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伊從一陣疼痛中蘇醒,想要挪動身體卻發現左臂根本使不上力氣,同時鉆心的疼痛迫使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出聲。
左臂大概是脫臼了,因為她從懸崖上掉下來時左臂剛好撞到了石頭。身上也有多處擦傷,渾身火辣辣的就像剛抹了一層辣椒油,如果不是左臂痛得太厲害,她也會被擦傷導致的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
手肘膝蓋處傷得尤為嚴重,她還平躺著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她盡量避免用左臂發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待她坐起來時,渾身上下已被冷汗浸透了。
她吃痛地抱著左臂,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身下是又軟又厚的草地,大概因為這樣,才減輕了她從懸崖上墜落時體重對自身造成的傷害,讓她除了左臂和多處擦傷外沒有其他致命的大傷。召靈笛在左側幾步遠處,她伸出右手去夠,可還沒碰到,就又重重跌倒在地上。左臂恰好被壓在身下,一陣劇痛席卷而來,她不由得叫了一聲。
幾經周折拿到召靈笛,蘇伊額頭便又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將召靈笛握在手中,她心中多了一分安心,假使現在遇到什么危險,她也有點防身的裝備了。
對了,懸崖!要是有人來尋找自己,肯定會去懸崖底下!想到這里,她便用眼睛尋起懸崖來了,然而茫然四顧,卻并沒有看到任何的懸崖峭壁。
懸崖呢?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撿召靈笛時失足跌入懸崖的呀……為何召靈笛還在,懸崖卻不見了?
身上的白衣已被鮮血和綠色的草汁染得污濁不堪,但她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心臟被疑惑、震驚以及對未知領域的的恐懼層層包圍著,密不透風。
放眼望去,滿眼都是連綿起伏的草地,其間摻雜五顏六色的小花。蔚藍的明凈天空中飄著幾片數得過來的潔白云朵,空氣中浮動著青草香和不知名的花香,明媚的陽光灑在一望無際的碧綠山丘上,花花草草都懶洋洋地舒展著腰身,無比愜意。
如果不是身上的劇痛如此明晰強烈地提醒著自己,蘇伊差點以為自己不小心闖入了某個人溫暖的夢境中——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逸和諧,像一個無人知曉的避風港。
只有不遠處有一個平躺在地上的黑色人影與這靜謐安逸的綠色世界顯得格格不入,像極了同樣格格不入的自己。
黑色!蘇伊面露驚喜,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拖著疼痛的身子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色人影移過去。如果那個人真的是離兄,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想。
蘇伊看到黑色衣服便下意識地聯想到了離隱。再加上她此刻渾身疼痛又孤立無援,心中是不安和無助的,在潛意識里也十分渴望遇到同伴。于是見到那黑色身影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同時忽略了那身材遠比離隱的要矮小和瘦弱,倒更像是個女子。
在她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一團火紅色的小東西便攔住了她。
“小紅毛?”待看清腳下那小小一團時,蘇伊不禁疑惑出聲,“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皮毛如同烈火般朱紅的小狐貍,此刻正擋在蘇伊和躺著的黑色身影之間,并且威脅地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齒,喉嚨里發出“不許靠近”的警告,顯然是在保護它身后的人。
蘇伊似乎明白了點什么,這才發現那身著黑衣的人的身材與離隱并不像,又想起九音曼也穿一身寬大的黑袍,而這只小狐貍正是九音曼的靈寵,便猜想地上躺著的那個人并非離隱,而是九音曼。這么想著,心中竟涌上一絲失望。
蘇伊又隔著幾米去看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影:寬大的黑袍將她的面容盡數遮蓋起來,看不到她的相貌,卻可以看到她心臟的位置有一處致命的傷口。此刻,鮮血正從那里不斷滲出來。因為她穿的是黑衣,所以并不是很明顯,但在蘇伊看來仍舊觸目驚心。
雖然不知道九音曼究竟是怎么受的傷,但可以確定的是:她的情況十分危急,生命危在旦夕,急需要救治。
蘇伊雖跟九音曼只有過幾面之緣,卻也不能看她就這么流血身亡。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不少的靈草仙藥,或許可以用來救治九音曼,她便更不能坐視不管了;況且自己孤身一人在這個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同伴,可不能看著她死了。
蘇伊下意識地向前走了一步,卻不料那紅毛小狐貍卻毫不客氣地沖她噴出一團火來,許是小狐貍的體力也快要耗盡了,噴出的只是一團小火。她急忙閃身躲避,卻還是因為受了傷手腳不靈便被燒著了衣角。
幸好只是一點小火,她手忙腳亂地將火撲滅,霎時感覺渾身疼痛又加劇了不少。
當下就想倒拎著小狐貍的大尾巴,將它扔出去。她忍住了這種沖動,畢竟她現在打不過它(只是現在打不過嗎?),方案改為談判。
她不再向前一步,席地而坐,與小狐貍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注視著。
小紅毛一雙狐貍眼緊緊盯著蘇伊的一舉一動,仍舊齜著牙一副兇惡護主的模樣,仿佛只要她稍有動作,它就會跟她拼命一樣。
一人一狐相持不下,場景頗為逗趣。
“哎我說,小狐貍。”蘇伊開口道:“我可不是壞人,相反呢,是個大大的好人。你家主人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很需要別人幫忙,如果再不救她,她就要死啦。你能聽得懂嗎?”
