。雖然依然錄屬市委市府車隊，老林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司機，那輛東風凱旋車也基本上成了年輕團委書記的專車了。只要上了車，王大力不是抓緊時間辦公就是一邊閉著眼睛養神，老林就樂呵呵的將車開的又快又穩，有時跑長途，年輕的書記還可以替老林開上一段路，讓老林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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