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華佗道:“老夫就算不愿相信,也非得相信不可了。”
郭峰聽阮山述說昔年被迫落江的往事,心中慚愧,垂下頭去,一語不發。
郭峰道:“眼下只有從那石洞之中,結索而下,或可有望取得靈芝,不過……”
毒手華佗接道:“不過什么?除此之外,已經是別無良策。”
阮山冷冷說道:“華佗如果是想要在下助尋千年靈芝,最好是言語客氣一些。”
毒手華佗輕輕咳了一聲,道:“如若取你的血,照樣醫好小女的病,老夫以你的性命交換你帶路尋藥,難道還要感謝你不成?”
阮山只覺他言之有理,登時為之語塞,呆了一呆,道:“華佗說的不錯,只是在下那時全然不會武功,一直躺在艙中,被他們送入石洞之中,自然是在三峽中了,咱們雇上一艘快艇,沿江上行,站在船頭查看兩邊絕壁,如果有些相似,咱們就攀上峭壁,尋那山洞就是。”
毒手華佗道:“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半晌不發一言的郭峰,突然接口說道:“歸州方圓數十里,到處布有那歸云山莊的耳目,咱們這等結伴而行,勢必被他們發覺不可。”
毒手華佗道:“如若歸云山莊的人刁難咱們,自有老夫對付,用不到你們中原快手出手。”
郭峰冷冷說道:“咱們兄弟自然是要坐山看虎斗,華佗那時如果想叫咱們兄弟幫忙,那就得談談斤兩了。”
毒手華佗道:“老夫大半生來,還未求過別人助拳,你們盡管放心。”
郭峰道:“華佗不要把話說的太滿了。”
兩人斗目之間,蕭奇已趕回石洞。
毒手華佗道:“那獒犬帶來沒有?”
蕭奇望也不望毒手華佗,卻對阮山抱拳為禮,道:“獒犬帶到,恭候大哥下令動身了。”
阮山緩緩站起身子,道:“咱們走吧!”走出石洞,突然停下,說道:“不行,家父母留此幽谷,豈是良策,那上官兄和金嬌、玉嬌,實在不足保護二老的安全。”
蕭奇微微一笑,道:“大哥放心,兩位老人家已有彭飛率領群豪護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阮山道:“送往何處?”
蕭奇望了毒手華佗一眼,哈哈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大哥只管放心,那地方十分安全就是。”
毒手華佗冷哼一聲,抱起女兒,大步當先行去。
蕭奇低嘯一聲,草叢中奔出來一只黑毛大犬,緊隨在蕭奇身后而行。
毒手華佗當先帶路,行到谷口處,停了下來,道:“老夫雖然不怕歸云山莊中人,但如果被他們瞧到,定然要回報到歸云山莊中去,如果是那沈天奎親自趕來,那就有些麻煩了,不如等到入夜之后再走。”
郭峰道:“華佗可是很怕那沈天奎嗎?”
毒手華佗道:“老夫和他是結盟兄弟,交稱莫逆,有什么怕他的?”
郭峰還想出言譏諷,卻被阮山喝止。
蕭奇取出身上帶的干糧,分給幾人食用。
毒手華佗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丹丸,小心翼翼的送入了女兒口中。
阮山等看他對女兒的慈愛關顧,心中暗暗嘆道:他身挾絕世毒技,如果不是這樣一位多病的女兒,折磨得他雄心盡消,只怕他在江湖上鬧出的事情,不在那沈天奎之下。
幾人坐息一陣,待天到初更,方動身趕路,在獒犬的銳利嗅覺之下,避開了歸云山莊的暗樁,繞到江邊,已經是四更時分。
陰云密布,夜暗如漆,耳際間江水嘩嘩作響,卻不見一點漁火。
郭峰冷冷說道:“夜黑風高,漁火斂跡,看起來,只有等到天亮了。”
毒手華佗道:“多等一刻,你們那阮大哥就減少一刻生機。”
蕭奇輕輕咳了一聲,道:“華佗的水性如何?”
