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妍溪了然地“哦”了一聲，“我以前只聽過長樂路上的那個圣恩大教堂。”

    “圣恩大教堂建于幾個世紀以前，據說曾經還有過神跡現世，聞名遠東，這個天主堂沒有那么出名，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你知道的好多呀。”她不由驚嘆地望著他，“難不成……你信這個？”

    “我媽媽是個虔誠的信徒，所以我略有耳聞。”他解釋了一句，又稍稍頓了頓，“不過，你這個驚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夏日的微風掠過他的耳畔，仿佛是想觸摸他的頭發。

    光影斑駁地落下樹葉間隙，飄揚的飛絮與塵埃環繞在他的身邊，鳥語蟬鳴宛轉悠揚，如同為他譜寫著頌歌。

    仿佛萬物都想親吻他。

    步妍溪不禁莞爾含笑，“沒有，只是覺得神啊信仰啊之類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很不可思議。”

    他停下來，奇怪地問道，“為什么？”

    步妍溪微微笑起來，不打算把剎那涌現的念頭說出來，“可能是因為我不信上帝吧。”

    “我從前也不信這些。”他卻抬起頭，任由斑駁的光影落入眸底，潺潺流動，“但是，如果認識你無人可感謝的話，我愿意相信這一切是神靈的相助。”

    什么神祇呀，崇高的信仰，分明都是從荒蕪罕跡里萌生的幻想。

    破敗叢生里藏著赤忱而痛苦的夢，夢里住著無法擁有的秘密，探一眼，是驚艷了年少時光的人。

    步妍溪望著他，輕輕地笑了。

    所以啊。

    你就是最好的信仰。

    “很好笑？”男生卻望向她，神色微有不滿。

    他這么認真地吐露心聲，她居然煞風景地笑他。

    “不是啦。”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只是你的那些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談過很多次戀愛，很有經驗。”

    “有些事情不需要經驗。”明昱琰卻微微低了頭，“和你在一起，我無師自通，好像天生就注定喜歡你。”

    他的情話越說越順口，直白又不膩味，她的心尖都顫了顫，渾身的血液好像都隨之逆流沸騰。

    “你真的很會哄女孩子。”步妍溪心跳加速，神色卻竭力平靜，半開玩笑似地打趣道，“如果生活在古代，你肯定是個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她的表情有曖昧不明的笑意，誘人至極。

    明昱琰眸光微閃，沒有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繼續走。

    很多年以后，再回想起這個場景，步妍溪依然有些感慨，那時候的自己竟然能堅持走上幾個小時的不覺得累，滿心滿眼都充溢著幸福感。

    明昱琰送她回學校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落霞與蟬鳴之下，他漂亮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輕輕送上一吻。

    她抬頭看到天，夕陽西下，斑斕的色彩流動，略有幾陣風吹過，與他清冽好聞的氣息交錯，像是一個醉生夢死的夢境。

    良久，抵在她下巴的力道才松開，他的眼眸里有溫柔閃過，像是水鳥展翅飛過，水痕粼粼，又轉瞬歸入幽幽的湖泊深處。

    “有件事情我要澄清一下。”他緩緩地開口說道，“我的感情里沒有曖昧這個詞，只有喜歡和不喜歡，所以不存在你說的招蜂引蝶。”然后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了下去，“我只想哄你一個人，步妍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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