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 oct 25 14:05:48 cst 2015
諸葛臥云簡略述說著九龍與九邪自太古時期便開始發生的交戰之事，聽得石繃緊神經、屏氣凝神，若非諸葛臥云說起這三場大戰，著實無法聯想到眼前的青年，竟是從太古時期至今，與九邪大戰三次的神龍之一！
“你……”石聽得瞠目吃驚，雖然諸葛臥云講得輕描淡寫、簡略帶過，但別說是神龍與邪魔的大戰，光是九龍相殺的局面，肯定是驚天動地，而闇龍能以一敵多，更是難以想象的強勁。
說到這，諸葛臥云長嘆一聲，苦笑著說：“從古至今，我們與九邪已發生三次大戰，第三次大戰之后，我們三龍負傷在身，能力受限，隱于人間，暗中尋覓重生的同伴與七兇的下落，目下不知第四次大戰會何時到來？……”語畢，又是一聲嘆息，嘆息過后，又是娓娓而談。
“九龍與九邪若轉生為人，會記憶隱蔽、力量被封，在覺醒之前與常人無異，也會衰老病死，但無法生育，若這世未覺醒，則人軀死后會再借胎重生，覺醒之后就會恢復記憶、力量開啟，原本寄宿的人軀就會轉變為神體，不再衰老病死。而覺醒的關鍵在于使其覺醒的‘契機’，各個覺醒的契機不盡相同，但多數是受到精神上劇烈的刺激與沖擊，使其隱蔽的記憶宣泄而出、力量回復�！�
諸葛臥云揮扇指向自身，道：“‘諸葛臥云’，就是我借胎覺醒的身份。”語畢，揮下羽扇續道：“而闇龍當初借人胎覺醒的軀體，是洞庭湖的蛟精與人類女子所生，那蛟精時常興風作浪，又本性好淫，當地居民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好每月獻上一名年輕美麗的處女供蛟精取樂，以求風平浪靜。闇龍的人母就是獻祭少女的其中一位，但人母懷孕之事被蛟父得知時，卻是意圖殺害！因為蛟父以前曾化作人形在人間游走，在市集好奇地讓人卜算一卦，被算出他是蛟精所化，更斷言他日后必被兒子所殺！蛟精原本自恃他能不使人類受孕，倒也不在意那段命言，卻沒想到竟會有少女懷孕，本懷疑是少女私通外人、暗結珠胎，但想起算命師所言，不管真假如何，決意殺害，以除后患！正要下手之時，因居民久受蛟精所害、積怨已深，集結許多法師、道士突然攻打蛟精居住的洞窟，少女趁亂脫逃而出，在郊外被山賊所擄，山賊見其貌美，被充作壓寨夫人，在成親之夜時，山賊頭子發現少女已有身孕，良心發現，不再強逼成親，妥善照料至臨盆生子，少女因而受其感動，心甘情愿下嫁給山賊頭子，其子便從養父姓，因他是在晦夜所生，故取名為‘東方晦’�！�
“東方……晦……”石光聽名字就感到一股不安，怎么會取這么黑暗幽深的名字？
東方，象征日月星曜騰起之始，帶來光明之源，東方晦暗，不就代表光明消失，世界永陷于黑暗之中？
而東方又是女媧執掌之處，晦，為昏暗、不顯明之意，豈不是有“滅女媧”的隱喻？
諸葛臥云點點頭，繼續說下去：“東方晦天生半蛟，剛出生時身上還覆有蛟鱗，滿月后才逐漸脫落，眼珠清藍明亮，在黑暗之中閃爍如炬，瞳孔縱直細長，宛如蛇鱷之眼，令人望之不寒而栗，在人類眼中如同妖孽，但他的養父倒也視如己出般的撫養，并無厭惡排拒，之后與其母生下一女。在闇龍覺醒之前，性格與常人無異，正直良善、熱心助人，頗得雙親與周遭人的喜愛，當蛟父得知下落不明的少女竟生下半蛟之子，怒不可遏，在東方晦年幼之時，蛟父找上門屠滅山寨，殺了他的養父與親母，他趁亂攜幼妹潛逃而出，后來東方晦拜入門派習武，立誓要為父母與寨內叔伯們報仇，長大后前往洞庭湖與蛟父相斗，在蛟精喪命之前，道出人類的命言神準，他果然被兒子所殺，東方晦因而得知蛟精是他的親父，子弒父的逆倫行為，竟意外使其覺醒為闇龍！在他回復記憶時，其妹趕來慶賀兄長報了父母之仇，卻不料東方晦立刻殺了與他同母異父的親妹，穿腸破肚、吞噬魂魄……”說到這，諸葛臥云不禁打個寒顫，石聽得驚呼出聲，“他、他竟殺了親人？怎能……”石認為東方晦殺了親生蛟父以報雙親之仇，情有可原，但為何要殺害無辜的親妹？
