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的凌晨十分,張帆陽站在屋中那成堆的尸體旁一陣發愣。
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因前幾天氣不過這些人說自己資質平庸,根本入不了驅邪界的門,一怒之下便順了大伯的意天天去密室苦讀道術入門。
可也就是因為自己看書忘了時間,再出來已恍若隔世,看到的居然是滿街的尸首!
正愣神的功夫,忽聞窗外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張帆陽下意識的迅速側身躺入尸堆,并拽過一具尸首壓在自己身上。
剛躺好,火把的光線便從窗外透射進來。
好在尸首的位置剛好擋住了他大半個臉,讓他既不會被外面的人看見,自己卻能透過縫隙看清外面的景象。
窗外出現了幾個身穿黑衣,手拿砍刀的人。雖然蒙著半張臉,但裸露的部位都噴濺著不少的鮮紅色液體。
幾個人一碰面,其中一個體型壯碩的大漢率先開口道:“你們挨個檢查了嗎?確定一個活口都沒有嗎?”
旁邊的一矮瘦男子連忙拱手答到:“報告三哥,每條巷子我們都是一個一個查看的,各個都又補了一遍刀,絕對死的妥妥的了。”
壯漢點點頭,又道:“讓你們找的東西呢?找到了嗎?”
矮瘦男子聞言朝后面一揮手,一個屬下便提著一袋子東西走上前來。
壯漢隨手從袋子里撈了一下,一陣瓷器碰撞聲過后,他的手上便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一見那瓷瓶,張帆陽心里咯噔一下。那瓶子不是之前自己大伯在密室里剛裝滿“靈引”的那個嗎?
他還記得那瓶子被大伯給了一個新嫁入村子的女孩,那現在……
不容張帆陽細想,壯漢便將手上小瓷瓶顛了又顛,語帶不屑的道:“這就是上頭千方百計想得到的那東西?一個破瓶子能有什么用處?”
矮瘦男馬上按住了壯碩大漢的手制止道:“唉唉唉,我說三哥您可悠著點!你知道為了得到這二三十瓶東西咱們是廢了多大的勁!
這幫刁民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家,喝了咱們下了軟骨散的水還能負隅頑抗,為此折了我們好幾個弟兄呢!”
壯碩大漢將瓶子丟到矮瘦男手里,沒好氣的道:“呸!你說這趙正天也tm是個死腦筋!上頭出那么多錢跟他買他不賣,非tm逼著咱們來陰的。
而且要不是他死活不肯說出這玩意加工地下落,咱們也不用費這個勁把人全殺了搶這么幾個小瓶子交差!
對了,你把那老小子關哪了?這老小子好歹也是‘召圣’,要不是上頭給我們帶了治他的法寶,咱們估計全得折在這!”
矮瘦男嘿嘿一笑道:“三哥放心,我給他灌了大象都能迷倒的蒙汗藥,現在老實著呢!”
壯漢聞言對著矮瘦男的臉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道:“你TM傻啊?迷暈了咱們還怎么找他們的煉藥秘地!”
矮瘦男被打的呆愣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連忙諂媚的回道:“三哥您忘了,那老小子嘴硬的很,就算他醒著也不會告訴咱們那秘地的下落。
小人倒是覺得那傳信人倒是可以問上一問,雖然他只是個外姓不知道秘地下落,但以他原來的地位也定會知道其他拿過這秘藥之人的訊息的。
咱們跟他拿到這個名單以后,再像今天這樣一一的找過去。就這樣積少成多,早晚也能達成上面的目標的。您說呢?”
壯碩大漢聞言大笑幾聲,拍拍矮瘦男肩膀道:“嗯,不錯,你小子有頭腦。
老子這就去找那傳信人研究研究這事。你帶著兄弟們把這處理干凈,記得不留任何痕跡。
這次你事情辦得漂亮,等回去后三個給你請功。以后好好跟著三哥我混,包你吃香喝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矮瘦男聞言一躬到地,嘴里不停地說著謝恩的話。一直到壯漢領著大部隊走遠才緩緩直起身,狠狠扯掉自己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賊眉鼠眼的面孔。
他朝著地上啐了一口,狠狠的道:“呸,要不是本尊受制于趙正天的能力,還用得著費盡心力的屈居你等凡夫俗子門下受你侮辱?等本尊拿到足夠多的靈引,再跟你們算總賬!”
