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擎腳步頓了頓,低頭凝視著懷中這精致的臉蛋兒,眼底揚起一抹淺色月光。
感覺男人停住腳步,穆梔以為他要放自己下來了。
誰知道男人不僅沒有將她放下,反而往上顛了顛。
然后緩緩掀唇,“最近吃得不錯。”
穆梔:“……”
這不就是變相說她旁么?
穆梔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齒,“嫌重,就松手!”
“自然是重的。還可以再重些的。”懷中的小貓炸毛,蔚擎反而愉悅地揚起了唇角,“畢竟是會越來越重要的。”
男人身后的百福和青鴿,兩人拎著樂承善塞到懷里的零嘴,跟在身后。
聽著他直白的話語,百福嘴角不斷抽搐,倒是青鴿羞也不是,望著被欺負的穆梔惱也不知,只能咬著下唇,苦著臉跟在身后。
穆梔深呼吸一口氣,行!要抱著,那就抱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抱了,再說了,也不是她吃虧,索性她懶得走路,就當叫了輛黃包車吧!
估計被蔚擎知道她此時的想法,那揚起的唇角會立馬僵住,恨不得將懷中人兒的腦子撬開看看究竟是怎么長的。
因為穆梔是悄悄出來的,所以本來都是繞著巷子走,盡量避開人群的地方。
只是穆梔看著移動的夜色,疑惑地抬頭,堅毅的下巴撞入眼簾,張了張嘴,最后明智地選擇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本來是想問蔚擎怎么知道她從這巷子中的這條路線回家的。
但是想了想,他也算幾次翻墻找她,剛剛樂承善說他在青公館有房間,從青公館到穆家,那他應當是不陌生的。
只不過這些老巷子,她也是摸索了這么多年才熟記于心的,他怎么在短短時間內就……
算了算了,她搖了搖頭,把疑惑壓下。
轉過一個巷子口,穆梔目光隨意一掃,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身體一僵,連忙抓住蔚擎的衣襟,“等下,快退回去。”
不明白穆梔怎么回事,但是蔚擎還是立馬照做。
“先放我下來。”穆梔輕輕拍了拍蔚擎的胸膛,歪著頭望著不遠處的身影。
蔚擎眉心輕擰,他順著方向望過去,也沒看出什么特別之處,不過見穆梔著急的模樣,也不再逗她,將她放下。
等腳落地,穆梔倚著墻,將自己融進黑暗之中,望著視線盡頭處的一男一女。
宋錫儒?
穆梔望著他瘦削孱弱的身影,雖然離得遠,但看身形和氣質她便能篤定是宋錫儒。
不過他旁邊的女子,因為距離太遠,她倒是看不怎么清楚。
這個時辰,照常理而言,宋錫儒應當是早已在宋公館歇下了,今晚怎么出來了?
兩人緩緩走來,穆梔一直躲在轉角處,看著兩人由遠及近。
慢慢的,在視線內清晰。
宋錫儒旁邊的女子穿著保守的元寶領的旗袍,長裙至腳踝。她一直含著胸,低頭看著地上。有些熟悉,但穆梔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宋錫儒談戀愛了?
這是穆梔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等兩人從這個巷子口走過,穆梔才從轉角走出來,看著兩人并肩而行,月光混著路燈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見穆梔準備走出去,蔚擎立馬抬手扣住她的肩,“你做什么?”
“那個,我還有事,你回去吧,送到這里就行。”說完,穆梔朝青鴿招了招手,小聲到,“走了青鴿。”
她拉著青鴿,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跟在宋錫儒身后。
“二爺?”百福看著站在原地望著穆梔背影的蔚擎,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只見他家主子,抬腳上前,別說回頭,就是連回答都沒有應他一聲。
看著蔚擎朝穆梔走去,百福站在原地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今晚不把穆梔送回家,他家二爺是不會回去的。
穆梔拉著青鴿躲在有些店家門口的柱子后面,或者藏在沒有收攤的鋪子底下,看著宋錫儒兩人就這樣走著。
兩個人走的不快,不疾不徐,也沒有怎么多說話,就是一個人望著前方,一個人低頭看路。
穆梔抬手抓了抓腦袋,甚至不解。
這……不像是談戀愛的狀態啊。
她倒是明白人與人之間各有不同,可是這花前月下,出來約會的,還能不說話,這叫靈魂的交流還是腦電波的碰撞?
直到兩人轉過路口,在一處宅子的后門停下,女子朝宋錫儒說了聲謝謝,然后轉身進了屋。
宋錫儒站在門口,看著那女子跨進門口,直到關上那門,聽到落栓的響,才抬腳離開。
穆梔看了看這后門,抬頭看了一下這宅子的地段,腦海中靈光一閃,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施家嗎?!
剛才那個女子,她就說怎么有些眼熟,原來是施恩滿三姨太的女兒,叫施君玉!
因為是個女兒,又是三姨太生的,加上施家自來就有重男輕女的“傳統”,所以打小施君玉就不受待見。
不過好在,施恩滿為了面子,還送了施君玉去上了學堂。
她記得那個時候,施君玉就是一個特別安靜的女孩,她就坐在角落,安安靜靜地聽課,安安靜靜地看書,不跟誰聊天,也不跟誰玩。
放了學堂后,就默默地收拾行李自己回了家。
當然,與其說她比較安靜,還不如說她有些孤僻。
難怪剛才一路上,她都不曾說話,老低著頭。
這么多年過去了,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只是……宋錫儒怎么跟施君玉到一塊兒了?
