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界
一個古老的地方,巨大的太陽懸掛在天空,四處充滿著生機,傳說在這里不管是飛禽走獸還是浮墜魚蟲,哪怕是一株草只要時間充足都能吸收天地靈氣而產生自主意識,故名靈界,取萬物有靈之意。
石溪村,靈界的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村里約莫只有四五百戶百戶人家,村口的道路旁,一個傻乎乎的年輕人正呆坐在一塊巨石之上,搖搖晃晃,時猶時喜,仔細看來體型外貌與黎憂一模一樣。周圍三四個孩童正在追逐嬉戲,幾個中年男人正在不遠處馴養野獸,偶爾傳出被鞭打的嘶吼聲,天空中青煙裊裊,如夢如幻,風刮過林間,幾只白鷺驚天而去。
只聽得撲通一聲,那坐在巨石上的年輕人一個跟頭栽了下來,一道白色的光好似流星,徑直砸向了地面,化成了一棵殘缺不全的樹,這樹就像燒焦了一般,毫無生機,而那癡傻少年正好滾落在樹下,幾個孩童驚得大叫,四散跑開,竟也不去管他。
“流火十月青雨邊,梨花樹下種執念,何憂相識無相守,輪回種相思,不散......恩人。。有緣再見。。。”一個女子幽弱的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這聲音出現的同時,一道虛影,鉆入了癡傻少年的身體,原來干枯的樹枝上不知從哪里滲出了一滴鮮紅的液體,在這液體滴落在昏迷少年額頭的那一刻,虛影和身體徹底的融合了。
天空中忽然烏云滾滾,陣陣雷鳴。
那不遠處的茅屋旁,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飛快的跑了過來,身穿藍色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細看似嬌花若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彎眉畫翠,不點紅唇。女子很吃力的將樹下的少年扶起:“哥哥,哥哥......”使勁搖晃著。
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由木訥變成了吃驚,猛地推開了女子,環顧四周:“你是誰,我怎么在這里?”
黎憂只記得自己被殺,只模糊記得自己最后看見的那個身影,至于后面發生的那些事,他是毫無記憶的。
“黎憂哥哥,是我啊,我是云莫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你是不是摔壞了,我帶你去看藥師。”聽見少年的話,女子焦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梨雨落花,楚楚可憐。
“云莫,云莫。。。。。我認識這個人嗎?我不是被殺了?”黎憂腦子里飛速轉了幾百個圈,可還是對眼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只記得自己被殺,隨后醒來就看到了現在的一幕,隨后問道:“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呢?”
“你......你.....”云莫睜大了眼,小嘴驚得都合不攏了,似驚似喜。
黎憂撓了撓頭:“怎么了?你能告訴我這是在哪里嗎?你怎么叫我哥哥”
“黎憂哥哥,你不傻了?你能正常說話了?”
“你才傻呢。剛才還感覺你是好人,瞬間就開始罵我了。”黎憂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剛才從石頭掉下來,著實摔了個結實,頭上好大一個疙瘩。
聽見這話,云莫好像突然泄了氣一般:“哎,以為不傻了,這不還是傻著呢嗎!不過會說話總好過只會傻笑。”嘟嘟著小嘴,摸了摸黎憂的額頭,一副哄小孩的樣子。
“哎,乖哦,先跟我回家吧。”云莫又嘆息一聲。
一世浮沉一世夢,到底是誰在局中,誰在迷惑,誰又清醒?誰又能說得清。
黎憂雖然朦朦朧朧,但還是跟著云莫回到了家中,幾件簡陋的茅屋,一個小院,一副石桌,幾只家禽懶散的來來回回走動。
云莫將黎憂帶到其中一間屋里,吩咐一頓之后,自行出去了,不消一會兒,帶回來了兩個中年男人。
“憂兒,憂兒,這是真的嗎......哈哈..哈哈...”其中一個大絡腮胡須的中年人都沒跨進門就哈哈大笑,邊跑邊叫,一進屋兩只手直接捧著黎憂的臉,激動的渾身發抖,轉身對著一同來的男人道:“藥師,快快,看看我兒是否安好。”
黎憂就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這一切他都感覺的莫名其妙,心里反復嘀咕著: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一個說是我妹妹,這一個更過分要當我老子......我老子連我自己都沒見過......
我能說兩句么:“首先啊,首先啊我想你們肯定是認錯人了,你們知道我名字沒關系,但是總不能就說是我爹我妹啊,那個我得回家了。”
黎憂又想起了孟露,既然自己沒死,那么他想這一切一定只是一個夢,那些發生的事都未曾發生。他又想起了那個紅楓樹下的女子,那個調皮的丫頭。黎憂說完站起身來就準備走。
“回家?你還有第二個家嗎?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藥師一把拉住黎憂的手腕,犀利的眼神相遇瞬間讓黎憂渾身打了個寒顫。
黎憂被問的一怔,他自己的家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更不明白現在這是在哪兒,怎么來的這里。在青雨鎮上也只是在一家鐵匠鋪當下人,那個老板對他一點也不好,他也從來沒把那個地方當自己的家,他懷念的只是那些迷失香的味道!
