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后,毓秀正在殿內(nèi)教月容刺繡。突然門外竹簾一打,一個小太監(jiān)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了殿內(nèi),毓秀一個驚嚇,針尖穿破了手指,心下不禁氣惱道,“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小太監(jiān)嚇了一大跳,連忙跪下道,“娘娘,王……王爺求見!
一聽“王爺”兩個字,毓秀渾身寒毛直豎,聲音都有幾分顫抖,“是……是襄陽王嗎?”
小太監(jiān)苦著臉道,“是江陵王!
毓秀一聽這話,臉上便有些慌張,她急急忙忙推了一把月容,囑咐道,“快到里面去!闭f罷,她又轉(zhuǎn)過身來,正了正鬢邊的金步搖,聲音不由得高了幾分,“你們沒有攔著他嗎?皇上嬪妃的宮殿,豈是他隨意可以進(jìn)來的?!”
“本王得了皇上的允許,來問淑妃娘娘一些事情!
話音未落,楚瀛便已緩緩步入殿來,“江陵王楚瀛見過鐘淑妃娘娘。”
“起來!辩娯剐氵B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慌忙地向身邊宮人擺一擺手道,“都下去!
等眾人退去后,她方沉靜了容色,開口問道,“王爺這番前來,想問本宮什么?”
楚瀛淡淡一笑,擊了兩下掌,安禾便跟在后面,將一只大紅色的風(fēng)箏呈了上來。
鐘毓秀一見這風(fēng)箏,嚇得臉色都變了,楚瀛微微覷她一眼,沉著開口道,“這只風(fēng)箏,娘娘可眼熟?”
“一只風(fēng)箏而已,本宮有什么可眼熟的?”毓秀強(qiáng)撐著鎮(zhèn)定,緩緩出聲道,“王爺莫不是為了這一只風(fēng)箏,才來本宮這里逼問的吧?”
楚瀛不動聲色,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她一眼,“可是本王聽人說,這只風(fēng)箏是月容帝姬的玩物!
毓秀冷冷一嗤,勉強(qiáng)鎮(zhèn)靜,“內(nèi)務(wù)府做了那么多女孩子家的玩意兒,樣子都差不多,是不是帝姬的,王爺又怎么能知道?”
楚瀛望向毓秀,眸中閃過一絲精寒,“這只風(fēng)箏是本王當(dāng)日救起四皇子時,被四皇子抓在手里的,所以本王想知道,娘娘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干系。”
毓秀心中陡然一沉,面色鐵青,“四皇子玩性大,許是為了追趕風(fēng)箏,失足落水,王爺沒有足夠的證據(jù),憑什么來質(zhì)問本宮?!”
楚瀛看著她心虛的樣子,眼中的疑影不禁加重了幾分,“本王只是想來問問娘娘,又沒有斷定是娘娘下手害死的四皇子!
毓秀雙目微怔,氣得連嘴唇都在顫抖,“你敢污蔑本宮,信不信本宮告到皇上那里去!”
楚瀛眼眸一抬,“本王是為了皇上辦事!
毓秀不屑地冷笑,緩緩沉下臉來,“是為了皇上,還是為了你的私心?你與皇后早就有私,本宮一直都知道,就是苦于找不到證據(jù),才沒法治你們的罪!”
“娘娘說話注意些!背ы,目中盡是凌厲,“不準(zhǔn)對皇后娘娘不敬!
說罷,他轉(zhuǎn)過身來,輕聲向安禾道,“我們走!
到了明德宮中,楚洛正襟危坐,端然望向楚瀛,“你可問出什么來了?”
楚瀛微微頷首,“淑妃娘娘什么都沒有說!
楚洛緊繃的面容漸漸有些松動,“你為什么懷疑是朕的淑妃?”
楚瀛淡薄一笑,“臣弟只是猜忌,每個人都要細(xì)細(xì)問過罷了。”
楚洛抬眸望他一眼,目中卻沒有一絲溫度,“淑妃侍奉朕多年,為朕誕下一子一女,應(yīng)該不會做謀害皇嗣之事!
楚瀛輕輕垂首,“臣弟明白!
一時間,宮里為了調(diào)查四皇子落水一事,掀起了軒然大波。一個月內(nèi),但凡在當(dāng)日當(dāng)值的宮人們都被一一集合起來進(jìn)行拷問,皇宮上下,人心惶惶。
突然間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傳出的流言,說大皇子有意隱瞞四皇子失蹤一事,蓄意陷害。流言一出,所有矛頭全都指向了大皇子云珂。
聽到這個消息的皇太后氣得直發(fā)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云珂是哀家的親孫!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是不是皇后失了親子,悲痛過度,便故意陷害云珂!”
惠芝嚇得一個踉蹌,連忙安撫道,“太后息怒,奴婢也相信此事定然不是大皇子所為,只是大皇子也是皇后娘娘的養(yǎng)子,皇后必然不會出此下策的!
太后輕輕抬眉,聲音便有些銳利,“養(yǎng)子和親子還是有分別的。云珂的生母是正宮嫡皇后,沈皇后是繼后,況且沒了四皇子這個親子,她這個皇后之位,怕也是坐得不安穩(wěn)了!