諸葛臥云呵聲，苦笑著說：“闇龍他雖為神龍，可心性與能力幾乎與魔無異，他不但嗜殺成性，更喜好自相殘殺，與闇龍關系越親近的，他越是要殺，和他雙胞的銀龍更是除了女媧娘娘之外，他最想殘殺的對象！”
石逐漸聽出意思，驚問：“你是說……闇龍痛恨女媧娘娘，而我是女媧石所化，他會連帶遷怒于我？”諸葛臥云點頭，“不錯！”
石鼓起勇氣，搖搖頭，定下心神，自信滿滿的回道：“我修行將滿萬年，即將蛻化成‘九霄玄狐’，更在不周山一招敗八仙，撼天動地，我何須懼他？”
諸葛臥云輕笑一聲，那笑聲帶有輕蔑的意味，反問一句：“莫非你以為憑你之力，闇龍不敵？”
被諸葛臥云看輕，石心感憤怒，“難道我會不如他？”
“對！”
諸葛臥云斬釘截鐵，簡短一字，讓石心中一震，駭然失色，比自己還強勁的神靈，也只有太古時期幾位赫赫有名的角色。
想起闇龍的模樣，諸葛臥云面露恐懼，身子也忍不住的發抖。
“你沒見過闇龍，不曉得他有多恐怖……光是想到他人形的模樣，就會讓我渾身冷顫，更別說是與之交戰……真要比的話，我們神龍寧愿與九邪相斗，也不愿遇見闇龍，反之，九邪亦是這樣的想法……魔物的污穢邪惡之法難以傷他，他所懷的黑暗污濁之力對清凈質純的神靈傷害倍增，而神龍的身份讓他對神靈之術具有一定的抗性，要打敗他，無論神魔皆感棘手，偏偏他性格扭曲偏激，滿懷仇恨嗜殺，又身負強大的力量，抓狂起來根本就是天地災難，他雖是神龍，卻比邪魔還更加地恐怖……”
“在堯帝之時、闇龍重生之后，曾有地界的魔物遁入人界找上闇龍，意圖拉攏入伙，闇龍聽了，竟是咧嘴笑說了一句話……”說到這，諸葛臥云停頓下來，不再說下去，臉色變得沉重許多，石出聲追問：“說了什么話？”
諸葛臥云望向石，接下來說的話，震入石的心中。
“只有弱者……才會聚眾壯膽！”
石大吃一驚，敢夸口說出這樣狂妄的話來，定是對自己的能力十分地自信，也自恃天下無敵，無須與他人合作。
“所以那魔物被闇龍殺了？”聽石這么一問，諸葛臥云卻是搖頭，“不！很意外，那魔物也以為闇龍要出手加害，沒想到闇龍卻是應允入伙，可那魔物不知闇龍喜好自相殘殺，若他答應合作，反而是大禍臨頭！”
“闇龍隨著魔物降至地界，一到地界，闇龍就開始大肆屠殺，原本在地界的魔族幾乎快被闇龍給剿滅……當時地界被魔族占據居多，鬼族居于地界中央的陰曹地府，因為受到酆都大帝所化的陰冥洪流包裹而護，闇龍又沒有強硬穿入，所以鬼族未受其害。從此之后，連失去心性的魔物，聽到闇龍之名都會心驚膽跳、聞風而逃，情愿跳入無盡淵被永遠囚困，也不愿遇上闇龍。一個連失去心性的魔物都會害怕的角色，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諸葛臥云低下頭，不敢再說下去，雙手輕輕搓著上臂，吞吞口水，試圖抑制顫抖。
石見諸葛臥云恐懼發抖的模樣，愣眼失神，同是九大神龍又曾與之交戰多次的云龍，竟也會這般懼怕闇龍？
想起八龍與紫微真人連手齊攻，仍無法殺滅闇龍，闇龍還曾獨戰八邪，令八邪傷亡慘重，闇龍又能奪食仙妖內丹助長力量，若是死后重生，力量反而會變得更加強大，是個殺不得又難以抵擋的狠角色，這么想來，石驚覺闇龍當真是強大難敵，諸葛臥云并非看輕他的能力。