“藥師叔叔,怎么樣了?”云莫焦急問道。
“以脈象來看,與正常人無異,至于他不記得你們,可能是往日癡傻許久,這一時清醒,還未完全恢復,或許過幾天就能恢復,也許永遠不能恢復,既然他能恢復神智,我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種情況恕我無能為力了,我也無從用藥!”藥師瞇眼又搖頭,說完這些話,獨自去了。
“嗯,身體一切正常就好,我想你會慢慢記起來的!”中年男人拍了拍黎憂的肩頭,認真說道,高興的臉龐似有一絲失落。
“以后再也沒有人會說你是傻子了,再也沒人能天天欺負你玩了!父親再也不會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了!既然你忘了這一切,那我負責帶你重新認識這個世界!”云莫飛快的將黎憂的左手捧在手心,高興地蹦蹦跳跳。
“憂兒,你神智剛剛恢復,聽說今天還受了傷,你先和云莫在家休養,今晚有狩獵行動,剛好我去獵幾只猙獸,晚上給你好好補補!”。
“今天不是不用您進山嗎?”云莫問。
“我今天暢快,我得親自動手,免得他們笨手笨腳空手而歸。”說著昂首挺胸大笑而去。
被這些人的瘋狂舉動弄得一時之間竟然好像個局外人,一句話也插不進來,很是尷尬,一時之間黎憂也半醒半迷糊了,兩人走后黎憂對著眼前的女子問道:“那個你叫云莫是吧?”
“嗯!”
“那你知道青雨鎮在哪嗎?我要去這個地方。”
云莫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搖了搖頭:“等父親回來了我幫你問,他去過的地方可多了,他一定知道!”
黎憂腦海里反復思考著見到的一切,著實看不出他們像是認錯人,或者是對自己有壞心的樣子。話說回來,他這種小角色在青雨鎮隨手一抓一把,別人毒死你都嫌浪費毒藥
見黎憂沉默不語,云莫接著問道:“哥哥,你所說的青雨鎮是什么地方?你很喜歡的地方嗎?我帶你去找好不好。你別不開心。”
這一句說進了黎憂的心坎,“對啊,我找青雨鎮干什么?最后的背影,我不會看錯的。青雨鎮,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思索再三,他打算從長計議。”
茅屋不大,簡陋的客廳里只有幾張破舊的桌椅,墻上掛著幾張尚未晾干的獸皮,四周望去,這房屋明顯是經過了反復的修繕,盡是修補過的痕跡。
云莫跑里跑外,不一會兒就拿來了各種果子,一邊忙活一邊給黎憂介紹著,她說這是幫黎憂恢復記憶!看她講的那么認真,黎憂也只好聽著,隨手拿起了一個果子,剛咬了一口,噗的一口全吐了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是苦的!”
“哥哥,這不是你最喜歡吃的青果嗎?”
“我什么時候說我喜歡吃了。我不喜歡,不喜歡......這種東西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黎憂將果子扔了老遠,看著云莫尷尬傻傻一笑!
云莫連忙將果子撿了起來,用袖子擦了又擦:“這種果子我哪兒舍得吃啊!你可能不記得了,六年前你突然癡癡呆呆,父親四處求藥,后來聽說這青果普通人吃了能增強記憶力,病人吃了能養神智,就找來給你吃。這種果子要三頭麋鹿才能換取這一枚呢!”
“可是這真的很苦啊!”黎憂邊說邊吐舌頭。
云莫雙手將果子捧起,再次遞給黎憂:“第一口苦的,你在吃第二口就是澀的,第三口就是甜的了!”
“真的?”