毒手華佗道:“老夫不通水底工夫。”
蕭奇道:“咱們幾只旱鴨子,如果是上了賊船,豈不是任人擺布了。”
毒手華佗道:“如果是情形不對,老夫就先在他身上下毒。”
蕭奇起身說道:“在下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上一艘客船。”言罷,起身而去。
大約有半個時辰左右,蕭奇急忙走了回來,道:“在下找到了一艘長行三峽的客船,我們快些上船吧!”
毒手華佗抱起女兒,隨在蕭奇身后,沿江而下,行約七八里路,果然見一艘雙桅帆船,泊在岸邊。
全船中一片黑暗,不見燈火。
蕭奇當先躍上甲板,直奔艙中。
阮山、郭峰、毒手華佗等隨后而入。
郭峰晃燃火折子,只見艙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七八個人。
阮山一皺眉頭,道:“這是怎么回事?”
蕭奇笑道:“這些人是船上的艄公,我來時,他們都集中在艙中賭錢,我一談雇船入川,就被他們一口氣回絕,情勢所迫,小弟只好先點了他們的袕道,再去請大哥來了。”
阮山輕嘆一聲,欲言又止。
毒手華佗卻一伸大拇指,贊道:“蕭兄高才,這一手實在叫兄弟佩服。”
蕭奇道:“如非為了咱們大哥,我豈肯出此下策。”右掌揮動,拍活了艄公被點的袕道。
毒手華佗碰了個軟釘子,心中氣悶,抱著愛女悶坐一側,不再多言。
郭峰燃起案上火燭,右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黃金,兩顆明珠,放在桌案上,冷冰冰地說道:“各位都是常跑碼頭的人,眼睛里柔不進一顆砂子,黃金有限,明珠無價,諸位立刻啟碇,送咱們溯江而上。”
眾水手眼看那兩顆明珠,都有貓眼大小,單是一顆,就可造上三兩條大船有余,個個面露喜色。
一個四旬左右的大漢,望了案上明珠一眼,道:“幾位是進川的嗎?”
蕭奇道:“閣下想是船主了?”
那大漢道:“小人王富,大爺有事請吩咐。”
蕭奇笑道:“你先收好黃金、明珠,立刻開船。”
王富道:“月黑風大,水急浪高,行舟甚難,但大爺一句話,小人們賣給你啦……”語聲一頓高聲接道:“伙計們,起碇升帆,開船了。”
艙中水手,應聲奔出艙外。
但聽一片彼呼此應之聲,響不絕耳,巨舟起碇離岸,張帆駛動。
阮山望了毒手華佗一眼,道:“華佗,把令愛放在床上,讓她安睡一陣。”
毒手華佗望了阮山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依言把懷中女兒,放在艙中木床之上。
這艘雙桅巨舟,專門往返三峽,水手們個個俱是經驗豐富,熟知水道形勢,夜風急浪中,行駛仍然平穩。
阮山步行出艙門,站在甲板上,抬頭看東方天際,一片魚肚白色,已是天色將亮時分。
王富急忙走了過來,道:“大爺,你進去歇歇吧!風勢未退,江浪仍然很急,你要是站不穩,可不是鬧著玩的。”
阮山微微一笑,道:“不勞船主費心,在下想看看江上的日出景色。”
王富還想再說,卻聽郭峰冷冷喝道:“不要你費心,你就別多管閑事了。”
郭峰一副鐵青面孔。人見人怕,這一喝,王富哪里還敢多言,趕忙走回后艄,招呼伙計去了。
阮山站在甲板之上,迎著河風,四下流顧,希望能回憶起昔年往事,辨認出行徑之處。
但見江水滾滾,一片白浪,哪里還能辨別出昔年的行止,不禁暗暗嘆息一聲,回到艙中。
他說那石洞在三峽之間,只不過是憑借推斷而言,究竟在何處,卻時無法確定。
巨帆逆水而上,直奔三峽水道。
阮山坐在艙口處,望著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浪花,心情卻和那江浪一般的起伏不定,想到此行成敗,毫無把握,不禁有些黯然之感。
中午時分,船家送來午餐,竟是有酒有肉,十分豐富。
毒手華佗心知愛女虛弱的身體,實在難受長時行舟之苦,忍不住叫過王富問道:“咱們幾時可以進入三峽?”
