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熹用力抓緊心口的衣服，強迫自己要鎮定，鎮定。

    她能做什么，該做什么。

    大火的吞噬下，居民樓越來越脆弱，不斷有廢物掉落地面，塵土飛揚，重物墜地的砰砰聲提醒人們，困在火海里的母子處境有多么危險。

    她在附近搜尋的跑，一邊目光亂瞟找什么東西，目光最終落在一家水果店藍色的遮陽頂棚。

    “頂棚！那個頂棚，我們撐開它可以接住孩子！”一頭汗水，小臉沾了灰漬，她一邊拆棚一邊號召身邊的人幫忙。

    人們的動作快而有序，在起火的樓層對應的地面撐起了三四米寬的頂棚布。

    每一雙手充滿力量，肌肉緊繃，恨不得手指融進布里。

    “媽媽、媽媽……”孩子稚嫩的哭喊響徹夜空，讓人心碎。

    搖搖欲墜的女人眼里有萬般不舍，臉上漆黑黑得到看不清原來容貌，唯獨她的笑容印在葉熹眼底揮之不去。

    女人松手拋下孩子，伴隨哭聲，孩子準備的落在無數雙手撐起的藍布里。

    布深陷又彈起，緩解了沖擊力。

    葉熹立刻上前把孩子抱在安全的地方，示意身邊的人散開給孩子足夠的新鮮空氣。

    “不要害怕，醫生阿姨很快就到……”她安撫孩子，仰頭望向樓房頂層，女人倒在了窗口上，半個身子幾乎掉下去。

    最后定格在女人臉上的笑容是對孩子的祝福，也是自己生命終結前的慶幸：幸好寶寶得救了。

    眼淚瞬間決堤，葉熹抹去臉頰的水痕，轉頭四周尋看，期待模糊的視線里出現那個毅然沖進火場的身影。

    “救護車來了！快，孩子在這里！”

    警笛聲中救護車和消防車同時抵達，醫護人員第一時間把孩子抬上車，傷勢處理。

    “厲南衍、厲南衍……”葉熹回到原地，雙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呼喊，想要再靠近些卻被趕來的警察攔住，所有人必須站在拉起的警戒線外。

    這條生死線，里面都是和厲南衍一樣默默無名的警察，年紀輕輕，甚至有的消防員眉間的稚嫩未退，看著不過十七八歲。

    消防車的云梯升到半空，水柱源源不斷的噴向大火。

    火勢減小，這時人群里出現里呼喊聲。

    “出來了，人救出來了！”

    樓道口最先沖出來的是一名消防員，懷里抱著剛才扔下孩子的年輕母親，迅速跑向救護車。后面緊跟著兩名消防員，他們攙扶著厲南衍。

    葉熹看見厲南衍渾身除了一雙明亮的黑眸，只剩下黑色和紅色，不由趔趄后退數步才站穩。

    一身烏黑，衣服破爛焦糊，胳膊腿胸口血肉模糊，臉上卻不見一絲痛呼與。

    他對身邊的消防員說了什么，示意自己可以走路，消防員猶豫再三才放開了他。

    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

    他的眼里只有葉熹，就這樣艱難地站在她面前，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其實，我剛才想說，請你吃飯，不知道可以嗎？”笑容透出不安與靦腆。

    話音未落，他表情一僵，高大的身軀毫無征兆地從她眼前摔倒。

    “醫生！醫生！這里有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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