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陰謀論，有當娛記的天分啊。”

    “我說得不對嘛？”

    “對，很對。”步妍溪笑了笑，沒有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像倚時寒那樣心思深沉的人，怎么可能不慎泄密呢？即使真的泄了密，那么肯定是他有意為之。

    “不過，那個倚時寒也是慘。”江無憂心有戚戚，“動不動就遭人扒隱私，一點私生活都沒有。”

    步妍溪不置可否，“所以，你等我那么久，就是想問這個？”

    “對啊，我本來想著，你會不會知道那么一丟丟的內幕。”江無憂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是我太天真啦，你這么不問世事的一個人，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怎么可能關心那些八卦。”

    “別把我說得像書呆子一樣。”步妍溪有點無奈，“容會長這次是和我們一起去了芬蘭，但他整天神出鬼沒的，我幾乎沒見過他。”

    江無憂失望地點了點頭。

    接連兩天的補考，步妍溪沒來得及去找明昱琰，便先迎來了與吳悅瑤碰面的日子。

    熱熱鬧鬧的家常菜館里，角落一桌的氣氛卻彌漫著沉重。

    又一罐啤酒下肚。

    吳悅瑤伸手去開新的啤酒。

    步妍溪放下自己手里的酸梅汁，眉頭擰了又擰，還是忍不住按住了她的手，“別喝了，對身體不好。”

    “我的身體，我自己有數。”吳悅瑤掀開她的手，自顧自地仰頭喝了一大口。

    “……你這樣會醉的。”

    “正好，我不想太清醒。”

    步妍溪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還想開口勸幾句，吳悅瑤卻突然站了起來，“老板，結賬！”然后把數張百元大洋重重拍到桌上，說了句“不用找了”，就拉起她破門而出。

    被強拽出門的女生趔趄了幾步，穩住步子后，擔憂地望向她，“你菜都沒動一口。”

    “醫生說手術前空腹。”吳悅瑤淡淡地說道。

    她口中的手術是什么，步妍溪當然知道，只是……

    “那……可以喝酒？”

    吳悅瑤垂下眼睛，默不作聲。

    見狀，步妍溪心里明白了幾分，卻是躊躇了片刻，措辭小心地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不然呢？”吳悅瑤別過頭，語氣自嘲而冷酷，“步妍溪，你應該也不想我被那晚的錯誤困一輩子吧。”

    凜凜的寒風迎面吹來，揭起吳悅瑤的額發，只是一個多月沒見，她就消瘦了不少，原本圓潤的下巴也露了尖，眼神卻很冷漠。

    這是第一次，步妍溪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死灰般的決絕。

    吳悅瑤搖搖晃晃地拉著她走了很久，才打上車，去了醫院。

    大概是花了大價錢預約，吳悅瑤剛掛完號，就有一個護士把她們帶上了樓，三樓的化驗室外，步妍溪使勁趴在玻璃門眼處，就那么眼巴巴地看著吳悅瑤從另一個門，一步一步走進手術室。

    步妍溪站在冷冷清清的走廊里等待，忽然想起來，今晚她們連一句知心話都還沒講。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

    吳悅瑤被推出來的時候，蠟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平靜自持，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下，仿佛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不住地啜泣。

    步妍溪的心里好像被無數只螞蟻撕咬，自責又傷心，跟著紅了眼眶。

    護士把吳悅瑤推到隔壁的休息室，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你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步妍溪輕輕地扶她起來，手腕卻被緊緊抓住，抬起頭，正對上吳悅瑤朦朧的淚眼，“求求你……幫幫我……我不能把那件事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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