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sep 26 09:00:00 cst 2016
54.那個奇怪的動作
王大為知道楊漢生說的就是那幅"行千里路、讀萬卷書"的條幅。是楊漢生專門為送別王大為的父親而書寫的,大氣磅礴、酣暢淋漓,因為他喜歡,所以沒讓他父親帶到澳洲去,現在還掛在他家客廳的墻上。所有權屬于他父親,他只是借來欣賞而已,誰會想到三年之后竟會成僅存之物。
"如果沒被搜走,就留下作個紀念吧。喝了一點酒,心情有些戀戀不舍的,下筆也就隨意了許多、寫的還是不錯的。"楊漢生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將煙頭直接按在那張小課桌上,慢慢的、專心致志的,還很奇怪地望著他若有所思。王大為注意到他的這個不經意的舉動,楊漢生從來不這樣做,他很注意自身的清潔,也很注意環境的衛生,為什么會這樣?很奇怪的,肯定是**以后養成的惡習,而且一直拿著熄滅了的煙頭在破舊的課桌上胡亂涂畫。動作很奇怪的,王大為猜不出他究竟想暗示什么,楊漢生最終還是說話了:"大為,其實我應該給你寫主席的那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更顯得恰當一些,你說呢?"
"我記得您寫字從來都是憑興趣的,就我看來,那可能就是您寫的最好的一幅字了。"王大為心猛烈的跳動了幾下,他克制著想進一步詢問的沖動:"楊叔你忘了?我就是喜歡那句'行千里路,讀萬卷書'才留下來的,您還笑話過我是奪人所愛呢。"
"可不是的。"想起了以前的幸福時光,楊漢生變得有些笑容了:"要不,那就早被你父親帶著飄洋過海到另一個國度去了。"
"好了。"破損的房門被凜冽的北風吹開了,進來一個年輕的武*戰士,咳嗽了一聲:"時間到了。"
"時間過得真快,也該走了。"楊漢生拖著沉重的身子站了起來,呆呆的站了一會兒,習慣的**手來,這是他想抽煙的動作:"記得婷婷的生日嗎?"
"記得。"王大為把早就準備好的一盒紅金*塞進他的手里,然后再給他點燃了一只煙:"小魔女的生日誰敢忘記?"
"如果……我不在了,記得過生日的時候給她買些小玩意,小丫頭總是喜歡過生日。"楊漢生臉上露出一些憐愛之意,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念念不忘的:"婷婷從小就最喜歡你這個哥哥,你就把她留在你身邊吧。"
"知道了。"王大為感到心里像針刺的一般生*:"我會的。"
"那就拜托你了。"楊漢生向他擺擺手,遲疑了一會,他還是說了出來:"對你父母說聲對不起,……如果有機會,對你白姨也說聲對不起。"
楊漢生被武*戰士帶出門去,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墻邊一晃就不見了。
那一天,王大為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就從那所座落在光禿禿的山*的廢棄的小學里走出來,兩只大*犬趴在學校里虎視眈眈地目送著他。北風呼嘯、風把干枯的蒿草吹得東倒西歪,陰云密布,天陰沉沉的,看得見送他來的那輛切諾基就在遠遠的山腳下顛簸著向市里駛去。他就明白鄒明的冷靜分析和巧妙安排了。他是有意把王大為丟在這荒涼偏僻、無人又無車的大山深處,根本沒有辦法迅速地回到市里去,也不能趕回家尋找楊漢生話中暗示的某些秘密。而等到長途跋涉的他筋疲力盡的返回市里的時候,鄒書記和他的同事們早就把他和楊漢生的談話錄音反反復復的研究的十分透徹了,而且陰沉著臉站在他家樓下等著他呢。一定是這樣的,但他不甘心,他從來就是一個不服輸的人。
等到轉過一個彎,山*上那所小學里的人已經看不見他的時候,王大為開始奔跑起來,他從來就是一個行動堅決的人,跑起來急如狂風、大步流星,他好像從楊漢生的話里也聽出了一些東西,很模糊、不確定、究竟是暗示還是隨口發發感慨?或者也就是對楊婷婷的一些囑托、一些*愛,不管怎么樣,他得趕在鄒書記之前先回到家里看看究竟,但他從來沒來過這里,對這一帶一點也不熟,剛才來的時候,他坐在車里還是留神注意了一下,這里離大路至少有十公里之遠,況且他根本不知道是否能在大路上碰上過路的車輛。
他像旋風般的飛快的沖下山,轉過一個山腳,就看見一輛紅色的愛麗舍出租車停在草叢里,車牌上的00520令他喜出望外,車*的那個貼著一條膠帶的*燈更是使他欣喜若狂,這可是熟悉之機的,幾乎隔三差五就會碰見,那膠帶還是楊婷婷粘上去的,為此,還纏著老賀教她開車呢,小魔女的理由很充分:"憑什么就我一個人沒有駕照?賀大哥,你是不是感到有這個義務和這個責任呢?"果然不出所料,當他拉開了車門的時候,老賀的那張絡腮胡子的臉就在《峽州晚報》后面露出來。
"賀哥。"王大為張著嘴在喘氣:"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樊隊打電話告訴我的。"老賀兩邊望望,很快的發動了汽車,車輪慢慢移動了:"他說你放回來了,說這里沒有車,怕你不能回去,打電話叫我來接一接。"
"賀哥,快點!"王大為如釋重負,他欣喜地沖著老賀一笑:"拿出你的看家本領,能開多快就開多快,我有急事得趕回去。"
"系好安全帶,能夠平安回來就是天大的好事,還是要注意安全。"老賀也沖他一笑,囑咐道:"我們今天也來飆一回車看看。"
賀哥踩下了離合器踏板,檔位換的干凈利落,一腳把油門踩到了底,發動機開始轟鳴起來,車輪的**發出了尖利的嘯聲,猛然之間,王大為被一股強大的反推力死死的按在了副座上動彈不得,他發現這輛東風雪鐵*的愛麗舍三廂出租車突然變成了一頭兇猛的獵豹,精力充沛、干勁十足、飛快地向前奔馳,而且越來越快,根本沒有顧及還是在崎嶇的山路上,還僅僅只有一車寬的小路上。
的士一下子變成了舒馬赫開的那輛法拉利跑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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