王富道:“如果老天爺送咱一帆風順,日落之前,即可進入峽道,要是風向不對,似乎此等逆水行舟,只怕要明天晚上了。”
毒手華佗道:“老夫兩臂,有千斤以上神力,不知能否幫助你們行快一些。”
王富道:“不敢勞動你老。”
毒手華佗道:“老夫并非是要幫你們的忙,實在是因小女身體太弱,不適合長時間的行舟之苦。”
王富道:“原來如此。”
毒手華佗道:“有沒有困難?”
王富道:“你老力量再大,也是無法和這等自然威力抗拒。”
毒手華佗道:“那是老夫無法幫忙了。”
王富道:“不錯啊!你老還是留在艙中休息一會吧!”
說罷,急忙出艙而去。
大約有一個時辰左右,只見王富重又走入艙中,滿臉歡笑對毒手華佗說道:“你老可以放心了,風勢已有轉變之象,也許咱們今夜就可能進到入口之處。”
毒手華佗道:“不能連夜進去嗎?”
王富道:“不行,三峽水道中到處都是淺灘礁石,小人雖然熟悉,也不敢冒險在夜間行舟。”
毒手華佗道:“若是小女嬌弱之軀,受不了長時逆水行舟之苦,而有三長兩短,你們誰也別想活。”
王富呆了一呆,悄悄退出艙去。
風向轉變,順風送舟,到了水道口處,太陽還未下山。
王富找了水灣的地方,停了下來。
毒手華佗心中雖然著急,但也不愿強迫船家,連夜冒險行舟。
次日天亮,毒手華佗立時催促行船。
舟入水道,愈行愈見險要,急流暗礁,比比皆是。
水道兩側的山壁,也愈來愈見高聳,陡峭。
毒手華佗和阮山并肩站立在甲板之上,望著兩面峭壁,不時追問阮山,詢問那石洞所在。
阮山目光雖然銳利,但也無法一眼間,瞧出石洞所在,只能憑昔年一點記憶判斷,口中卻是連應“尚未到達”。
但是否走過了頭,心中也是毫無把握。
一日易過,又是晚霞滿天的黃昏時分。
王富不敢放行渡險,又選了一處水流輕平之處,停船不行。
毒手華佗心中雖急,卻也是無可奈何。
阮山口雖不言,但心中卻比毒手華佗更為焦急,站在船頭,苦苦思索。
夜幕低垂,天色暗了下來。
要知阮山五年前,被人送進那神秘石洞中時,體弱多病,一直在艙中休息,只是那人停舟登山時,他才瞧看了一下山勢,此刻縱然是搜盡枯腸,也是無法想出一點頭緒。
正自焦慮之間,突然聽到唰的一聲,一艘校形小舟,掠著船邊行來,只見那躁舟人身披蓑衣,留著山羊胡子,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人頗似五年前送我的兩人之一。
但覺腦際間靈光連閃,發覺那梭形快舟也頗似昔年乘坐之舟。
那小舟去勢奇快,阮山這么心念一轉之間,小舟已到了數丈開外。
就在這一瞬之間,阮山感覺到良機不可失,縱身一躍,直向小舟飛去。
毒手華佗雖然在舟中看顧愛女,但雙目卻一直暗中注意著阮山,擔心阮山會突然離去,眼見阮山飛躍離船,不禁心中大急,話也顧不得多說一句,一晃身,竄出艙外。
目光到處,只見阮山正向一艘梭形快舟飛去,當下一提真氣,疾追而去。
毒手華佗這突然的舉動,立時引起中原快手的注意,雙雙追出艙外。
這時,阮山和毒手華佗皆已飛上小舟,那小舟已經到了三四丈外。
且說阮山將要落上小舟之時,那身披蓑衣的老者,已經看見,右手一翻,劈出一掌。
一股強猛絕輪的掌力,直擊過去。
阮山心知如若硬接他這一掌,勢必被逼入水中不可,當下暗提真氣,懸空一讓,橫身避開三尺,一股掌風,掠身而過,人卻借勢踏上小舟。
那老者似乎是毫無畏懼之感,反而贊道:“好身法。”左手搖櫓,穩住小舟,不讓它順流而下,右手一翻,順手抄起一根竹篙,一招橫掃千軍,平掃過來。
阮山雙足落上小舟,膽氣立生,右腿舉起一跨,直向那老者身旁欺去,左手暗運功力,向外推出。
逼近那人身體愈近,竹篙的力量愈小,當竹篙近身,阮山已經到了老者身旁二尺左右處,被阮山推出的掌勢逼住。
過時,毒手華佗已借機登上小舟,冷冷說道:“你,想溜嗎?”
