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jan 06 15:00:00 cst 2016
196.你們算是找對人了
即使已經**了夏季,湘西山區的凌晨時分還是有些涼意的。沿著長長的臺階爬上去,就是慈利火車站的站前廣場,幾盞高高的高架燈把那里照得很明亮。王志勇買了四張站臺票,站在檢票口的那兩個車站女員工正在興高采烈的不知說著什么話,連看也沒看他們一眼就讓他們進了那個不大、而且有些冷清的火車站。
一趟京城開往筑城的特快列車剛剛開出,另一趟從羊城開往襄樊的普通快客就慢吞吞的停在了站臺前。車窗里燈火明亮,可是沒有人影晃動。入站口的滾動顯示屏上提醒這趟車會停車一分鐘。時間還早,車上的那些旅客要么仍在睡夢中,要么睡眼朦朧的連什么都沒有看清,就聽見火車汽笛一聲,列車又咣當咣當的開走了。上車的有十幾個,下車的更少,一轉眼,不大的站臺上除了武萬全他們四個人以外就是空空蕩蕩了。
武萬全在悶悶不樂的抽著煙,清晨的風沿著鐵路線吹過來,拂動了兩個女人的裙邊,也從他們有些失望也有些焦急的臉龐上滑過。王志勇查看了這座車站停靠的列車時刻表回來告訴大家:"還有一趟從中原開往春城的快車五點十二分到,停車一分鐘。從那以后一直到上午八點以前,都不會有什么列車停靠。"
"有的。"一個穿著油漬斑斑、提著一把榔頭的小老頭碰巧聽見了,在一邊搭訕說:"上個月,大庸到巴陵的那趟普客就停靠過這里,是上午7點24分,售票廳的門前都貼了公告的,就是列車時刻表還沒有更新。"
劉晶晶在問著:"您是……"
那個小老頭揚了揚手里的榔頭:"沒看見嗎?巡道工。對了,昨天清晨5點45分,有一趟羊城開往峽州去的k字頭的特快也在這里臨時停過車。"
所有人都感到身上的血一下子變得凝固了:這是除了他們以外第一個提起過那趟臨時停車的客車的。武萬全的聲音說得有些飄:"您……是怎么知道的?"
"天天值夜班還能不知道?"小老頭接過他遞過去的香煙,美美的抽了一口:"快退休的人了,專門干年輕人不愿意干的事,好混點夜班費。"
"老師傅。"劉晶晶的聲音有些發抖。她把自己的那個蘋果手機上的王大年的照片給那個小老頭看:"昨天您見到過照片上的這個人嗎?"
"他是誰?"小老頭在反問著:"他是你們什么人?"
一時間石破天驚,熱血沸騰,驚濤拍岸,四個人喜出望外的就一起撲了過去。劉晶晶的聲音激動得連他自己也聽不出來了:"您……當真見過?"
"你們是那個高個子的家人吧?你是他的堂客(西南官話:老婆和妻子的意思)吧?"因為受到別人的重視,小老頭有些得意:"是不是小兩口吵了幾句,他就賭氣跑出來了?"
江夢涵在喜極而泣,劉晶晶在一個勁的點著頭。
"那你們算是找對人了,因為只有我和那個值班的站務員看見過那個人。"小老頭一邊抽煙一邊在說:"他就是從羊城開往峽州的那趟車的臥鋪車廂上下來的,因為是臨時停車,又是天還沒亮,那趟車上只有他一個人下車,所以印象很深。"
江夢涵在哭著說:"謝天謝地。"
"昨天和今天一樣,清晨天氣還是有些涼,那個大男人穿了一件夾克衫,拿著一支煙就下了車,什么行李都沒有,就像是在臨時停車的那點時間下車活動活動一樣,可是我們看見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再上車的打算。"那個小老頭在回憶著:"當時那個站務員正在跟我說他的堂客最近天天和他吵架,說他在外面有了**,還硬說火車站下面那家賽瑪特超市里的那個胖胖的店堂經理……"
武萬全他們四個人都在恭恭敬敬的、很有耐心的傾聽著,沒有人打斷他的話。
"……那個大男人下車的地方也就是我和那個站務員說話的地方,相隔不過一兩步。那個人有帥帥的,很干凈的一張臉,比你剛才給我看的那張照片顯得年輕一些。"那個小老頭在接著說道:"他看見我們有些好奇的望著他,沖著我們笑了一笑,說了一句'二十一年過去了,火車站基本樣子還是沒變。'這證明他一定以前來過這里,而且對我們這里很熟悉……對了,他肯定是本地人,說的是一口的武陵話。"
劉晶晶雖然在點頭稱是,可是心里的震動不小:對于王大年的過去,她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就和那個大男人從來沒問過她和那個她曾經的那個劈腿的未婚夫一樣,那是一種尊重,也是一種回避。過去不可改變,但是事實存在的,翻過去就是歷史,念念不忘就是眷戀,也是常常隔在兩個現在人之間的一道鴻溝。
南正街的那些人不喜歡劉晶晶一個人住,也就是另外有個家,在他們的理念中,女人就是應該跟著男人一起住的;也不喜歡她的神經衰弱、經常失眠的說法,認為是一種過于時尚的托詞。楊大媽就曾當著她的面要王大年"好好的把她收拾一頓,看她還會不會失眠?"王大年肯定會那樣做的,南正街的那些長輩的話對于他就是圣旨。劉晶晶就會累得半死,別說失眠,就是做夢也沒有力氣,睡得連身在何處也忘記了。
不過,天官牌坊后面的二十四號樓的那些人一直都承認她是王大年的女人,這一點比王家老五直爽多了。有空的時候那些原來住在南正街的人也會對她講一些羅漢小時候的奇聞軼事,所以劉晶晶知道王大年離開南正街以后曾經到處流浪,后來想皈依佛門不成,又開始走南闖北,最后回到峽州開創了自己的事業。但是,誰也沒聽說過他到過慈利,更沒人聽見他會說武陵話,因為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他把那一切都深深藏在自己的心里。
劉美人有了些眼淚汪汪的:"他下車的時候還好吧?"
"為什么不好?"小老頭在反問著:"我們這里治安一直很好的。"
王志勇給那個小老頭又遞上了一支煙:"后來呢?"
"他是個有禮貌、也會尊重長輩的人,給我們一人一支煙……不是你們這種湖北的黃鶴樓,是我們這里的金芙蓉。"這就又是一個極大的證實。如果有可能,王大年只抽那種煙。小老頭在說著:"我記得很清楚,他還問過我一句'站前廣場右邊的那幾家小吃攤還在不在?'我們都笑了起來,是站務員回答他的:'如果不在了,等車的人上哪里吃東西去?'"
劉晶晶在破涕而笑:"您千萬別生他的氣,他就是一個顛三倒四的家伙。"
"小姐,那你就說錯了。"那個小老頭就笑了起來:"二十多年沒來過,一切都和當年差不多,那是一種什么心情你知道嗎?我上個月陪著我老伴回她已經十年沒回去過的娘家去,一下火車她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就叫做是感情。"
"您說的我們很理解,畢竟幾十年沒有回來過嘛。"江夢涵很巧妙的在把那個小老頭的思路重新拉回到正題上:"您看見他去過那些小吃攤嗎?"
"沒有,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下班呢。"他在說著:"他就這么一個人走出去了。我們把他給的那支煙抽完了才想起來,我們也沒問過他是否有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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