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公車上聽到一位年過五十的阿姨在抱怨婚姻,婚姻到底是敗給了時間,還是敗給了皮囊!
……
洛陽城街景繁華東西街道各有特色,西街以青樓歌姬為盛,東街則以商貿為主,相比前者東街上滿是赤條條的大漢,搬運貨物,嚷嚷買**比皆是。街道左右錯開的道上,幾乎排滿了商戶攤販,在交易熱潮未退前,馬車所能通過的也就只有后頭巷子里,那條久欠修繕的凹凸小道。
馬車在小道上顛簸緩行,后巷里除了胭脂水粉囤貨四溢的蘭薰桂馥外,還有各大酒家后廚的飯菜香。
司馬言素來不是能坐得住片刻之人,這不戲志才派上門接云襄的馬車剛到客棧門外,他就捷足先登鉆到車廂之中,任誰勸都不肯下來,最后無奈之下云襄只好帶他一同前往。就算呆在馬車廂里他也無法坐住,不一會兒觸摸頂蓋上下垂的流蘇,一會又掀開帳簾沖馬夫搭話,看得云襄即搖頭又一臉無奈樣。
洛陽城既然是天子腳下的城邦,這伙食怎么會差,約定見面的時間離正午還有些時辰,但是各家酒樓早早就開張興隆,各種菜肴的香味混在胭脂水粉之中,格外誘人。
爆炒,清蒸,紅燒,這些司馬言能用上的形容詞統統被他掛在嘴邊,繞念在云襄耳根前良久不絕。
“不知道有沒有烤鴨。”司馬言盯著剛剛經過的一家酒樓后巷,自言自語道。
“文仕,咱倆可不是游山玩水來洛陽吃美食的,”云襄瞇著眼睛,冷聲提醒道:“想吃烤鴨回頭自己做去。”
“你!”司馬言扭過頭,瞪了云襄一眼,抱起胳膊道:“算了不吃就不吃,不過妙杰昨夜你一整夜翻來覆去,不累嗎?”
云襄聽他這么一說,不由一愣。
昨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本以為并不會被旁人察覺,沒想到讓平日里最會熟睡如豬的司馬言發現。云襄尷尬地闔上眼,不否認也不承認。
“別以為閉上眼就能不承認,”司馬言湊近身,鼻孔氣朝云襄噴了一道熱氣,“你還是老樣子,什么事情都自己扛,難得還想像當日冀州冒險一人擒張梁時,害得子龍他們險些喪命的事情再次發生嗎?”
云襄眼皮遮蓋下突兀的眼珠子微微一漾,嘴唇不自然地上下一抿,沒有開口作答。
“妙杰,”司馬言額頭嗔意驟結,語調沉沉道:“這次你可別想著再讓我蒙在鼓里。”
“文仕……”云襄鼻翼撲動,開口喊了一聲。
“別想!”司馬言側過頭,不看云襄的表情,口氣堅決道:“你說什么我也不會依你再去冒險……”
“不是!是你踩到我腳啦!”
“喔。”司馬言忙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低頭確認后忙收腳,一臉尷意地撓了撓后腦勺,道:“不好意思哈。”
此時云襄已經睜開眼,因為他意識到他們已經靠近城門,待城門巡視一遍后,就回出城。果然不一會兒馬車照例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馬車外一陣竊竊私議后,馬車又如舊般緩緩驅動起來。
“我既然答應過你和大伙,自然不會再瞞著你們胡來,”云襄邊掀開窗簾向后看了看,漸漸后退的城門樓,一邊開口喟嘆道:“只不過將來那么遇上一些危險之事,難免要有決斷之時,彼時若我不在場,希望文仕也能以今日氣勢暫壓大伙。”
司馬言見云襄表情嚴肅,不想平常一樣逗樂的玩笑話,忙坐直腰背,目光灼灼地盯著云襄的眼睛,沉聲道:“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此番涼州征討叛亂會有失?”
“天無常晴,水無常清。”云襄見司馬言一時間變得嚴肅起來,忍不住笑道:“未來之事又豈是我能全盤料中的,不過現在可以確定是涼州此行袁紹定不會給咱們好果子吃的。”
“為何?”
“因為一個人。”
“誰?”
“還記得在幽州和咱們鬧翻的人嗎?”云襄抱起胳膊,淡笑道。
司馬言睜大了眼睛,吃驚道:“郭圖!”