阮山右手疾快伸出,抓住竹篙,顧不得答復毒手華佗之言,急忙對那身披蓑衣的老者說道:“兄臺住手,在下有事請教。”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看阮山出掌抓篙的快速舉動,已知遇上了對手,突然站起身子,冷冷喝道:“有何見教?”
阮山道:“水流湍急,說話不便,兄臺可否把小舟劃至安全的地方一談。”
毒手華佗右手控毒,站在阮山身后,虎視眈眈,只要阮山一有逃走之圖,立時施放劇毒。
那身披蓑衣老者,雙目盯注在阮山的臉上,瞧了一陣,發覺素不相識,心中大感奇怪,一皺眉,說道:“咱們素昧平生。”
阮山道:“在下并無惡意,兄臺先請穩好小舟,咱們再談不遲。”
身披蓑衣的老者冷笑一聲道:“就算你有惡意,我也不怕。”雙手搖櫓,把小舟劃向一側停妥,接道:“閣下何人?有何見教?”
阮山目光轉動,四下打量了一眼,道:“如果是在下的記憶不錯,我想兄臺這小舟上,應該還有一位同伴。”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大感不耐地說道:“閣下究竟是何人?如果再推三阻四,不肯實說,請恕在下不客氣了!”
阮山道:“咱們五年前見過面,承閣下和那位同伴,把我逼入江中,又把我救上小舟。”
那穿蓑衣老人從頭到腳的望了阮山一陣,搖了搖頭,道:“在下毫無記憶。”
阮山道:“兄臺可是想不起來嗎?”
蓑衣人道:“想不起來!”
要知阮山五年前身形瘦小,弱不禁風,此刻是人若臨風玉樹,英氣逼人,就讓他想破了腦袋,也是不容易想得出來。
阮山回顧了毒手華佗一眼,又對蓑衣人說道:“五年之前,閣下和貴友,在江中救了在下,卻把我送來此處,給一位臥病中的老人,那人高居懸崖峭壁間一座石洞之中,你們經常去擒些十幾歲的孩童,送來此地,在下這般說,閣下可以明白了吧!”
那人雙目聳動,又望了阮山一眼,道:“不錯,五年前雖然有這么一件事情,如若那人是你,你就是阮山了?”
阮山道:“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蓑衣老人長長呼了一口氣,道:“你不是跌下懸崖摔死了嗎?”
阮山不愿講出詳情,隨口應道:“在下該死卻未死,被人救起。”
蓑衣人道:“當今江湖上傳誦之名,那人就是閣下了。”
不論何人,一提此事,阮山就覺得夾纏不清,很難說得清楚,當下說道:“當今之世重名重姓之人甚多,也許那是另外一位阮山。”
那身披蓑衣老者冷冷說道:“閣下是否是阮山,在下也不愿多問,但不知你率人來此,是何用心?”
