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 oct 12 06:00:00 cst 2016
季黎曾戍邊多年,屢赴沙場。早已掌握尋蹤覓跡之能。因此他追尋木縱所行之路尚且不難。待眾人行進山坳,便就望見了木縱。季黎環視四周,見無異常,方才放下心來。季黎來至木縱近前,翻身下馬跪伏于地道:“大人受驚皆卑職之過!請大人治罪!”木縱見季黎率眾趕到,心內好生歡喜。他下馬來至季黎近前,雙手相攙,笑道:“都尉何過之有?快快請起!今日若非都尉挺身而出,真不知會是如何光景!”待季黎站起身來,木縱詢問道:“但不知都尉如何知曉我在此處?”季黎回道:“卑職發現此路之上,有兩匹馬新踏出的蹄印。而且去向與我眾人所行相異。況其中一匹馬所踏的蹄印,內有旋星紋。乃是大人的星旋馳所留。因此卑職方能尋至此處。”木縱聞聽此言,轉過身去,撫摸著星旋馳,道:“看來你亦有功。以后我倒不好以鞭相催了。”待木縱言畢,那星旋馳仰起頭嘶鳴起來,便如同聽懂了主人之言一般。眾人見狀,皆于凝重氣氛中掠現一絲笑意。
稍后,季黎關切地向木縱問道:“大人,若卑職勘查無誤,應有一黑衣人尾隨大人而來。不知是否?”木縱面色凝重地回道:“正如都尉所言,確有一個黑衣人迫我至此。”季黎又問道:“但不知大人如何得以化險為夷的呢?”木縱見問,方要如實相告,卻又生起另一番心思,于是改口道:“我被那黑衣人迫至此處,恰巧遇到幾個獵戶由此山坡經過。我告知他們事情由來,幸得獵戶們搭救。那黑衣人最終中箭而逃。”季黎聞聽此言,便又警惕地向四周張望起來。木縱見他如此,心內不免生急。木縱思忖道:“若被季黎看出破綻,倒是我辜負了他的這番忠義之舉。”于是他向季黎問道:“都尉,其余黑衣人現在何處?不知他們是何來歷?”季黎方要回話,卻發現遠處有人馬向此而來。不待季黎發話,眾兵士已自擺開隊形備御來敵。季黎飛身上馬極目遠眺,俄而向眾兵士道:“爾等不必驚慌。那是我們的人馬。”
待那隊人馬來至近前,只見為首之人乃是折沖隊正實虎。季黎忙向他問道:“異猛,爾等與黑衣人戰況如何?”實虎愣了一下,問道:“什么框?”季黎見實虎愣問,方才想起實虎粗鄙,不解官言文語,此刻實虎定是被“戰況”一詞蒙住了!季黎為免實虎人前現丑,雖在王子面前,也只好用俗語了!季黎即換言向實虎道:“你們和那些穿黑衣服的人,誰打贏了?”實虎回道:“我們贏了!那群烏龜王八蛋全被我們給宰了!”季黎又問道:“你們沒捉到活的么?”實虎回道:“要活的干啥?那群烏龜王八蛋把我帶出來的那么多弟兄殺得只剩下這幾個了,我還能讓他們活著!我把他娘的那群烏龜王八蛋,活的死的全都砸癟了。”說罷,實虎狠狠地舞動了兩下手中的那柄大錘。只見那錘頭之上,粘乎乎滿是紅白**。季黎自知實虎語止粗俗,況王子亦在近前,便就不再多問。
實虎本是一個莽夫。只因季黎戍邊之時,見他殺敵勇猛異常,甚是喜愛。在調任之時,亦將他帶到榞州。此次護衛木縱回都,季黎親選實虎帶隊,一則想讓他獲些名資;二則季黎擔心自己不在榞州,實虎若生事端,無人能予震懾,恐他有何閃失,此亦是保全之意。
季黎見已無危險,方才向木縱稟道:“大人,卑職在林中交戰之時,曾捕獲三個黑衣人。若想知道他們是何身份,不如即刻審問實情。”木縱納意,季黎命兵士將黑衣人帶上前來審問。
豈料兵士向季黎稟報,那三個黑衣人皆已斃命。季黎聞稟,實是懊惱至極。待他親自查驗完畢,方才知曉三個黑衣人的蒙面布內側均藏有毒藥包。三人俱是咬破毒藥包服毒而亡。木縱聞之,好生失望。可一旁卻喜壞了實虎。他方才未曾注意此處還有黑衣人。如今得知,急忙手持大錘來到三個黑衣人的尸體前,高聲喊道:“爺爺給你們嘗嘗大瓜!”言畢,便要舞錘相擊。
“隊正且慢,待我看來!”支可朗聲言畢,驅馬趕上前來。實虎循聲望去,向支可怒道:“你看什么看?他們是你爺爺,還是你老子?”季黎聞言,向實虎怒斥道:“異猛,休得無禮!閃退一旁!”實虎見季黎發下話來,只好退卻一旁不再作聲。
支可見實虎是個粗魯之人,哪會與他計較。支可仔細地看了看三個黑衣人的相貌,而后來至木縱近前道:“大人,據庸吏看來,這些人絕非尋常匪類。此次返都,還望大人多加防范!”木縱隱隱覺得支可話中有話。但因這熊煞山實是險惡,他已無心詢問。如今只有盡快離開此地一念。故而木縱向季黎言道:“都尉,此處不易久留。我們還是速行為佳。”季黎見木縱發話,自是從命。
一行人等正要返回原路,可那實虎卻還掛記著三個黑衣人的尸體。他舞起大錘,“噗”,“噗”,“噗”,頃刻間,三個頭顱已如碎瓜。木縱放眼望去,嚇得他險些跌下馬來。木縱心內詫道:“這實虎哪里還是個人啊!簡直是魔鬼降世了!”他急催眾人道:“速行!速行!速行!”