惠芝微微蹙眉,眼中猜疑漸重,“太后,依奴婢看,此事倒像是有人故意所為,制造流言,拖大皇子下水,從而扳倒沈皇后。”
太后凝神片刻,目光冷淡而邈遠(yuǎn),“后宮爭寵奪嫡之事,哀家本不欲理會。可云珂是李家的血脈,斷斷不可被人這般陷害。他才只有十一歲,就這般被人無恥栽贓,說是害死親弟的兇手。此人簡直是心狠手辣,罪不可赦!惠芝,去把背后的人找出來,帶到哀家面前。”
惠芝立即會意,重重頷首,“是,太后!
流言傳到了桃夭宮中,起初桃夭宮的宮人們都緊緊封鎖了消息,不敢說給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聽,可大皇子上學(xué)的時候,明顯感覺大家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宮人們也總是小心翼翼地避著他。
這日寒煙接了云珂下學(xué),剛出資學(xué)堂,迎面便撞上了曹婕妤。
曹婕妤本是永昌七年選秀進(jìn)宮的秀女,進(jìn)宮七年從不得寵,只不過因著家里有點權(quán)勢便升到了婕妤的位分。寒煙素知她性子清傲,也不想跟她打照面,便草草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呦,這不是大皇子嘛!辈苕兼ゴ竭厧еΓ雎暠憬凶×嗽歧妗
云珂聞聲回頭,恭敬拱手道,“給曹婕妤娘娘請安。”
曹婕妤笑得更加燦爛,伸手撫了撫云珂的額頭道,“大皇子是要回皇后娘娘宮里去啊,哎呀,大皇子這些日子可受了不少苦吧,皇后娘娘待你應(yīng)該也不太好吧……”
“婕妤小主!焙疅熈⒖毯嚷曋浦沟,“時辰不早了,大皇子回去還要溫書呢。”
曹婕妤斜倪她一眼,不屑道,“溫書還差這么一會兒了?本宮跟大皇子說兩句話都不成?”說罷,她彎下腰來望著云珂,笑容滿面道,“大皇子,這宮里人都說,是你把四皇子推進(jìn)水里淹死的,可本宮不信,你這樣乖的孩子,怎么會做這種事呢……”
“小主!”寒煙氣得滿臉通紅,立刻拉過云珂來護(hù)到身后,厲聲道,“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不能胡說!
“哎呦,這哪是本宮說的啊,宮里都傳開了,還不許本宮提一提了?本宮相信大皇子的清白,你倒還不高興了!辈苕兼ダ淅湟秽,轉(zhuǎn)身便走開了。
寒煙氣得直發(fā)抖,卻恍然感受到自己的衣角被云珂輕輕一拉,云珂看著寒煙,怯怯地問道,“寒煙姑姑,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寒煙俯下身子,鄭重其事道,“大皇子,不要聽她們胡說,曹婕妤不得你父皇的寵愛,心生怨恨,才會故意這么說的!
“可是她說,宮里的人都這么說,而且今天在資學(xué)堂,宮人們都躲著我,先生也不再提問我了,我……”
寒煙聽著,心里一陣陣發(fā)緊,她立刻拉起云珂的手,憤聲道,“真有這樣的事?咱們?nèi)ジ嬖V皇后娘娘,讓她為咱們做主!”
回了桃夭宮中,云珂便把此事給長安說起,長安一聽,即刻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這是哪個宮里傳出的謠言?!”
寒煙和晚香連忙跪下,諾諾出聲道,“皇后娘娘,這宮里現(xiàn)在都傳遍了,也不知道最先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長安緊緊攥著手指,面色一陣一陣的發(fā)青,“本宮沒料想到這一招,簡直是狠毒……”
云珂嚇得一張小臉兒煞白,他握住長安的手,默默流下兩行淚來,“母后,我沒有害四弟,是四弟跟我說要出去玩一會兒,讓我?guī)退C艿,我真的沒有害他……”
長安心下一陣酸楚,她扶著云珂的肩膀,溫聲囑咐道,“云珂,母后相信你。你和你四弟關(guān)系這樣好,你必然是不會害他的。但是你聽好了,無論現(xiàn)在外面?zhèn)鞒鍪裁礃拥脑挘愣疾灰,都不要去管,母后會還你清白的!
云珂仰著臉,怔怔地點點頭,“多謝母后!
長安微微嘆一口氣,轉(zhuǎn)而吩咐道,“寒煙,帶他下去吧!
待寒煙和云珂離開后,晚香走上前來,帶了幾分愧色望向長安,“主子,是奴婢們不好,不應(yīng)該刻意瞞下來。”
長安眉心微微一擰,不覺含了一縷悲憫之色,“不怨你們,墻倒眾人推,都是定數(shù)。只是你覺得……到底是誰故意生了謠言,要害云珂呢?”
晚香郁郁垂首,“主子,恕奴婢直言,奴婢覺得,這事兒是淑妃娘娘做的。只有她一人膝下有皇子,當(dāng)然要為五皇子好好打算打算!
長安輕嗤一聲,一雙明眸清亮無比,“這人的心腸真是歹毒,云璟剛一走,就算計起云珂來了。他不過是個孩子,能有什么錯?錯,都是錯在我們身上罷了。”
話音未落,小得子便先跑了進(jìn)來,福身向長安道,“皇后娘娘,沈昭容來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