阮山心中暗道:我們來采取那千年靈芝的事,不能對他泄露,和他談話,自然是愈少愈好,當下說道:“在下一則想舊地重游,二則想向那位病中的老人,致謝一聲。”
那蓑衣人冷笑一聲,道;“如果當真為此,由你一人來此,也就是了,用不著這等勞師動眾。”說完,目光回轉,望了大船甲板上站立的中原快手一眼。
阮山道:“在下雖然有友同行,但絕無惡意……”
那蓑衣老者搖了搖頭,道:“不信。”
登上小舟,一直未發一語的毒手華佗,突然冷冷說道:“誰說不行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蓑衣人怒道:“你又是何人?”
毒手華佗道:“老夫毒手華佗。”突然伸手,抓住竹篙,直向那蓑衣人橫里擊去。
那身披蓑衣老者突然一伸手,抓住竹篙道:“毒手華佗,在下久聽你用毒之能,天下第一,今日有幸一晤。”
毒手華佗淡淡一笑,道:“你已經中了老夫的毒了。”
蓑衣人先是一怔,繼而淡淡一笑,道:“華佗可是想嚇唬在下嗎?”
毒手華佗道:“你如果不信老夫之言,何不運氣一試。”
那人依言暗中運氣一試,果然是覺出有了中毒之征,不禁臉色一變,道:“毒手華佗之名.果然不虛傳。”
一轉身正想躍入水中,阮山卻急忙叫道:“兄臺留步。”
那蓑衣人怒聲喝道:“老夫在五年之前,如若把你放在江中淹死,也不會有今日中毒之事了。”
毒手華佗冷然接道:“老夫不但施毒之能,稱尊天下,而且還有著控制毒性發作之能,你此刻身中的毒,不但毒性激烈,而且是老夫施放的毒中,最惡毒的一種,毒性發作之后,就要全身怞筋,哀嚎三晝夜,才能死去。”
語聲微微一頓,道:“中了此毒之人,最是怕水,冷水一浸,毒性立刻發作。”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舉手微捋山羊胡子,道:“浸入水中,能引發毒性,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他口中雖然說不信,但人卻已經不敢跳入水中,想到毒手華佗借物傳毒之能,此言也許不虛。
毒手華佗道:“老夫從來不說謊言,信不信由你!”
阮山回目望著毒手華佗道:“華佗施毒傷人,是何用心?”
毒手華佗笑道:“我如果不施放劇毒,此刻只怕他已經躍入水中逃跑啦。”
阮山道:“在下帶華佗到此,旨在尋藥,并無尋仇傷人之心,你這般……”
毒手華佗想他下面之言,定然十分難聽,急忙接道:“老夫要防患未然,不得不這樣做。”突然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粒解藥,一翻手腕,投向那蓑衣人,接道:“接住解藥服下,立刻可解劇毒。”
那人一伸手,接住解藥,張口吞了下去。
毒手華佗道:“閉上眼睛運氣調息。”
那蓑衣人似手是已經被毒手華佗施毒之能震懾,竟然是言聽計從,依言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毒手華佗暗施傳音之術,低聲對阮山說道:“趁他閉上雙目可要點他袕道?”
阮山冷冷的望了毒手華佗一眼,凝立不動。
這時毒手華佗已知阮山坦坦蕩蕩,一言九鼎的君子風度,生出了敬佩之心,看他不理自己,訕訕一笑,不再多言。
那身披蓑衣的老人調息片刻,緩緩睜開雙眼,望了阮山和毒手華佗一眼,正想開口,阮山已搶先說道:“兄臺身中劇毒,是否已解?”
毒手華佗接道:“老夫施放的毒,再贈解藥,自然是瞬息可解了。”
那身披蓑衣的老者道:“好像已經解去。”
阮山接道:“五年前承蒙相救,但兄弟卻一直未請教兄臺姓名,不知此刻肯否相告。”
身著蓑衣的老者道:“在下張順。”
阮山向身著蓑衣老者一抱拳道:“原來是張兄。”
張順一拱手,道:“不敢當。”
阮山道:“有勞張兄,不知肯否答應?”