石沉默一會，抿唇啟齒道：“這闇龍如此危險……我已然曉得，只是羅睺與計都、九邪這些角色，不是應該要更加提防嗎？我對這些邪魔不甚了解，天書上又沒有記載，適才聽你所言，九邪的黤黮和通宇似乎還在世上？可否說得詳細些？”
石這番話，讓諸葛臥云得知王母遺失多時的昆侖天書在石的手中，八成下落不明的乾坤袋也連同一起，果然是被九尾狐所盜，心中雖感到驚訝，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點頭答道：“不錯！雖然計都敗亡、羅睺被結界所隔，但九邪的黤黮和通宇還在世上，他們也暗中搜尋七兇和其他九邪的下落。你在不周山與群仙一戰后，相信他們也知曉你已現世，雖說他們會避其鋒芒、避免與你碰面，但不能排除會有遇上的可能性，你知道多一點也利于防范�！�
諸葛臥云開始解釋著：“黤黮的轉生之處并非中土，而是位在東海之外、名為‘日本’的倭寇之國，所以黤黮的人名與中土不同，漢音念作‘伊賀三郎’，是個身長四尺九寸的十八歲少年，平時是個在山林耕作、安份守己的農人，但實際上是個名為‘忍者’的身份，所使用的武術稱作‘忍術’，其流派為伊賀流，是收取金錢從事間諜與暗殺行動的傭兵。伊賀三郎能隱于黑暗之中不被察覺，擅長暗殺，多次在村莊、城鎮之中奪取敵方領袖的首級并全身而退，本身就是個讓人頭痛的角色，覺醒之后，搭配黤黮之力更是難以防備、無人可擋�！�
“通宇的轉生之處亦非中土，而是位在比韃靼還更北端、鄰近小海的部族，其族人生得金發碧眼、皮膚白皙、五官深邃、身材高大，相貌奇異，與石狐你的樣貌有幾分類似，通宇的轉生之地在元代時稱作‘斡羅思’，語言與中土的漢語差異甚大，名字也頗為奇特，其名之漢音喚作‘雅可夫’，通宇的人身外貌是個三尺六寸高、六歲男童的模樣，在神龍與邪魔轉生為人的情況中，在幼年就覺醒的也就只有他了，其他都是少年或成年時才覺醒，也因此通宇的人身外貌一直維持在幼年模樣。聽聞雅可夫是個生長在農村的平民孩童，除了雙親還有個孿生兄長，平時喜歡拿著彈弓和他的孿生哥哥四處調皮搗蛋，與這般年紀的尋常孩童無異，在南宋時期窩闊臺的軍隊北上入侵時，家人與全村被屠殺的慘況使他覺醒成為通宇，也因為變成通宇，才逃過喪命之劫�！�
石點頭應聲，“海外之事、特異民俗的部份，這我在天書上曾有見得，大致上能了解�！�
諸葛臥云聽了，點頭回道：“很好，如此我就不必詳加說明，黤黮和通宇的人身模樣你已曉得，雖然他們的法力不如你強大，但他們的特殊能力也是讓人頗為棘手，不可小覷，若是日后意外遇見，得多加小心。”石聞言點頭，銘記在心。
交待過黤黮和通宇之事，諸葛臥云續道：“至于羅睺與計都，我們神龍未曾見過，所知不多，關于祂們的事，還是女媧娘娘在神殞之前傳達消息而來，讓幸存的銀龍得知，之后尋到其余七龍時再一一轉告，所以我能說的也沒多少，只知曉計都在降世之時，雖是半人蛇身，卻是沒有相貌，性別也不明，直到祂入侵女媧娘娘的意識，蠱惑之時，得知女媧娘娘的記憶和創生九龍之事，因而仿造出九邪，也化作女媧娘娘的模樣……”
“什么？”石睜眼吃驚，那邪魔計都的外貌，竟是變得和女媧一樣？
這么一想，石想起風兄、也就是伏羲曾與計都交戰過，計都的外貌與心愛的女媧相同，那豈不是一種精神折磨？
諸葛臥云又是一聲嘆息，那嘆息充滿無奈與感慨，“是啊……計都的模樣，竟然和女媧娘娘相同，真是諷刺，或許是計都為了影響我們的心志所為吧？”語畢，諸葛臥云神色一轉，變得略微嚴肅，續道：“不過計都在與伏羲大神、女媧娘娘交戰之時，道出還有比盤古大神與羅睺更高的神祇存在！”
