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盡的自責鋪天蓋地地涌向她。

    步妍溪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在諷刺我？”

    倚時寒搖了搖頭，沒有多加解釋，卻是說道，“如果我是你，會把這些話當成一個警告。”

    “警告？”

    “以后提高警惕，不要再給倚煥楚傷害自己的機會。”

    “可悅瑤呢？她怎么辦？”步妍溪扯了扯嘴角，心里五味雜陳。

    明明他也是傷害吳悅瑤的元兇之一，可是聽到那些話，卻怎么都無法再把怨氣發泄到他的身上。

    說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這也是我今天找你的另一個原因。”倚時寒沉默了片刻，“我想請你幫我約她一面。”

    “你要見她？”

    “我想道歉。”面對她瞬間審視警惕的眼神，他說得坦誠而愧疚，“不管怎么樣，在那件事情里，她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只要她愿意……我會負責到底。”

    步妍溪卻微微擰眉，“你要怎么負責？娶她嗎？”

    她的眼神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直白，帶著幾縷顯而易見的懷疑。

    倚時寒一直覺得她有趣，聰明單純還沒有心機，想都不用想，明昱琰肯定是被她的這種特質吸引。

    可是有的時候，卻也天真得愚蠢。

    “我會娶她。”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這么說道，“只要她愿意。”

    只要她愿意。

    這句話他強調了兩遍。

    然而，此時的步妍溪沒有在意，只是心情有些復雜——

    她忽然覺得倚時寒可憐，在那樣的家庭里進退維谷，不僅要忍受親戚的猜忌冷眼，還要時刻提防兩個弟弟的冷箭。

    命運有時候真的不公平。

    不知不覺，對他的惡感消散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路沉默。

    分開之前，步妍溪叫住他，“我會問悅瑤的意見，不能保證她一定答應見你。”

    “沒關系。”男生微微笑了笑，“麻煩你了。”

    步妍溪點了點頭，就走了。

    倚時寒卻久久站著未動，微微刺骨的冷風吹過臉頰，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

    女生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里，他臉上的笑意也一點點褪去，黑夜的影子攀上眉眼，籠成一片深郁到化不開的陰霾。

    步妍溪在宿舍門口碰到了江無憂。

    天性積極樂觀的女生正在她的門口徘徊，臉上難得有些焦慮，看到她回來，幾乎是激動地向她撲了過來，“我的媽呀！你終于回來了！”

    “怎么了？”扒開一把摟住自己的女生，她詫異地問道。

    “步妍溪，你會不會唱歌啊？”江無憂卻一臉期盼地望著她。

    “唱歌？”步妍溪猶豫了一下，“應該還行吧，怎么了？”

    “就……你也知道我是gleeclub的合唱成員嘛，下周五有兩場合唱表演。”江無憂扭扭捏捏地對著手指，“倫家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步妍溪被她矯揉做作的模樣逗笑了，心里輕松了不少，“有話快說，我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哎呀，就是你能不能代一下我的位置？”看到她瞬間抗拒的神色，江無憂連忙說道，“我是普通成員，只有中間合唱的部分，你混一下就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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