穆梔歪著腦袋,托著下巴疑惑不已。
等她回過神來,見宋錫儒已經從巷子里拐了出來,穆梔慌忙回頭,可是偏生這里找不到躲的地方。
眼看著宋錫儒就走了過來,她急得不行。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力將她拽了過去,一個天旋地轉,背抵上石墻,身前突然罩下一團陰影。
“你……唔……”她剛張口,男人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握著她的腰一捏,痛得她低呼一聲。
蔚擎整個人朝她壓了過來,身體與身體緊緊相貼,穆梔惱得瞪大雙眼。
卻見他微微側了側下巴,她順著望過去,看見路燈下,宋錫儒落在地上的影子停下。
她心口跳漏一拍,慌張地看向蔚擎,生怕宋錫儒發現是她。
只見蔚擎的薄唇一張一合,月光下,瑩潤醉人。
他說:摟我。
見狀穆梔立馬明白過來,她緩緩抬起手,環住蔚擎的腰,小手慢慢攀爬而上,有繞回了身前,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宋錫儒走過轉角,便見一女子被男人按在墻上,雖然說陵城的民風也還是比較淳樸的,但時代不同,許多事不可同日而語。
他頓住腳步,望過去以確定女子是自愿還是被迫。
不過只幾秒,就見一雙手繞到男人的腰,月光下那雙小手更加白皙。
看著那雙手,宋錫儒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雙手,收回目光,折身離去。
穆梔摟著蔚擎的脖子,兩個人挨得很近很近,呼吸混合,鼻息間都是對方的氣息。
只是她一心都在那停留在地上的影子,并沒有發覺現在兩人的情況。
直到看見那抹影子動了,然后漸漸遠去,漸漸看到了宋錫儒的身影,然后看著他走遠,穆梔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收回目光,穆梔回過頭,剛好額頭擦過一抹柔軟。
當即,穆梔便身體一僵,愣在了原地。
她睫毛輕輕地顫著,眼前男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仿佛世界靜止了三秒,反應過來的穆梔才猛地將他推開。
蔚擎不設防,被猛地推開,只不過還好,穆梔的力道只讓他腿了兩步而已。
他站定,望著眼前這個小女人,皎潔的月光下,染紅了雙頰。
小女人那似合歡花的羽睫顫得厲害,唇瓣抿得粉中泛白,微微別開了小臉,不敢看他。
男人低笑一聲,這倒知道怕了?看來她看上會抓人的小家伙,偶爾還是紙老虎的。
越是看她這緊張的小模樣,男人越是覺得有趣。
他上前邁了一步,啟唇低聲,“你知道的吧?”
男人一動,小女人仿若受驚的貓,立馬炸毛地往后跳開,警惕地望著跟前的男人,“知道什么?”
這模樣,落在蔚擎眼里,更加好玩兒了。
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狹促的光亮,抬腳繼續朝她走去,語氣故意抑揚頓挫,“你說呢?”
“我……我說什么?”穆梔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像是被盯上的獵物。
更像是一種……嗯……
對!就像是貓盯上了小耗子,不著急吃了它,就像先玩兒死它!
這種感覺……真不怎么樣!
見小女人緊繃著小臉,仿佛準備時刻干架的樣子,簡直可愛極了。
知道這個小女人不能逼得太急,蔚擎也不急于一時,點到為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穆梔呆呆地看著蔚擎的臉上的笑意,隨性而灑脫,那清冽如茶的眸子里如平靜的潭水,像是映著月色暈開光華。
她是第一次見蔚擎這般開懷的笑,笑意直達眼底,讓人看著看著,仿若墜入迷霧,水汽中仿若酵著老酒,一不留神就醉了。
身邊“啪”地一聲響,穆梔才收回目光,有些尷尬,又有些氣惱。
尷尬自己竟然看他看得失了神。
氣惱他竟然這般戲耍自己。
她看向一旁的青鴿,腳邊是一個還在滾動的竹條編的大簍子。
顯然,方才青鴿找不到躲處,便隨處撈了一個大簍子給蓋自己頭頂了,蹲在地上假裝不在。
因為竹簍子有許多縫隙,又加上這簍子看起來用了許久了,青鴿這一蓋,編好的頭發被崩壞的竹條給掛住,生生給扯得亂七八糟。
穆梔看著她滑稽的模樣,饒是她努力了一下,也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最后是穆梔看著頭發亂糟糟的青鴿,笑得不由得直不起腰,而蔚擎則是靜靜地立在一旁,凝視著笑得不能自已的穆梔,寵溺地揚起薄唇。
當晚,蔚擎把穆梔送回了穆宅后門。
鑒于青鴿并不知道他曾在穆家來去自如,甚至幾次深夜進了她家小姐的閨房。
蔚擎便在后門處便頓住了腳步。
穆梔帶著青鴿進了門,關門落栓,蔚擎還站在原地。
這個時候,百福實在忍不下去了,“二爺,穆小姐都進去了。”
“嗯。”蔚擎低低應了一聲。
可是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那您……”還不走?要站著等天亮,穆小姐出來端你一碗早飯嗎?百福翻了個白眼,在心底嘀咕,當然不敢說出來。
“百福。”蔚擎望著這穆宅的后門,目光沉沉,突然問到:“一般成婚,要有多久的時間籌備?”
百福腦子一懵,突然問這個做什么?不過還是回答,“一般人家出嫁要提前三個月準備。如果……”
百福頓了頓,也抬頭望了一眼穆宅的后門,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咽了一口唾沫,道,“如果是大戶一點的人家,可能要提前半年,甚至更久籌備。”
“這樣……”蔚擎頷首,轉身朝巷子外走去,“現在是三月,倘若提前三個月便是五月,倘若提前半年……那便往上個月去了。”
算到這里,蔚擎一瞬間皺緊了眉頭,嘖!這就難辦了!
百福看著蔚擎自己嘀嘀咕咕,然后一會兒點頭,又一會兒搖頭的,不明所以,不過總算是要往回走了,便抬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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