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憂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將原本有些散亂的頭發(fā)用青紗束了發(fā)冠,長發(fā)如墨披散在身后,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生生換了一個模樣。恭恭敬敬的打開了《九章拳法》,第一頁上清清楚楚的寫著一行字。
武者,力也;術(shù),技也;所謂功,氣也,此氣意運,或靈,或毅,不詳盡數(shù)。不懼自然而持之以恒者,能獲凡人所不能之能,能侍凡人所不能之事。
緊接著,又翻開了第二頁,上面寫道,武者境界分為三層,第一層:入門武者階段,此階段乃剛剛邁入習武道路的第一步,重在練體,為下一階段做好基礎(chǔ),成時雙手能托五百斤之力。第二層:宗師階段,此階段重在技而不在力,是以力馭技。第三層:宗師后為魂武階段,前兩階段若大成,乃有無名之力從體內(nèi)出,超乎尋常,可隔空傷人,吾不能詳述。
黎憂繼續(xù)翻看,之后每一頁都有訓練方法以及圖文,以及要領(lǐng),十六歲的黎憂這是第一次接觸----武,一個自己從來只敢奢望而不敢多想的領(lǐng)域,所謂窮文富武。
次日凌晨,白日未升,飛云瀑布,銀河影浸月光寒,黎憂已經(jīng)在石溪村的后山,先在林間奔跑了一個時辰,因為書中所寫,初期練武需從耐力起,每天早,晚,需連續(xù)奔跑一小時不能停下,其次是力,初始需從自己能接受的力道開始,舉石三刻,后為韌,借助外力改變自身承受能力。而這個地方正符合書中要求。
奔跑的一個小時不能停下,初始時黎憂還不以為然,畢竟在雜貨鋪時每一天都是來來回回不曾歇停,算是有些基礎(chǔ),可跑完后,黎憂只覺雙腿發(fā)軟,呼吸時胸喉內(nèi)干痛。
黎憂不敢怠慢,按照書中要求,第一步之后必須緊接著第二步,黎憂來到山崖下瀑布潭邊,照著書中的圖,扎開步伐,將自己準備好的石塊高高舉起。
時間,一刻,兩刻,慢慢流逝,漸漸云開峰頂,日映山腰,此時時值新秋,葉兒正紅,彩霞照萬里如火,映水散紅光,再看水中人影,模棱分明,能明宇宙澄清。
“啊,好痛,堅持不住了。”黎憂雙臂已經(jīng)近乎失去了知覺,看似簡單的事做起來才是最難,兩刻過后,無數(shù)個歇息的念頭浮上心頭,可都被他一一壓制了下去,他知道,只要開了一個口,那以后潛意識總會找借口,
三刻鐘過的好似幾個月那么漫長,好在黎憂還是堅持了下去,他知道,自律的人才最可怕,這只是他的第一步。強忍著渾身火辣的疼痛,邁著蹣跚的步伐向著瀑布下走去,第三步鍛煉抗擊打而這百丈瀑布就是最好的場所。
“啊。。。”,還沒進入瀑布中心,黎憂便發(fā)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水滴滴在了那剛過度訓練的身體上,好似根根鋼針,直入筋骨。由外到內(nèi),黎憂一步步向著瀑布中心移動,可剛走了幾步,身體告訴他,不能再向前了,否則,身體絕對會重傷。
慢慢的,他感覺到不再是疼痛,而是舒暢,剛剛經(jīng)過錘煉后疲憊的身體,此刻好像在瘋狂的吞噬周圍的水氣,水也由冰涼慢慢變得溫熱,黎憂閉上了眼睛,靜靜站在瀑布下,任由水流沖擊。
黎憂回到茅屋時,云莫已準備好了飯菜,武堂來人說黎靖遠不能無所作用,副堂主那剛好少一位傳話人員,帶著黎靖遠離去了。黎憂知道,這是黎天正在暗中幫助自己。
“你們吃的什么玩玩意兒,一點營養(yǎng)都沒有。”重明鳥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在了窗外,傲慢的說道。
“色鳥,色鳥,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云莫一見到這只鳥就跟個孩子似的。
“不許叫我色鳥,否則小心你滿身鳥屎!哼哼。”重明在半空飛來飛去,就要發(fā)作。
“別鬧,一會兒我給你找蟲吃,但是你得讓我先填飽肚子,我可是餓的緊,嘿嘿。”黎憂體力早已經(jīng)虧空,現(xiàn)在恨不得把能吃的都吞下去。
“蟲?那種垃圾食物我才不會吃,小子,你不對勁啊今天,說,早晨干嘛去了?”重明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追問道。
“對啊,哥,你起那么早干嘛去了?”云莫也跟著附和。
“沒干嘛,我就是閑的無聊,跑步去了,總閑著不也沒事嗎。”黎憂搪塞道,他答應(yīng)過黎天正,不能將練練武這事兒說出去。
“不說算了,小爺我心疼你,把我午飯分你一份吧。”重明說罷,飛了出去,沒幾分鐘,不知從哪叼回了一株植物,丟在了黎憂面前。
黎憂剛開始不以為意,可仔細一看,立刻驚道:“這是?紫玉草?你在哪弄得?”
