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搖了搖頭:“既然是流言,我自是不信。”。
聽到赫連這么說,陵天蘇總算是受到不少安慰,他笑了笑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殿內(nèi)走去。
“可未來的事誰說的準(zhǔn)呢,我見你總喜歡來找她,說不定日后她的孩子也就真的姓葉了。”
才轉(zhuǎn)過身,就聽到赫連語調(diào)平平的蹦出這么驚天動地的一句話,害的陵天蘇一個踉蹌。
清音殿地處偏遠荒涼,主人又被幽禁至此。
本就安靜的清音殿便顯得更加冷清,就連不多的宮女葉被撤走。
本以為陪在她身邊的只會有小魚兒一人。
卻不曾想,此刻的她身姿聘聘婷婷坐在那里,正用碳火烹茶,茶具齊備,紫紗蒙面,正裝而坐。
這些自然不是為陵天蘇而準(zhǔn)備的。
因為處于幽禁狀態(tài)下的她,對于外界消息甚是不靈。
而受了一百雷鞭能夠兩個月醒來的人也是從未有過,所以這茶,則是為招待坐在她對面的那位客人。
對于陵天蘇的不請自來,那雙平靜的水色眼眸中,很明顯的閃過一絲詫異與安心。
不過她很快就平復(fù)眼中的復(fù)雜情緒,沖他微微一笑,多取出一副茶具擺在桌上,招手喚來小魚兒再取一張坐墊來。
“世子殿下,請坐。”
陵天蘇報以微笑,朝桌案那方走去,眼睛卻是在打量著她對面那位老道。
老道須發(fā)皆白,穿了一身黑白道袍,一頭白發(fā)用一根簡單的黑色布襟綁起。
面容布滿了淺淺的皺紋,看起來十分蒼老。
在他眉心正中央,有著一道宛若被利劍劈開的深紫色豎痕。
顏色極深,看著竟給這老者枯敗的面容上平添一分猙獰之感。
在陵天蘇進來的那一瞬,他微微抬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枯井般的眼眶中鑲嵌著一雙深淵的眼瞳。
那雙眼給人一種黑夜里死寂的深井,幽寒的井水倒映出的一輪黑月的感覺,詭異滲人。
又來了
陵天蘇全身汗毛豎起,野獸對于未知危險天生的感知能力。
心中暗自警惕,哪里來的詭異老道,怎會出現(xiàn)在宮里頭?
陵天蘇曾在這皇宮之內(nèi)自由進出過許多日子。
他可以十分肯定,在他的印像中,從未見過這個老道人。
難不成是秦紫渃的那名神秘師傅?
大皇子曾毀了秦紫渃的容貌,后來正是秦紫渃背后的神秘師傅親手廢了大皇子,讓他痛不欲生。
想到這里,陵天蘇暗自皺眉。
因為他不是很喜歡這老道身體里散發(fā)的異樣氣息。
那股氣息雖然沒有實質(zhì)性的威壓感,但陵天蘇就是不喜歡。
就像蛇天生討厭雄黃的那種感覺。
老道收回視線,一言不發(fā)的捧著手中熱茶卻不作飲。
陵天蘇在小魚兒布置好的位置剛一坐下,便聽到秦紫渃清澈動聽的聲音響起。
“世子殿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朝國師大人,道號天明。國師大人,這位是葉家世子葉陵。”
原來是當(dāng)朝國師
聽到秦紫渃的介紹,陵天蘇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的師傅就好。
“葉陵見過國師大人。”陵天蘇微微拱手行禮道。
雖然他十分抵觸這老道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
但是看在秦紫渃對他這般恭敬烹茶的態(tài)度上,作為一個小輩,他也不好太過于姿態(tài)狂傲。
對于陵天蘇的見面問好,道號喚作天明的國師微微頷首執(zhí)意。
他手中茶杯遞出一分,做出一個敬茶的動作,眉宇神態(tài)稱不上有多倨傲,更不見一絲敵意。
有的只是無盡疏離。
陵天蘇本是來找秦紫渃說說今日狀況。
雖然他如今元力盡失,無法在跟著她學(xué)習(xí)煉器。
但畢竟怎么說他還是她的掛名學(xué)生,傷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也得來向告知一聲吧。
只是沒想到冷清的清音殿居然會讓國師突然造訪,這讓陵天蘇又不知從何開口了。
陵天蘇打量著秦紫渃的神態(tài),從她面配面紗來看,便不難推算出,她與這國師大人,并不算熟絡(luò)。
至于烹茶,也不過是尋常的待客之道罷了。
只是這國師的來意,實在是有些不明了。
陵天蘇微微一笑道:“先生,不知國師今日前來是所為何事?”
