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丹看我,她不認識我,不可能再護下去,對我說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就說什么,沒人傷害你。”
我看著眼前的富少,心砰砰跳。現在落入兩難之地,繼續死扛說自己是普通人,待會這個富少不知會用什么招兒測試我,我沒信心能扛過去,撒謊一敗露恐怕更麻煩。可現在承認了,富少可能要把我帶走,出了這個屋恐怕就沒有回頭路。
我倒是不怕別的,眼下就是臘月二十九,眼瞅著過年,耽誤了過年家里都能急瘋,不能再給家里添麻煩了。
富少看我猶豫,這人極其精明,馬上說道:“怎么樣,撒謊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答他。
富少道:“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承認吊死鬼那事跟你有關系,咱們就商量商量這事怎么辦。”他看向秦丹:“那這事就跟你沒關系了。”
“不管我是什么人,道理說不通,”我辯解說:“是你的人先動我,不管吊死鬼是不是我招來的,難道我能被動挨打不能還手嗎?”
富少走上前,十分粗魯的用手扣住我的脖子:“你承認了是吧,走走,跟我走。”
我一把撥弄開,富少的手下全都火了,把我圍在中間,有的拽我胳膊,有的要掐我的脖子。
秦丹站起來,冷冷看著富少:“你要全面宣戰,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這個人你們不能帶走!”她從兜里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電話打通了,秦丹忽然換了一種聲音,委屈地說:“容姐,你在哪,什么時候來啊。”
富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秦丹倒也沒說這里發生的事,她跟電話那頭叫容姐的報了一下委屈,把電話掛了。
“容敏姐年后就會到江北,”秦丹說:“到時候修行人大會的時候,我們把事情四四六六說明白。”
富少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你少拿姓容的嚇唬我,你以為我會怕你們?到時候看看你們八家將能鬧出什么妖來。”
秦丹冷著臉:“送客!”
富少看了看我,想了想說:“好,是我的人動手在先,你不管是不是道法中人,都是自保反擊在后,今天先不拿你。哥們,我記住你了,今后咱們早晚有碰頭的機會。”
他看向秦丹:“我再問你最后一遍,我朋友的事你管不管,吊死鬼你處不處理?”
秦丹沉吟一下:“你的人作惡,本來我是不想管的,可那吊死鬼不容易,生前飽受病痛折磨,死后不安。你把人留下來吧,我想辦法。”
富少哼了一聲,讓手下人把老B推出來,讓他坐在椅子上。老B好像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頭抬起來,眼神陰毒,看看我,又看看秦丹。
富少說道:“人我留下了,修行大會見。”
秦丹點點頭:“走好。”
富少笑:“你好好過個年,我先拜個早年……”這個“年”字剛剛落地,他突然揮出一拳,正打在我的胸口。我猝不及防,連退數步。幸虧后面拉面館小伙計一把撐住我,要不然非坐在地上不可。
秦丹大怒:“姓富的,你撒什么野。”
富少朗聲大笑:“我怕這小子跑了,日后認不出來,做個記號而已。走!”他帶著手下唏哩呼嚕都走了。
這些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走的時候門都沒關,外面一陣冷風吹進來。拉面館里寒氣濃重。
我坐在椅子上,就感覺胸口奇疼,把棉襖解開,又掀開里面的衛衣,露出胸口。
在我的心窩處,多了一個類似梅花狀的拳印,通紅通紅的,就跟烙鐵烙上去的一般。堵在胸口窩說不出是什么意思,說疼吧還真疼,說癢還有點癢,另外就像是有什么石頭封住了胸口這道氣,怎么也喘不勻乎。
秦丹看見了,臉色大變。旁邊那小伙計蹲在我旁邊,用手輕輕觸碰這個印記,我疼得倒吸冷氣。小伙計問:“秦姐,這是什么?”
秦丹道:“這是朱強的獨門心法,從形意拳來的。富少也就學了他師父一成的功力,就能打成這樣!”
我呲著牙說:“很嚴重嗎?”