小狐貍仿佛是能聽得懂人話的。在蘇伊說到“九音曼就快要死了”的時候,它惡狠狠地對她齜了齜牙,發出一陣威脅的叫聲。蘇伊暗暗稱奇,又想:也對,畢竟它跟了九音曼這么久,又是一只會噴火的靈狐,理解別人的話應該不難吧?
但關鍵在于——小狐貍不相信蘇伊,所以她好說賴說,它也始終不讓蘇伊靠近九音曼半分。
面對這么一只死心眼的小狐貍,蘇伊的談判效果幾乎為零。口干舌燥之際,她心里卻對這只紅毛小狐貍產生了一絲好感。暫且忘了它曾兩次拿火噴她,就它這種忠心護主,盡職盡責的行為來說,也是很值得她敬佩的。
談判不行,蘇伊又換了一種方法,那就是讓小狐貍自己去給它主人上藥。
蘇伊先從儲物袋中拿出曾經用過的那種療傷靈草,當著小狐貍的面將它們貼在自己的擦傷處,和小狐貍一起目睹擦傷復原的情形,再將這種靈藥的葉片摘了幾片放在小狐貍面前。
作為靈獸,小狐貍本就對靈草靈藥十分敏感,又目睹了蘇伊給她自己上藥的情形,便將警戒心卸下了幾分。它伸著鼻子湊近草藥,仔細地嗅了嗅,又矜持地收回鼻子,一臉傲嬌地望向蘇伊,仿佛在說“本狐貍機靈著呢,你可別想騙我!”
蘇伊被它的反應逗得一笑,一邊給自己其他擦傷處上藥,一邊對小狐貍道:“快拿去吧,把它們放在你主人的傷口上。你看看,這種藥我自己都用了,難道我還會害我自己不成?”
小狐貍又打量了她許久,才叼著靈草屁顛屁顛地跑回了九音曼身邊。
耶!成功!蘇伊露出會心的笑容。
用了靈藥之后,她身上關節處比較嚴重的擦傷已經基本上痊愈了,其他地方不太嚴重的擦傷暫時不著急處理。但脫臼的左臂卻是靈藥治不了的,所以只能待會先找根木頭固定一下。
小狐貍上完藥之后,九音曼的傷口有所改善,但還是沒有完全好,大概是傷及了心脈。
蘇伊聽到九音曼**一聲,便急忙過去查看。這回小狐貍沒有阻攔,只在旁邊緊緊盯著,大概是看到她給的藥有效,便減少了幾分敵意吧。
蘇伊走近了才發現:九音曼的傷口極深,看形狀像是利器所傷。這么說來,從那么高的懸崖落下來,只落得脫臼這樣的小傷,倒真是蘇伊的幸運了。
九音曼現在一動不動,仍在昏迷中,剛剛**也并不是因為要轉醒了。
蘇伊又拿出幾片靈藥的葉片,覆在她的傷口處,撕下衣角替她簡單包扎了一下。她現在能用的只有右手,所以包扎起來也十分費力。
一切做好后,她的額角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蘇伊開始打量起九音曼來,卻發現她一身黑袍和里衣都并無任何的花紋,穿著打扮十分低調素凈,一如傳聞中她低調的性子。她的身材勻稱修長,只有那張臉,卻始終被寬大的黑色袍子遮蓋在陰影里。
蘇伊曾聽聞被毀容或者臉上有深重胎記的女子常常以紗遮面,心中便不由得對九音曼的臉浮想聯翩起來。同時,她對她這個人也是存了不少疑惑的。
一個高手榜上第三,行事又如此低調的女子,如今卻身受重傷孤身一人躺在這不知名的地方,個中緣由令蘇伊萬分好奇;然而,更令她好奇的——卻是被黑袍遮掩住的那張臉。
九音曼究竟是個怎么樣的女子?她又為什么會在這里?巨大的好奇心迫使蘇伊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揭遮在九音曼臉上的黑袍。手剛伸到一半,便又被蘇伊收了回去。
不行。蘇伊搖搖頭,在心里對自己道:既然人家遮起來,便是極不想被人看到的。我要是就這么看了,豈不是背了人家的意愿?不能這么做、不能這么做。
一旁的小狐貍歪了歪頭,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人類正在想什么。
“水……水……”
九音曼沙啞的聲音傳入蘇伊和小狐貍的耳中,兩人皆是一震。趕忙湊過去查看,卻發現九音曼只是囈語,并沒有要轉醒的跡象。
小狐貍失望地舔了舔九音曼蒼白修長的手,兩只小小的紅耳朵也隨著耷拉了下去。
“這樣吧,小紅毛,你在這里守著你家主人,我去找點水過來!”蘇伊對小狐貍說道。又看它的一對紅耳朵十分有趣,剛想伸手去揪一揪,卻猛然間想到它還會噴火,便硬生生地忍住了,起身離開。
小狐貍望著那個渾身臟兮兮,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的人類,動了動紅紅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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