“呃”
秦紫渃繼續(xù)擺弄著手邊的茶具,反應(yīng)了良久才知這一句喚得行云流水無比自然的一句先生是在喚她。
她被這一聲先生喚得面頰微微泛紅,好在有面紗遮掩,并未叫他人發(fā)覺。
秦紫渃為他邊燙著茶具,邊低頭細語道:“想必是國師近來國事繁忙,身體疲憊路徑清音殿這才討了兩杯茶水喝。”
陵天蘇看著老道皺眉道:“討茶喝?就這么簡單?”
秦紫渃語調(diào)微頓片刻,燙好茶具,倒入一杯清香綠茶遞給他柔聲道:“這不過是紫渃的個人猜測罷了,畢竟國丈大人從進殿到如今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陵天蘇狂汗,感情人家一句話不說找上門來你就熱情款待是吧?
什么奇怪的人都敢接進屋,還一句話不說。
話說你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主,難不成在我進屋以前,你們就這樣一直大眼瞪小眼的?
想想都覺得氣場十分尷尬。
若是他今日不過來,你這場茶準(zhǔn)備泡到什么時候去?
陵天蘇很想這么問一句,好在他忍住沒有問出口。
不過這國丈可真是有些討人嫌了,哪有這樣進人屋子賴著不走的。
陵天蘇輕咳一聲,正欲委婉的讓這老道離開。
誰知一直沉默的老道終于開口了。
“本座是專程來此等候葉世子的。”
他那雙枯老手中捧著漸溫的茶水被他輕輕擱在桌案之上。
秦紫渃很委婉的為他找了一個借口說他是上門討要茶水喝。
但實際上,從他進屋除了未說過一句話以外,就連杯中茶水也尚未喝上一口。
此言一出,就連秦紫渃也意外怔住,隨即水色眼眸微微瞇起。
陵天蘇面上卻不見意外之色,哈哈一笑,道:
“國師怎會知道我會來此清音殿?在此之前我可是在宮中的演練場里,國師大人若是想找我一問宮中太監(jiān)便知,又何必大費周章的來此等候。”
面上雖然笑著,可心中卻是暗自警惕起來。
他來清音殿也不過是臨時起意。
在他來清音殿之前可從未與人提及過此事,可這國師老道卻說在此等候他?
而且看他這副模樣,來此怕不是一時半會了
如此悄然推算,這從未謀面過的國師怕是早已暗中將他觀察許久。
甚至將他將來準(zhǔn)備要做的事都揣摩的十分清楚。
而他今日出現(xiàn)此地,說著這句看似意味不明的話。
實則是在告訴他,他觀察他很久了
秦紫渃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陵天蘇,輕聲道:“秦光又找你麻煩了?”
陵天蘇暗道這女子好生聰穎,不過一句話就被她猜到了事情發(fā)展。
他沖她微微一笑:“算不上找麻煩,不如說你那大皇兄幫了我一個大忙。”
秦紫渃微微蹙眉,水色眼眸透著隱隱擔(dān)憂:“如今你這副身體狀況,他沒傷到你嗎?”
陵天蘇笑道:“我像是會吃虧的主嗎?”
隨即他轉(zhuǎn)頭看著國師,笑容逐漸消失:“國師大人還沒有回答我,為何會在此等候?”
蒼老枯瘦的手指摩擦這茶杯邊緣,他垂著眼眸,目光帶著寒涼之意,緩緩開口:“人多眼雜,本座不喜此地甚好。”
陵天蘇眼眸微瞇,很牽強的理由
但他懶得去跟他扯這些緣由,看著手中輕輕渺渺的綠茶,端起杯子悠閑地喝了一口,
直接開門見山道:“所以呢,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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