說完,他將黑布狠狠的甩在地上,剛踩了幾下卻又猛地換上了一副諂媚到不行的笑臉,一邊走出張帆陽視線一邊說道:“呦,哥幾個過來啦?三哥讓小的幫你們收拾殘局,小的第一次干這個,不知從何做起正著急呢。”
矮瘦男聲音剛落,便聽到另一道聲音不滿的道:“我說你小子怎么把面罩摘了?不知道咱們的規矩嗎?”
矮瘦男連忙回道:“哎呀,哥們第一次出來執行這種任務,這連緊張帶興奮的,那玩意實在是戴不住。
再說這村里別說是人,就是牲畜都被兄弟們除的一干二凈,哪有人能看到咱們的臉呀。
走走走,咱們就不要糾結我這面罩的事了,還是三哥的命令要緊。反正我這塊臟了也不能再戴,大不了等會我撕個窗簾被罩什么的再把自己裹嚴實就……”
矮瘦男還沒說完,只聽一聲慘叫,伴隨一道叫罵聲隨之而來:“去你媽的等一會,你以為咱們擱著玩呢是不?三哥跟你客氣幾句你就TM不知道北了?敢壞了三哥的規矩,老子這就找三哥點了你去!”
“哎哎哎哥們,這么點事你就別告訴三哥了啊……得得得,這里就有一家,我這就進去撕一塊布還不行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轉眼就來到屋內。
張帆陽眼見矮瘦身影晃進了進來,嚇得他趕緊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深怕被他發現了自己。
他耳聽得一陣東西翻動和布料撕扯的聲音過后,半天沒了動靜。卻苦了他這一口氣憋得簡直頭都要炸了。
緊接著不只是頭,他的心跳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大到自己已經聽不到別的聲音,只剩下心臟垂死掙扎的動靜。
身體的求生意識在最后關頭擊敗了控制意識,他猛地睜開眼睛張嘴吸了口氣,卻不想對上了一雙細長的鼠眼。
張帆陽愣住了,再次屏住呼吸,但眼睛不敢再有動作,就這樣與那鼠眼對視了十幾秒,直到外面傳來一陣催促聲:“你小子TM能不能快點?又TM不是女人纏胸,這么老半天!”
那鼠眼主人聞聲收回目光應了答應了一聲,但還是不死心的湊近張帆陽附近仔細的聞了聞,隨后疑惑的起身往外走,嘴里還嘟囔著:“奇怪,我剛才怎么感覺聞到一股子生人的味道?
不能啊,這的人我都是挨個捅過了的啊……
難道是我扯得這床單原來的味?……
擦,什么鬼規矩,耽誤老子的嗅覺!”
等到人聲腳步聲通通過去之后,張帆陽這才敢眨眨眼睛,并緩緩的將那口氣放了出來。
雖然缺氧的厲害,但他也不敢大口喘氣,深怕再驚動什么人。
又休息了幾分鐘,他才終于喘勻了這口氣。眼睛也不再火辣辣的疼。
豎耳傾聽,再三確認沒聽到活人的聲音后,張帆陽小心翼翼的從尸體堆上爬起來,趁著夜色直奔村外逃去。
山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如刀子般割著他的臉龐和他的心。
他現在很想回去救自己的大伯,可理智讓他只能拼命的往山外跑。
他現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警察,這樣才能回去與那些兇神惡煞抗衡。
當張帆陽好不容易跑到了山外最近的一家派出所,時間已然是下午一兩點鐘了。
持續了幾個小時的瘋狂奔跑,讓張帆陽已經超出了身體極限。
可他硬是憑著一股子蠻勁堅持到了說完事情經過又畫了進山的地圖才暈死過去。
卻不想這一暈就暈到了第三天清晨才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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