張順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阮山道:“五年之前,小弟承蒙相救之后,送往那石洞中去,山道崎嶇,早已不復記憶,勞請張兄指明去路……”
毒手華佗接道:“最好是帶咱們一起去。”
阮山道:“如果張兄肯帶咱們同去,那是最好不過,但如果確實有困難,兄弟也不敢勉強。”
張順沉吟了一陣,道:“我家公子脾氣不好,諸位就算無惡意,這等直接尋上門去,只怕也將激怒于他……”
毒手華佗接道:“他如果敢對老夫等無禮,也讓他試試老夫施毒之能。”
阮山望了毒手華佗一眼,說道:“張兄意下如何?”
張順道:“如果阮兄果然無惡意,兄弟倒有一策。”
阮山道:“請教高見。”
張順道:“諸位請在船上相候,在下先去稟報我家公子一聲,諸位再去不遲。”
毒手華佗道:“如果你一去不回,我們要到哪里找你。”
張順道:“在下答應了,決不會不來。”
阮山道:“如果你家公子不肯答應呢?”
張順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就做不得主意了,如果我家公子不肯答應,在下也來通知諸位一聲。”
阮山突然想到那常臥病床,骨瘦如柴的老人,問道:“有一位臥病的老人,可還住在那石洞中嗎?”
張順長長嘆息一聲,道:“那是在下的老主人,兩年前死去。”
阮山暗暗嘆道:五年之前,我被送往那石洞中去時,那位老人待我不錯,如若能采到了千年靈芝之后,送他一些療治病勢多好,想不到他竟然死了!
只聽張順說道:“自從老主人病逝之后,公子繼承了老主人的衣缽。”
阮山道:“你口中的公子,想來定是我五年前遇到的青衣少年了。”
張順道:“我家老主人只此一子,你如果見過,定然是不會錯了。”
阮山道:“我等如若放你回去,萬一被你家公子扣留,不肯放你回來……”
張順道:“那是情非得已,而且依在下看來,此機不大。”
阮山道:“話雖如此,但我等不得不作防備,在下有一個兩全之策在此……”他頓了一頓,又繼道:“我等隨你身后,找上那石洞,隱在暗處,張兄去稟報你家公子,他如果愿意接見,我等自是依照江湖上規矩拜府求見,如果他萬一不肯接見,那也不敢有勞張兄,半個時辰之后,我等自行進入那石洞中去就是。”
張順道:“這個,只怕不妥當吧……”
毒手華佗道:“如果太妥當了,我等就少一分制勝機會,老夫之見,此乃是最好之策,你如果再不答應,咱們就只有動手了!”
張順暗暗忖道:阮山不知從何人處學藝,本是身罹絕疾必死的人,此刻竟然是療好病情不算,而且又得了一身非凡武功。
只聽阮山道:“此刻時光,寸陰如金,閣下也不要太拖延了。”
張順突然一咬牙,道:“如果公子不答應,諸位就自行前去叩門,直接找我家公子……”
阮山接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張兄了。”
毒手華佗抱起女兒,抬頭瞧了瞧那聳立的峭壁,道;“可否把小舟靠到岸邊。”
張順連忙轉動小舟,靠岸。
阮山招來中原快手,連同毒手華佗一起登岸,直向峭壁之上攀去。
絕壁過于陡峭,群豪要手足并用,才可攀上,那毒手華佗懷中抱著女兒,無法施展雙手,阮山用一條細繩,拖著毒手華佗,助他一臂之力。
蕭奇緊隨張順身后,暗中監視著他的行動。
攀到百丈之后,才到了一條小路之上,張順回顧了阮山一眼,道:“西行百丈,就是我家公子的息居石洞,諸位就請在此地留步如何?”
阮山道:“咱們到那石洞口處,也是一樣。”
張順輕輕嘆息一聲,道:“近洞十丈之內,就有埋伏,諸位又何苦涉險呢?”
毒手華佗道:“如果真有埋伏,咱們更得借重閣下帶路了。”
張順似乎是自知失言,不再答話,當先舉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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