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樣,臭丫頭?”
蘇伊正摸索著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便聽到耳邊傳來這句別扭的問候。
“你怎么想起關心我了?”她唇角一勾,輕笑道。
容烈看著少女的笑容,竟有些局促。他臉頰微紅,粗聲粗氣地回道:“你這個臭丫頭,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那端坐在石頭上休息的白衣少女,盡管雙目無神,卻依舊笑得生動:“那你又何曾與我好言相談?”
容烈雙臉通紅,張著口卻不知作何回答。要不是蘇伊看不見,此刻定能瞧見他的窘迫樣子。
其實容烈是想過來蘇伊道歉的,因為如果不是自己,她也不會掉下懸崖去,不僅摔傷了胳膊還弄瞎了眼睛?墒遣恢獮楹,他一跟蘇伊說話,兩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吵起來。
或許他們真的是冤家吧,注定一個看一個不順眼——容烈這樣想著,心中的愧疚卻沒有減輕分毫。
敏感的柳如墨似乎又嗅到了空氣中劍拔弩張的氣息,這與他上回看到的情景十分相似,于是他趕忙道:“兩位都消消氣!苯又謱θ萘业溃骸叭萘倚值,蘇伊姑娘好不容易脫離險境回來了,還落得了一身的傷,你又怎好意思再與她為難呢?”
“就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容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再轉眼看向蘇伊時,卻又恢復了尷尬的神色。
柳如墨臉色一窘,沒說出話來。卻聽得蘇伊道:“柳公子,請不要和這種分不清好壞的人一般見識!
“你!”容烈一時氣結,雙臉漲得通紅。
柳如墨則頗具禮節地對蘇伊道:“蘇伊姑娘說的是!闭f罷眼帶笑意看向容烈。
宿西上前一步,拱手對蘇伊道:“蘇伊姑娘不要動氣,我這兄弟性子莽撞,其實他對姑娘心懷愧疚,這回過來本是想道歉的,卻不料他口舌粗笨,又好面子,沖撞了姑娘,萬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計較才好!
“哦?”蘇伊輕笑。
他又對容烈道:“容烈,快向蘇伊姑娘道歉!”
容烈雙臉通紅,像被人揭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改往日粗聲粗氣的模樣,站在原地噤聲不語。
“容烈!”
“不用勉強。”蘇伊道,“若說起來,他也沒做錯什么。就這樣吧!
容烈有些驚訝看向那容顏平靜的少女:沒想到她竟沒有恨他,更沒有怪他,以這樣平常的語氣掠過了這件事。
正巧此時古凌曦走了過來,柳如墨隨即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道:“凌曦姑娘。”
蘇伊將頭偏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便聽到古凌曦道:“若是隱哥哥有什么閃失,你可如何負責?”
身著青衣的女子身姿玲瓏,美目含著冷意,居高凌下地對蘇伊道。
蘇伊微怔,繼而道:“我相信離兄!逼鋵嵥闹幸灿袚鷳n,但每當擔心時,便會想起離隱對她說的那句“無妨,相信我”。他的語氣是那么堅定而自信,使人沒有辦法不去相信他。于是,她便相信他。
古凌曦淡青色的衣袂和漆黑的發絲在山風中翩翩起舞,她朱唇輕啟,淡淡道:“可是我不相信你。”
蘇伊一時語塞。其實古凌曦說的沒錯,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一路上,都是他們保護她,她既無武功又無頭腦,除了惹麻煩,基本幫不上任何忙。這樣的她,隨隨便便就將離兄推向了一個未知的環境。她口頭上說著相信他,到頭來卻什么都不能為他做。
其實,她總是相信他,只是不相信她自己罷了。
“你以為你是誰?”古凌曦看她不說話,竟有些惱了。她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尤其是在看到離隱牽了蘇伊的手之后,這股火騰騰升起,無處發泄,此刻卻像是找到了出口。
“我……”
蘇伊剛想說什么,卻又被古凌曦打斷了——“你只是不久前才剛剛認識我們,就急著對隱哥哥指手畫腳。你可別忘了,這一路走來,要不是我們時時保護你,你怎么可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這里?”
“我沒忘,凌曦。”蘇伊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自己一路上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大家對蘇伊的照顧蘇伊也時刻心存感激,我沒想對離兄指手畫腳,只想盡我所能,努力幫大家一點。因為我不愿總是只接受幫助而不貢獻力量。”
古凌曦冷笑一聲:“原來你清楚自己一直在給別人添麻煩,但愿你的努力沒有幫倒忙!”
蘇伊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心中涌上些許疑惑和酸澀。難道自己和凌曦之間有什么誤會嗎?為什么凌曦對她的態度一天比一天差了呢?或許是因為自己惹得麻煩太多了,凌曦已經忍受不了了?
周圍的男士對兩位女士的口角之爭保持緘默,所幸兩人到這里就停止了。
容烈在不遠處看向靜坐于石頭上的白衣少女,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她就獨自一人坐在那里,靜默無語,似乎與他上次見到她時有所不同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時是在國王的送行酒宴上,她身著華服,與她那些身著華服的伙伴坐在一起。她的伙伴們各個端著一副高貴冷漠、生人勿近的樣子,唯獨她揚著一張笑臉,對每個與她對視的人報以微笑。
他不過說了幾句她的伙伴們的不是,她就開始氣呼呼地與自己理論,甚至咋咋呼呼地越過自己的酒桌與他們拼起酒來。
出其意料的是,她的酒量還不錯,竟然與他們兄弟三人喝了個平手。席間,她在警告過他們“不許再隨便說我朋友了”之后,便嬉笑著和他們談起天來。
說起來也怪,四個人后來竟忘了之前的不快,各自報了名號和來歷,相談甚歡,在酒精的作用下,差一點就要義結金蘭了。后來,她以上廁所為由,離開了宴席,自己還一直覺得挺遺憾的。
他當時還對她頗為欣賞,覺得她與她那些朋友不同,是個率真隨性又好相處的女子。在他的印象中,她總是一副嘰嘰喳喳、張牙舞爪的模樣,卻從未像現在這般孤獨安靜過。
她的伙伴們離她很遠,青衣女子因與她起了口角待在另一邊,柳如墨則與青衣女子待在一處,他們三人則習慣性地湊做一堆待在他們身后。因此她便一個人獨自坐在石頭上,背影筆直而倔強,靜靜地也不與他人交談,仿佛與這個世界隔離了一樣。
這一刻,容烈心中再次被深深的自責所占據。
宿西不知何時來到了蘇伊身邊,或許是看她太孤單了,便一直在她身旁,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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