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融在傾瀉下來的天光里,勾勒出那么溫柔的神色,經久不散。
恍惚間,步妍溪驀然覺得回到了大二的某天,關系很好的導師邀請她參加她二女兒的婚禮,地點在他們老家鄉鎮的教堂,一個依山而立,風景秀美的地方。
因為路程太遠,容桑開車送她,卻發現她一路上都在擺弄新買的禮裙,便忍不住問,“你裙子怎么了?”
“買大了,一直踩到裙擺。”她著急地直嘆氣,“早知道昨天在商場試一下了,走路都不方便。”
容桑側過臉,飛快地打量了一眼,“去借根腰帶就好了。”
“誒?對哦。”她頓時眼前一亮,“你好聰明,我怎么沒想到。”
“你啊。”容桑無奈地搖頭,“以后做事不要這么風風火火的,我不可能總在你身邊。”
他的語調依稀帶著一絲寵溺,她微微一愣,心里隱約有些別扭,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到了地方,容桑陪她去化妝間借腰帶,新娘的化妝師是個性格直率的白人,卻大概誤解了她的意思,把多余的白色禮裙借給了她。
“那是什么?”換好禮裙,她看到隔桌上擺著一件套在珍珠花冠外的白紗,好奇地指著它問化妝師,“頭紗?”
化妝師笑著拿著她看,“是啊,上帝相信高潔的珍珠能夠抵擋魔鬼,所以把珍珠鑲在婚紗上,可以在新郎掀開婚紗吻新娘之前,抵擋魔鬼的誘惑。”
“原來還有這種說法。”她笑了笑,便想放回去,下一秒,手里卻一輕,頭紗忽然蒙到了她的頭上。
她嚇了一跳,剛想揮開,左右手腕卻分別被容桑輕輕拉住,透過朦朧的頭紗,可以看到他微微笑了笑,“好看是好看,但這樣好像并不能抵擋魔鬼。”
他用的是中文,化妝師聽不懂,卻用一種曖昧的眼神望著他們。她一襲白裙,披著精美的婚紗,旁邊的男生又高雅俊挺,渾然般配地如同一對新人。
她沒注意到化妝師的目光,只是不解地問容桑,“為什么?”
“朦朧美是更致命的東西。”容桑松開她,輕輕掀開蓋在她頭上的頭紗,那雙淺棕色的,帶著點溫情笑意的眼眸便也像撥開薄紗般,清晰地映在眼里,“還是這樣好多了。”
空氣里網著許多殘破的回憶,那時候,她還太天真,還分不清喜歡和愛的區別。她曾經以為容桑在那四年里給與的陪伴和安全感,只是看似愛情的東西,因為不覺得它是愛情,所以可以毅然決然地舍棄。
剛開始,她甚至非常高興,直到發現他真的恪守陌路人的本分,不再出現在任何她活動的場合。他不在那里,她卻覺得他應該出現在那里,他不可能到那里,她卻希望看到他在那里。
她原本以為,他不會是她喜歡的那類人,高雅翩遠,片葉不沾身,她應當更喜歡有煙火氣的人。
可是如果,一直支撐那段歲月的感情只是一個假象,為什么把他從生活里抹去之后,還會失魂落魄地想要靠近。
她要怎么說啊。
要怎么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的陰差陽錯。
她過不去心底的那個坎,也跨不過道德的束縛,覺得白白辜負了一個很好的人,又為逃避那種可恥的感覺傷害所愛的人。
這種感覺,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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