因為根據(jù)九章拳法所寫,每天鍛煉完畢,需要用藥材固本培元,或浸,或吞,或涂抹,才能將每一天鍛煉的能量積攢起來,筋骨才能更加強勁,黎憂正在為這事兒發(fā)愁呢,眼前的植物和書上所畫的一種一模一樣,于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紫玉草,能讓受損的血肉加速恢復。
“你們這周圍真窮,不然我才不吃這垃圾草呢。”重明不屑道。
“你是說,你平時都吃這個?”黎憂半信半疑試探道。
重明好像發(fā)現(xiàn)了黎憂的鬼心思,“呃呃呃”了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是你主人對吧?”
“勉強算是的。”
“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聽我的?”
重明翻了個白眼,他當然知道黎憂的心思,最后無奈,只好答應(yīng)每天幫忙尋找這種草藥,條件是黎憂得自己動手挖,成果每人一半,因為有些植物扎根土下,重明鳥無法獲得。
一頓狼吞虎咽之后,黎憂回到了自己房間,將紫玉草搗碎放進了桶里,桶里的熱水慢慢變成了綠色,剛剛進入木桶,渾身上下瞬時猶如針扎,像一根根的絲線穿進了五臟六腑黎憂緊緊咬著牙齒,書上所寫,這都是正常反應(yīng)。如果不痛,那表示沒有訓練到位。
“今日之痛,是為了以后不痛,我一定要堅持,哪怕刀山火海,也阻擋不了!總有一天,我要回青雨鎮(zhèn)問個明白。”黎憂在心里暗暗堅定著信心,強忍著渾身各處傳來的劇烈疼痛。
就這樣,黎憂一天天重復著,每天晨起之前,日落之后,都會準時在后山偷偷訓練。只是每一天他都會把跑步的時間加久一點,舉起的石頭換大一點,往瀑布的中間更近一點。每天午后,重明會帶著黎憂偷偷在周圍的山林里尋找所需要的草藥。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達了武境第一層武者階段,只是黎憂,還不知曉。
最近幾天練習,黎憂覺得并沒有什么進步了,自己或許可以嘗試那些動作的練習,雖然不知道黎天正的兩個月時間是什么意思,但時間已過去一半,黎憂多少有些著急。
九章拳法共分九個技巧,分別為:進,翻,橫,殺,貼,崩,倒卷,追月,劈風。
以前不懂,現(xiàn)在看來才發(fā)現(xiàn),這套武功包含腿法,身法,拳法,而完成這些動作必須要有強健的身體,否則一招出手,恐怕自己就要先受傷了。
黎憂照著圖樣,第一遍打完時,渾身已是骨節(jié)浮腫,疼痛難當,這要是在別人看來,黎憂肯定是瘋了,簡直就是天才,這些招式至少需要幾年時間來練習,而黎憂第一次就打完了一整套dong作,因為沒人當面指教,完全憑靠著自己的理解。
黎憂躺在地上,從懷里摸出了一朵葉象花,塞進嘴里,胡亂咀嚼了下去,一股暖流緩緩流遍全身。書上所寫的十幾種藥材,黎憂在和重明外出尋找的過程中,重明都能快速找到。這葉象花就是其中之一,能消腫止痛。
“難怪人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有多少人癡迷于武功?練武,或許真的是一條不歸路。”平躺在地面,看著漫天的星光,黎憂自言自語道。
又是半月過去,黎憂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收放自如,動作也越來越快,對這套拳法,也有了自己的理解。
和往常一樣,黎憂早早的訓練歸來,剛進茅屋,便聽見屋外有哭泣之聲,黎靖遠自從去了武堂,就很少回來,除了自己就只有云莫了。
“怎么了?你先別哭,給哥說發(fā)生什么事了?”黎憂趕忙出屋,見云莫邊走邊用衣袖擦拭著眼淚。
云莫一把撲在了黎憂懷里,哭的更厲害了。抽泣道:“哥,我真的不想再在這里了。為什么他們都要欺負我,欺負我們一家。”
“哥哥在呢,別哭,我們進屋說。”黎憂安慰道。
“我看哥哥衣服都破了,我今早去街上換了幾尺布料,想為哥哥你做身衣服,可回來的途中遇到他們幾個,全部給我撕爛了,你看。”云莫說著,雙手托起那已經(jīng)被撕爛的粗布。
“他們?是誰?”黎憂憤怒的問道。
“還能是誰,百越飛和他手底下的那幾個。”云莫嘟嘟著小嘴答道。
“哼,欺人太甚了。我給你報仇去。”
“哥哥,別沖動,我們斗不過他們的!忍忍就過去了。明天我重新去換些在重新給你做。”
“就是因為我們一直忍,他們才越來越過分。明著不行我可以暗中給他個教訓。”黎憂冷哼道。
夜幕降臨,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百越飛帶著四五個隨從急急忙忙的走著。
黎憂已經(jīng)在街上尋覓了三四天,今天終于等到了機會。
“誰?出來。”百越飛突然停下腳步喊道。
既然被發(fā)現(xiàn),黎憂也不再躲藏,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故意壓低了聲調(diào)道:“是誰在叫你大爺呢?”加上黎憂蒙著臉,他們并未認出。