秦丹走過來看看,讓我把棉襖脫下來,然后掀開整個衛衣,我知道她是要檢查傷勢,照著話做了。剛把衣服撩開,秦丹指著我的后背說:“你的刺經是怎么回事?”
我陡然想起來,在檳城的時候,鬼王曾經找了一位阿贊隆給我刺過經文保平安。
我趕忙說道:“這是我在泰國旅游時候刺的,就是平安符。”然后放衣服。
秦丹一把按住我,輕聲呵斥:“你著什么急,我再看看。”
拉面館那小伙計把著衣服,不讓放下來,秦丹站在身后,不知她在干什么,能感覺到她的手指冰涼,在輕輕觸摸著我身后的紋身。
摸了一會兒,她讓小伙計把衣服放下去,我凍得瑟瑟發抖,心惴惴不安。
秦丹坐在我的對面,看著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叫王強。”一直沉默的老B突然說話。他一直裹著大棉襖坐在那里打哆嗦,我們都把他忽略了,這時候他說話。
“王強,你的經文不簡單,”秦丹說:“這是專門的五管刺經,是防止陰氣入體的,在東南亞只有有修行的黑衣巫師才能刺這樣的東西,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
我默不作聲。
秦丹看我不說話,便說道:“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絕對是道法中人,吊死鬼就是你招出來的,對不對?”
她話音剛落,佝僂著腰坐在椅子上的老B,突然跳起來,直直撲向我。我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撲在地上,他緊緊扼住我的喉嚨,兩只眼睛充血,黑色眼睛里冒出無數血絲,顯得極其詭異,我相信這一刻他真能殺了我。
拉面館小伙計趕緊過來,從后面扣住他的雙臂,使勁往后一掰,把老B給拽起來。秦丹走過來,不知從哪弄出一根毛筆,上面飽蘸朱砂,在老B的臉上快速寫字,我趕緊爬起來,驚恐地看著。
她寫的字,都是類似“敕”“鬼”這樣的字眼,很像古代道家的符咒。不一會兒,老B的臉上就跟鬼畫符一樣,都涂滿了。
說來也怪,隨著她收筆,老B恢復了常態,眼神呆滯,從嘴里流出很多涎液。秦丹讓小伙計把他帶到里面的神龕前。
這神龕供奉的是黑無常,小伙計按動開關,打開神龕上的紅色燈泡,然后點燃了三根香,插在香爐里。他從神龕下面取來一個蒲團,讓老B跪在那里。
老B倒也老實,跪在地上,頭磕著地,全身發抖,像是怕極了一般。
秦丹看我:“你叫王強是吧?”
我點點頭,知道這個小女子不一般,也是高人。他們剛才談到了八家將,難道這個小女子也認識八家將的人?八家將的故事我聽二龍說過一些,并沒有這個叫秦丹的姑娘,不知道她是哪路的神仙。
秦丹從兜里掏出一張黑色類似名片一樣的東西,遞給我。
我看了看,上面寫著很簡單的一行金字:江北道法協會分會沙龍邀請函。
秦丹道:“我知道你是道法中人,而且很可能是修黑法的。在江北我不認識你,想必你沒有什么前科,有機會的話,你就來參加這次沙龍會,聽一聽看一看,受一受教育,免得日后走入歧途。”
這女孩說話怎么這么不招人聽,我怎么就走歧途了,我悶悶不做聲。
秦丹說:“我不管你是修哪門哪派的,師父是泰國人還是中國人,去參加這次沙龍會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相信你會去的。”
“這個沙龍會,就是你們說的江北修行人大會?”我問。
秦丹點點頭:“說是江北,其實三山五岳的高人我們都邀請了一些,這次沙龍也通過了官面的報備,是合法的,你盡可以放心。而且我相信,你必須來不可。”
“為啥?”其實我挺抗拒這樣的會議,我就想默默用自己的能力發點小財,根本不想認識什么同道,認識那么些玩意有什么用,三舅就指定不能去。
秦丹指指我的胸口:“到時候富少也會去,他們的獨門心法只有他們自己能解,你不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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