黎憂半信半疑,接過了果子,閉著眼睛又咬了一口,他發現,果然如此。第三口咬下一股甘甜的醇香直入肺腑。這時他好像想起了云莫的話,他一點不剩的將青果啃完,最后連果核都咽了下去。
“哎呀,你怎么連果核都咽下去了啊!快吐出來......”云莫見狀急忙喊叫道。
“既然這果子這么貴,我就不能浪費,謝謝你們對我這么好!”黎憂腦海中飛速閃過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情緒,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云莫,以后我一定讓你天天都能吃得起這種果子!”黎憂鄭重的對云莫道。
“這可是你說的哦,你以后不許再說不認識我了。嘻嘻嘻~”
黎憂從來沒有過這種被人在乎,被人關心的感覺,親人的感覺他從來沒體會過,直到今天。有些事,就像這苦果,以昂貴的代價換來的苦果,他清楚的記得所有的事,但他寧愿相信是一個夢,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無法解釋這一切。關于青雨鎮,有苦有甜,冷暖自知。
經過這半天的相處,黎憂更相信這才是真實,關于青雨鎮更像是一場幻境。如果說云莫說的都是事實,那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里有心中反復思考著,雖然沒有答案,但他打算現在這里住下來,現在他感覺身體特別虛弱,只能等到以后再去尋找答案。
太陽逐漸隱去了光輝,天空很快變得黑暗,云莫仔仔細細的給講解了幾個時辰,包括這村落,這些年發生的事,以及那中年人-黎靖遠。據云莫所說自從黎憂變傻以來,黎靖遠可沒少受同村人的冷嘲熱諷各種打擊,黎靖遠也是為了黎憂前前后后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
不一會兒,屋外傳出了動靜,“是父親回來了”,云莫飛快的沖出院落。黎憂也跟了出去。
院子外,黎靖遠扛著一頭巨大的野獸,黑白相間的皮毛,形狀和狼差不多,只是比狼個頭大了許多,這野獸的牙齒都和爪子一樣長了,云莫先發現了不對,那地上一直流淌著血,但并不是著野獸的。黎靖遠的左臂徑直的垂著,面色蒼白,剛走進院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傷的這么嚴重!”這天真的少女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今天遇到的這家伙真是厲害,比往日的兇猛多了,臨死反撲,不小心被這畜生咬了一口,父親這條手臂可能以后是廢了!”黎靖遠重重的喘著粗氣,強忍著疼痛,
黎憂見狀也趕緊過來,畢竟這位所謂的父親,是為了自己才受的傷,云莫請來了藥師,果然不出所料,藥師的結論和他自己預想的一樣,手臂骨骼受重創,以后是使不得重力了,簡單包扎之后,藥師便離去了。
黎憂拉著這位剛認識的父親,淚花滿了眼眶。在人間界時,自己天天受到店老板的打罵,因為自己的來歷不明,有人收留就是大恩了,不然在那個世界里,這種人一般都要送到官府,當成黑戶,可是要坐牢的。后來遇到了孟露,在此之后不管受到多大的苦,自己都感覺值得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將店老板的手藝全部學會好出人頭地。在和孟露認識之時,他還不知道孟家意味著什么,現在想想他越發覺得自己可笑,就算自己成了店主,也配不上孟露的家勢,想到此處,黎憂在心里狠狠的將自己嘲笑了一番。
可這位自己連父親都沒叫過的人,卻把自己看的比性命還重要,這怎么能讓他不重新思索?怎么能不感動?是不是自己錯了?難道那一切真的是一場夢?
“傻孩子,我們大荒之人,這點小傷算得了什么,以后不用這只手便是了。你能恢復我比什么都高興!走,我們進屋。”黎靖遠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兩人將他扶回了房屋,可他還是執意決定今晚慶祝,一副無所謂切高興的樣子將原本沉甸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自從黎憂六年前變成這副模樣,他沒少受周圍人的冷嘲熱諷,在大荒,如果家里沒了男丁,那叫后繼無人,免不得受人欺負,加上黎靖遠已經年過五十,更有些一葉知秋的錯覺了,今日黎憂覺醒,他仿佛覺得這就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恩賜。
黎憂哪里見過這種野獸,在青雨鎮時連只雞都沒殺過,看著地上碩大的猙獸,真是無從下手。
云莫歪著頭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哎,父親手臂受傷,以后就靠你了,你可別告訴我你害怕啊?我可是女孩子總不能讓我干剝皮剔骨這種活吧?”
“我還真。。。不會。。。。”
“啊?我的天啊,在大荒說這種話你會被人笑死的!那我們一家以后只能餓死了。”云莫噗嗤一笑,仿佛這種親人之間說話絲毫不用顧忌什么。
“我又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我不會怎么了,我們那的人可沒這怪東西,所有的肉都有專門的機構宰殺配送,你只需要花錢購買就行!”黎憂心里嘀咕著,卻沒說出來,因為一說出來他們肯定以為自己又犯病胡言了。
“你們兩個能不能搞定?憂兒我來教你!”黎靖遠看出了黎憂的為難,走出屋來,親自指導,看得出來他強忍手臂的疼痛,可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
“父親,今天這只怎么是金色的角啊?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打獵這么多年,我也是頭一次見。”黎靖遠邊說邊用一只手快速操作著。
黎憂以前可是連刀都沒碰過的,哪里會這些。在他們的一再要求下,只好拿起了尖刀。
猩紅的猙肉被火苗燒的滋滋作響,發出一陣陣香味。晚飯過后,各自回房,黎憂從心里衍生出了一種很溫馨的感覺,這也是他記憶里從未有過的感覺。
黎憂雖然沒把這里當自己的家,一時之間也難以適應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請,可是他們卻把自己當成了兒子,哥哥,他在心里開始質疑追問了。
至于人間界和靈界,黎憂還無法理解,自然不會知曉這其中的緣由。
如果那些事是真的,那我回去何去何從?繼續當下人么?不!如果那是一個夢,那我又該回到哪里?回去?這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在人間界的那幾年,仔細回想,哪一天不是煎熬,渾渾噩噩想不起來過去,未來迷迷茫茫不知何處,受盡欺凌,以前或許有一副精神上的藥物支撐著自己,但是現在連這藥也成了毒藥。要命的毒藥。
夜晚,很長,內心的安靜,更勝過死亡。這里的一天有二十個時辰,不管照耀人間的太陽,還是靈界上空的太陽,同樣起起落落,揮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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