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白紙,掩蓋不了眾人的悲。數里夾道相送,也掩蓋不了眾人的痛。原來當心中參天大樹轟然倒下時,眾人才發覺竟是這般的無助。
“老莊主,您走好啊!”眾多年老的家丁,泣不成聲。
“爺爺,您別這么早離開我們啊!”卓家年輕一輩的子弟,頓感失去擎天一柱。
卓松的死,對于穿云山莊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二十八宿大陣被破在前,年輕一輩敗的敗,死的死,也是元氣大傷。所以當卓寒孫承祖業的時候,預備休養生息。
然而在關于莊主的接任人選上,出現了巨大的分歧。
“大哥是長孫,依照山莊過去的規矩,自然是大哥繼承莊主之位了!”卓沛對有些人的反對意見,毫不客氣的當面駁斥。
“現在是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山莊已是元氣大傷,卓寒年輕識淺,不足以擔任莊主之位。”說話的正是卓潤。
聽到卓潤這樣的言論,卓沛驚訝的發現昔日敬重的人早已不復存在,沒想到他以前的恭順只是裝出來的。
“你們什么意思!怎么我爺爺剛剛過世,你們就來威逼長房。”卓慕淇自小受寵愛,驕縱慣了,出口不留余地,“天還沒塌下來呢,山莊還沒有完呢!你們就開始杞人憂天,怕是爭相在新主子面前表現吧!”
“你……你……”
卓慕淇心直口快,字字誅心,說得一眾反對者,人人憤恨。
“卓潤兄長,你是奉命保護爺爺的。如今他老人家作古了,你難道沒有絲毫的愧疚嗎?要是我早就抹脖子了,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信口雌黃,丟人現眼!”卓慕淇又把槍口對準了卓潤,說的話當真是刀刀見血啊!
要是這話放在以前,卓寒和卓沛一定會出面呵斥,現在卓潤等人分明是在逼宮,那還有什么客氣的呢。
卓慕淇罵的是卓燁的兒子,卓燁忍無可忍,呵斥道:“臭丫頭!長輩在這里討論山莊大事,你憑什么插嘴!”
“哼!既然是長輩的話,就應該更明白事理才對。穿云山莊自創莊之日起,百余年來都是長子長孫繼承和嫡子嫡孫繼承,三叔這么大的年紀了,怎么連這都不知道,還責備侄女兒無理。”卓慕淇反駁的頭頭是道,卓燁一時愕然。
豈止卓燁覺得驚奇,卓寒和卓沛也覺得很奇怪,這個丫頭今天居然這么能說會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在幫他。
“老莊主的死,我的確有責任。我的責任在新莊主接任后,當然由新莊主來處罰。大家反對卓寒接任莊主,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的資歷。”卓潤輕松推卸責任,話鋒一轉,“他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只會數次折辱在蕭錯的手里。”
“勝敗乃兵家常事,昔日劉邦也曾數次敗在項羽的手下,不是也成就帝業了嗎?劉備半生漂泊,不也三分天下有其一了嗎?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卓慕淇款款而談,反駁道:“反倒是袁紹和劉表,在繼承人問題上屢出昏招,死后大業分崩離析!”
卓寒和卓沛互看一眼,心中越發確定是有人在暗中指點卓慕淇,這人是誰呢?環顧在場眾人,都是山莊子弟,其中恐怕無人會有這能耐。
這下樓外樓內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始終無法達成一致的意見。
高居主位的卓柏此時必須拿出魄力來了,要么擁立卓寒繼承莊主,要么堅持自立。
“卓寒根本沒有資格繼承莊主!”卓柏終于開口表態,“莊主是關系到一門生死榮辱的,卓寒屢次擅自做主,才會招致今日許多不幸。試問還要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嗎?”
眼看卓燁等人無法招架,卓柏不得不親自上陣,野心也赤裸裸的展現出來了。
卓松一系,本就是人才凋零,卓松一死更是雪上加霜,大廈將傾,誰也阻止不了啦。最終大多數人公推卓柏擔任新一任莊主。
預料之中的結果,真的發生的時候,卓寒等人又覺得很不甘心,也沒有任何辦法。
“哥,對不起,小妹沒能幫你奪到莊主的位子。”卓慕淇連聲抱歉,“哥,你不會怪我吧!”
“怎么會呢!”卓寒安慰道:“你能在會上舌戰眾人,逼得二爺爺親自出面,漏出狐貍尾巴,已是難能可貴了。”
卓沛很好奇是誰教的卓慕淇,“妹妹,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
“當然可以,她人現在就在我房間里。她說如果我們敗了,就讓我領你們去見她。”卓慕淇想起了這茬,四周張望見無人跟蹤才領著兩位兄長,去她的閨房。
房門一打開,里面坐著一位美得無法直視的仙子,她身后還站著兩名侍女。
那女子頭綰著凌云髻,一身粉底飛花襦裙,粉底花邊鑲玉腰帶處掛著一個極其精致的荷包。桌上一柄劍,一盞茶,四個杯子。看到卓寒等人到來,也不驚訝。
“三位請坐,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說才對。”女子一邊斟茶,一邊請他們入座。
“初次見面,未知姑娘芳名,如何稱呼呢?”卓寒拱手謝道:“還要多謝姑娘出手相助,才讓家妹能夠表現得這么出色。”
“好說,好說,在下拓跋詩若。是定北公的小女兒。”拓跋詩若拱手回禮。
“原來是定北公的掌上明珠,失敬,失敬。”卓寒很好奇拓跋詩若為什么在這里,“姑娘理應在定北公府才對啊,為何會出現在山莊?”