“放肆,我看你是活膩了,藏頭露尾。”百越飛大怒道。
那幾個隨從不等吩咐,瞬間沖了過來。放在以前黎憂肯定是掉頭就跑,但是今日,他就是要給百越飛長點記性。
不等黎憂多說,其中一人的拳頭已到面門,黎憂一個側(cè)身躲開,那人撲了個空,趁著那人腳步不穩(wěn),黎憂前進半步,伸腳一勾,那人一下摔出去三四米遠。
剩下幾人拳頭齊至,以前看來,迅雷不及掩耳,而現(xiàn)在看來,這些人的動作全都緩慢無比,就像蹣跚的嬰兒。
黎憂這是第一次和人搏斗,也是自己練武之后第一次和人動手,自然不敢怠慢,一拳揮出和其中一人的拳頭碰了個正著,只聽見咔嚓一聲,緊接著一聲慘叫,那人捂著骨折的手臂趕忙后退,黎憂趁機一個翻滾,進入剩下的幾人當中,只三四招,那幾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初次動手,黎憂難免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本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但下手明顯有些重了,既然已經(jīng)動手,自然不能示弱。接著道:“你這些跟屁蟲真是沒用,就這樣也敢整日狐假虎威。”
“哼,我剛突破到宗師之境,本想等到幾日之后的比賽時在顯露,沒想到你卻來送死,那就剛好拿你來試手了。”百越飛掃了一眼地上的幾人,憤怒的撲了過來。
黎憂暗叫糟糕,如果知道百越飛是武師之境,他定然不會如此魯莽,平日里從沒見過百越飛動手,還以為只是紈绔子弟,此時已經(jīng)沒了退路。
來不及細想,百越飛起身飛踢,黎憂雙臂合十,硬擋了一記,黎憂后退三步,穩(wěn)住身形,心里暗暗道:“這武師果然不是這些嘍啰能比的。剛才若是他使足十分力氣,我恐怕得骨折了,差點吃了大虧,得小心了。”
他這招來得突然,本有意試探,見黎憂擋住了攻擊,百越飛也是一愣,又是一招三轉(zhuǎn)身,手腳并用,橫天下劈,黎憂認得,這正是九章拳法里的殺招,百越飛這是想一擊必殺,下手果然狠毒。
百越飛勢猛,黎憂不敢硬接,翻身躲開了一擊,心想道:“我若是一味躲避防守,肯定落敗,招式過剛,剛我就粘著你打!”
二擊不中,黎憂發(fā)動了反擊,他彎腰蓄力,箭步前沖,拳頭攻向百越飛的下腹,雖然百越飛成功躲開,但是卻被黎憂一個旋轉(zhuǎn)近了身,黎憂使用的正是九章拳法里的“貼”字要訣:敵人勢頭太猛時,要拉近距離,不給對方蓄力的距離和時間!
黎憂發(fā)現(xiàn),百越飛的動作雖然霸氣,但是動作幅度太大,弱點太過明顯,于是不在防守,再次發(fā)起了進攻。百越飛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對方總是不等他蓄力完成就和他的身體接觸到了一起,越打越是氣憤。
“不對,這是九章拳法?貼字訣?該死的黎天正!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進步的這么快?”百越飛暗暗道,因為武堂高手他都認得。急忙拉開距離問道:“你是武堂的人?”
“要打就打,哪來那么多廢話!”黎憂沒想到百越飛突然后退。
“你應(yīng)該知道武堂的規(guī)矩,跪下認錯,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可從寬處理!否則黎天正也救不了你。”百越飛又道。
“什么狗屁武堂規(guī)矩,你是在講笑話么?這樣吧,你跪在我面前,我可以下手輕一點!”黎憂在剛才的對戰(zhàn)中對百越飛的實力已經(jīng)摸透了七八分,加上心中已久的怨氣,嘴上自然不甘示弱。
百越飛一聽,氣的火冒三丈,又沖了上來,黎憂這次不再留手,接近百越飛的手臂,一貼,一招倒卷,百越飛的身體失了重心,黎憂并不留手,又是一拽,橫踢,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的踢在了百越飛臉上。這一連串的動作中,進,翻,橫,貼,倒卷,追月,配合的天衣無縫。
他知道,這是百越飛大意被自己鉆了空子,一招得勢,見好就收,黎憂并不戀戰(zhàn),轉(zhuǎn)身就跑。他心里清楚,鬧大了動靜肯定吃虧的還是自己。
吐了一口血沫,百越飛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時,黎憂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周圍哪還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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