“還有比盤古大神更強大的神祇？”石又是一陣吃驚，盤古開天辟地、造出三界，所蘊含的神力是所有的神族都無法比上的，羅睺的出現，只是承載一成之力的分身計都，就已經讓神族驚愕無比、苦戰神殞，更對三界造成天破地裂的滅亡災害，萬萬沒想到，竟還有比祂們更強大的神祇存在？
諸葛臥云點頭，將他所知的事慢慢述說給石知曉，“據計都所言，那是構筑宇宙的原理、萬物生死的秩序、時空歷史的演變、位于混沌之外的虛空的存在，無法用言語形容祂，祂無形無象、無情無感，祂可說是無窮大，也可說是無窮小，無法感受到祂的存在，彷佛不存在，但實際卻是無所不在。祂決定一切的基礎，創造出宇宙，孕造出盤古與羅睺，讓祂們兩位依照祂所設定的基礎和規則去執行創造與毀滅之事，祂像是旁觀者般靜觀一切的演變，實際上卻是主導宇宙萬物的演化，按照祂的意思去發展。以前我們以為最高、最原始的神祇便是創立三界的盤古大神，神族再依此基礎創生出萬物，主宰三界萬物的生死循環，在計都出現之后，我們才知道不只是三界萬物受神族操控，就連神族和更強大的盤古大神、羅睺，也都是被玩弄擺布的傀儡……”
“人間凡物由神族主宰規律與興亡，而宇宙的創生與滅亡就是由祂所決定，就算神族試圖改變、反抗，亦是枉然……祂一直沒有名稱，直到軒轅戰勝神農與蚩尤之后，因聽聞有句話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切的根本在于‘道’，故軒轅稱其存在為‘道’，所以現今我們也代稱祂為‘道’。人族所言的天意，為神族之意；神族所言的天意，就是‘道’的意思。計都會降世、羅睺要滅世，就是‘道’的意思，因此計都要神族別妄想抵抗、乖乖束手就擒，但誰會這樣束手待斃？幸運的是，‘道’似乎不打算立刻讓羅睺得逞，所以神族阻止成功，因而計都敗亡、伏羲大神與女媧娘娘神殞，讓三界繼續存在與演變，為了生存下去必須與羅睺抗衡，這是‘道’的意思；人族能戰勝神族，和之后的朝代更迭、歷史演變，也是‘道’的意思；九尾石狐你會在此刻現世，今日與我相遇，得知一切原由，也是‘道’的意思。一切事物的變化全是由‘道’在冥冥之中所決定，就算在過程中試圖改變，其結果還是照著‘道’的意思發生……倘若‘道’決定讓羅睺滅世，那三界將走向滅亡，到那時，無論我們如何反抗阻撓，也只是困獸之斗，無力回天……”
“所以我們只能祈禱‘道’別突然改變心意了……”
諸葛臥云搖頭嘆息，那嘆聲充滿無奈與哀痛，人間凡物認為神族操弄萬物的命運，卻不知曉神族也被受制擺布，為了三界的存亡，不時與羅睺抗爭，根本不是人類所想得那樣逍遙自在、無憂無慮。
說到底，神族還反過來羨慕人類的盲目無知，對于承擔三界運行與存亡的重責大任的神族來說，凡塵的一切煩惱和痛苦，根本就不足掛齒。
也因此，被人類視為能脫離痛苦的仙神，偶有逃避重擔而轉生為人的案例發生。
人羨神仙萬能逍遙，不受凡塵所苦，又豈知神仙更羨慕凡人，不受三界重擔、滅世之憂所愁？
牽一發而動全身，若稍有不慎，為害甚廣，難以計數的生命都壓在祂們的身上，三界存亡的命運更壓在祂們的身上，這是鬼神所承擔的重責大任。
不能避免，更不能輕忽大意。
石在今日得知“道”的存在，這才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覺得與白雪仙的相遇，似乎是一段安排好的機緣，莫非就是“道”引導他現世所使然？
但──此時要他入世現身，是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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