拓跋詩若解釋道:“我父親與已故的老莊主有數面之緣,前些日老莊主飛鴿傳書,若遭逢不測,希望我父親能出面幫助卓寒。父親礙于身份不便插手,這才派我來的。”
“都怪我沒用,爺爺的苦心都白費了。”卓寒捶胸頓足,只恨自己不爭氣。
“拓跋姐姐,您有什么方法可以幫到哥嗎?”卓慕淇見卓寒如此沮喪,忙向拓跋詩若問計。
“走!”
“什么!走?”
在場三人都蒙了,不明白拓跋詩若這話的意思。
拓跋詩若解釋道:“重耳在外而安,現在的情況已是十分危急。卓柏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必須趁早走,而且要分開走!否則的話,你們性命難保。”
“我不信,二爺爺會對我們下毒手。”卓慕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他是我們的親爺爺啊,也會這么心狠手辣嗎?”
“親情在權力面前極其脆弱,多少英雄豪杰倒在追名逐利的道路上。你們最好相信我的話,不是在唬你們。”拓跋詩若字字誅心,敲打著在場每個人的心房。
“姑娘以為各自怎么逃?”卓寒當機立斷請教拓跋詩若,“我們兄妹三人的性命,全看姑娘了。”
“卓寒、卓沛,你們去投靠淵岳堂。淵岳堂現在主事的東方靖很有俠心,我想他會收留你的。你潛心修煉,日后再報大仇。”拓跋詩若言語間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卓慕淇,你和我去定北公府。沿路有我和我的人保護你,料卓柏不能輕易得手。”
“不,我不去定北公府。”卓慕淇拒絕了拓跋詩若的建議,“我的未婚夫姜無野就在不遠的博陽城,我要去投靠他。”
“姜無野生性貪婪,刻薄寡情,并非良人。依我看你還是隨我去定北公府才是上策。”拓跋詩若不放棄,最后相勸。
連卓寒和卓沛也來勸,不想卓慕淇根本聽不進去,氣得跺腳。最后沒有辦法,拓跋詩若護送卓慕淇前往姜無野處,卓寒和卓沛則去投靠淵岳堂。
計劃已定,各自回去收拾行李。天快要黑的時候,集合出發。卓寒兄妹三人回頭看了眼穿云山莊,彼此道珍重,從此永別。明月寄相思,天涯共此時。
卓寒和卓沛沒有走出山莊幾里,被人截住去路。
“你們居然連莊主的繼任典禮也不參加,就想走!”卓潤帶著大批穿云弟子出現了。
另一邊,拓跋詩若護送卓慕淇前往博陽城姜家,也是沒走多遠,被人攔住去路了。此時,拓跋詩若身邊只有若思和若夢。
而攔路之人竟是……
瀑布后的山洞內,蕭錯正盤膝打坐,調息內力。卻發現始終使不上勁,看來傷勢情況比先前估計的還要嚴重。
“怎么樣?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是很好?”韻藍在一旁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出去找個大夫看看?”
蕭錯擺了擺手,嘆息道:“我深受內傷,非尋常藥物可以醫治。何況此時鷹揚幫肯定在四處找我的麻煩,若是出去,兇多吉少啊!”
“可是眼看洞內食物儲藏不豐,若不出去也是餓死。”韻藍提議道:“不如我出去找食物和水,你安心在這里靜養。”
“有勞了!”蕭錯此刻無力出去尋找食物,只好委托韻藍了。
韻藍出去小心翼翼的采購食物和藥材,沿著從瀑布處流下的大河往上爬。這次買的食物很重,累得韻藍汗水直流。但是依舊拼命的走,多留在外面就多一刻的危險。
韻藍不會武功,但是生性小心謹慎。她發現身后草叢有些微的晃動,沒有風哪里能頻繁晃動。
“你們是什么人?有本事就出來!”韻藍一聲嬌呵,引出了十數名鷹揚幫裝扮的人,為首的更是姜無野。
姜無野揶揄道:“韻藍姑娘,你給誰送東西啊?這么拼命,怕不是新的相好吧。當初你伺候我的時候,不也是口口聲聲稱我為相公。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變了樣啦!”
“呸!我和誰相好關你什么事?”韻藍破口大罵,“你給我錢,我和你好,叫你相公。在我心里,你除了有幾個臭錢,狗屁都沒有。”
“賤人!”姜無野另有打算,壓住怒火,喝道:“告訴我蕭錯的下落,就放你一條生路。”
“休想!”
急急急,卓氏兄弟遭逢殺神攔路,能否逃脫生天呢?拓跋詩若遇到意想不到的人攔路,雙方又將發生怎樣的交鋒呢?韻藍遇到姜無野,死神在前,斷然拒絕透露蕭錯的藏身之處,性命又將如何呢?請看精彩下一章《帶淚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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