“昨日子龍曾帶回消息,稱袁府新來了一位謀士,姓郭名圖,潁川人士,”云襄抬頭頂住正撓眉心的流蘇,嘆氣道:“想來當日袁紹有意招攬我等,隨后又冷言相待,怕也是出自他的杰作。”
“當日在幽州真該一劍結果了他!”司馬言用拳頭猛地撞了一下木板,咬牙切齒道:“同時潁川出土,奉孝如此光明磊落,怎么他就生得如此卑劣呢。”
“這大概就是晏子使楚里所說的:‘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的道理吧。”
“云公子,我們到了。”
就在此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廂外馬夫提醒了一聲。二人相繼下馬,這一刻云襄才發現遠遁繁華的洛陽郊外,居然會有如此清幽僻靜小山丘。
山丘上灌木叢生,站在這里能遠遠眺望到城中最繁華的街景,但當云襄轉過身朝山丘的另一邊觀望時,愕然發現另一面的背風坡,常年植被稀疏,微微荒頹的村莊,人煙罕至。
……
……
此地名曰洛丘,本是草木茂盛之地,只是偶爾一天天子出城巡游經過此地,有宦官提議以此地樹木修建當時正籌備建造的皇宮歌舞樓臺,驕縱奢淫的靈帝自然想也沒想就同意了,就這樣一來二去,洛丘滿山的樹木被砍伐殆盡,成了現如今一半綠意,一半荒涼的景象。
至于山下的村莊,本來靠著山丘上的樹木維持生計的村民,不得不搬離此地,到別的地方生活。
在戲志才還未出現前,云襄因一時好奇從馬夫口中得知了此地那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云襄皺了皺眉頭,消化掉馬夫略帶口音的話,站在一株不及個頭的楠木前,獨自陷入沉思當中無法自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要蓋什么用哪里的材料,誰也不敢皺一下眉頭,古往今來這樣的大興土木修蓋宮殿的天子并不少見,興許這就是每個朝代經久必衰的緣由吧。
傷春悲秋正濃時,戲志才從那面貧瘠的山丘下緩緩登頂。
“云公子,又讓你等候實在抱歉,”戲志才一照面就忙著賠禮,轉眼余光瞄到云襄身后還有一人隨行,不禁順帶問道:“這位是?”
“唔?”云襄側著身回頭看了看,正盤腿坐在地上無聊撥草的司馬言,笑道:“他呀,是云某的摯友司馬言。”
“原來昨夜在蔡邕府上力壓群賢之人,原名叫司馬言呀,”戲志才拱手道:“實在是失敬,失敬。”
司馬言眉梢一跳,整個人頓時有了精神,忙站起身來,道:“你是怎么知道識得我?”
“司馬公子昨夜一戰恐怕不日便會傳遍洛陽城,”戲志才笑道:“我也是今早聽過府的種輯大人說,昨夜有攜帶佩劍自稱云襄的男子,詩賦一絕,技冠超群,我當時還在想莫非這洛陽還有兩位云公子,現在一切都清楚了。”
司馬言沉著臉撇了云襄一眼,努嘴道:“這一切還不是妙杰出的餿主意,這下倒好功勞美名全跑他身上。”
云襄沒有注意到司馬言埋怨的表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文仕莫急,日后你反過來感謝我還不一定呢。”
“是嗎?”司馬言一臉懷疑地瞪了他一下。
“戲兄,今日怎么會有閑情雅致邀云某至此,”云襄沒有接司馬言的話茬,而是向戲志才問道,“不會特意帶云某來這洛丘欣賞風景吧?”
“公子覺得此地如何?”戲志才沒有回答云襄的問題,向四周掃了一遍反問道。
“皇室建筑下的犧牲地該說是榮幸呢?”云襄調侃道:“還是不幸呢?”
戲志才臉上的表情明顯寫著滿意二字,點點頭道:“公子既然天下之勢,當如何解?”
“民主安天下。”
戲志才眉睫微動,印在自己明澈清眸里的這名書生少年,究竟師出何人?言語中不乏有儒家思想,卻又跳脫出儒家過于迂腐的條例之外,不管怎么樣,他并不僅僅是口頭上說說而已,總算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戲志才苦笑道:“云公子,這畢竟是漢室朝廷,若是推行新政必然會受到大臣排擠,地方豪門家族恐怕也不會答應。”
云襄也笑道:“漢室存亡不過朝夕,豪門家族的存在本就是剝削百姓的另一大毒瘤,總該拔掉那么幾粒,才不致招來惡疾。”
“毒瘤!”戲志才覺得此語即貼切又生諳諷刺之意,甚至一語雙關,忍不住擊掌稱贊道:“公子語出驚人,真叫人不得不佩服。戲某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向問問公子?”
“戲兄但說無妨。”
“洛陽城的繁華與這荒涼的郊外,讓公子選,”戲志才目光冷冷落在云襄鼻梁上,“公子會選哪里?”
“郊外!”云襄沒有思考,回答地十分干脆。
“妙杰?”司馬言突然喊了云襄的名字,見云襄豎手示意后便沒有接著說出下文。
“云公子也不思考,回答地如此干脆?”
“于民于天下,云襄素來不會有太多的考慮。”云襄望著背風坡下人煙稀少的村莊,弄嘲般地自言自語道:“待四海平定,百姓安居樂業時,我倒是想住在村莊,雞籠寒舍,犬鳴茅廬,會不會有點隱士謫仙的感覺……”
對于云襄的回答戲志才只是側著身,含著笑把目光轉向山下,并沒有做任何評價,任山坡上清風拂袖,天上碧云遮日,時光慢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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