眾人回歸正途,來至與黑衣人交戰之處,木縱不忍那些為了保護自己而戰亡的親隨及兵士暴尸荒野。于是親與季黎等眾折拾樹枝掩蓋了眾戰亡親隨及兵士的尸體。而后木縱向眾犧牲人員深深一躬以為致敬,心內默默禱告一番之后,木縱將支可喚至近前吩咐道:“良策,你帶五名兵士速返榞州府,將遇襲之事向使君詳稟。我此刻前往布霧縣衙,將此事曉諭布霧縣令,命其速查此事。我待你來至布霧縣衙,一同登程返都。”支可領命,揚鞭驅馬與五名兵士疾往榞州府報信去了。隨后木縱又指派查延帶領五名兵士先行前往布霧縣衙,告知布霧縣令,此番于熊煞山遭遇賊匪伏擊之事,及眾人已向縣城而來,稍后即將到達。
木縱與眾隨員尚未到達布霧縣城,已有布霧縣眾官吏驅馬迎上前來。布霧縣令見王子縱與眾隨員滿身塵土、遍體血跡,登時嚇得魂飛天外。縣令率領眾官吏滾下馬來俯伏于地,疊聲認責,連語請罰。
木縱見狀,先讓眾人起身,隨后吩咐布霧縣官吏引路,自己率眾隨員前往縣衙。入衙后,木縱先命縣令安排醫士為受傷隨員醫傷,而后方才與季黎等眾洗理容裝。
諸事妥當,木縱將布霧縣眾官聚齊,肅容而論熊煞山遇襲之事。布霧縣眾官員汗顏驚聞、瞠目訝望,實可謂:心提緊喉、膽吊空膛。木縱言罷,尚未吩咐查辦遇襲事件。布霧縣令、縣丞、主簿及東西二廳縣尉已自起身表心明意,不將此事查明,甘愿自罰于刑。木縱見五人皆信誓旦旦,驚心惶惶,無意再對其眾深究重責,唯吩咐盡快查明實情,并將逃遁的黑衣首領緝捕歸案。
布霧縣令領命,即刻聚集三班衙役,嚴言重語,急命速令,三日內必將匪首擒獲,并查明此番施襲詳由。
翌日過午,支可奉榞州刺史賁贊之命,引領榞州衛城營兩名折沖校尉及二百名兵士,飛馬疾馳來至布霧縣衙。并獻上賁贊親筆手書。賁贊于信內言明:此番熊煞山遇襲,絕非尋常賊匪偶然為之。并建議木縱暫緩返都,且于布霧縣衙駐留。賁贊又告知木縱可命季黎指揮兩名折沖校尉率眾兵士輪流護衛于側,以為守安阻險。信末言及,榞州府已派出府衙眾馬步快,探尋緝捕逃遁的黑衣首領。木縱看罷表兄親筆書信,不免對于是否駐留于布霧縣衙暫緩返都,而猶豫不決。
支可拜別賁贊時,賁贊特意吩咐支可定要說服王子縱,暫緩返都以保平安。此刻支可見王子縱面現郁色,即知為何,于是支可向王子縱建議暫緩返都,駐留布霧縣衙以觀后況。木縱見支可亦為此意,只好暫緩登程。
木縱在布霧縣衙駐留三日后,終欲起程返都。其因:一則,布霧縣城內未有異常人等往來窺探,亦未見刺客前來行刺;二則,布霧縣眾捕快雖是一連三日,晝夜不息探查黑衣首領及眾黑衣人實訊,然一比之期已盡,絲訊毫息皆未獲得;三則,森王御旨明示望其速還國都。因此木縱已無耐心再待于布霧縣衙內。
木縱修書一封命親隨與兵士送往榞州刺史府,其信之意為:熊煞山眾賊匪除一人負傷逃遁外,其余盡皆斃命。如今已無危險跡象。更況離任交接事宜俱已辦妥,理應及時返都復命。木縱信末附言,待賁贊回信后,即刻登程。
賁贊回信言明:基于木縱回都心切,只好依其心意,唯望其時時在意,處處留心。并命季黎率領兩名折沖校尉及先后兩次派出的二百余名兵士時刻警戒,護送王子縱安全抵都。
木縱收到賁贊回信,于三日后,在一名果毅都尉、兩名折沖校尉及二百余名兵士護送之下,常速望森都而去。
甲子年四月,夢州福祿島候寱村。文朔、文應與家中眾小每日習文嬉戲甚是欣融。一日,文朔、文應及步塵在父母屋內小憩,文應見母親正在縫補衣服,便將一個荷包遞到母親面前,向母親道:“娘,您看!”其母看了看荷包,溫言道:“哪來的荷包?這般精致!”文應笑道:“這荷包是花溪扈家姐姐給我的!”其母道:“看來是位心靈手巧的姑娘!”文應道:“何止心靈手巧!扈家姐姐還貌勝天仙呢!”其母聞言,看了看文應笑道:“我家小應夸贊的人,一定是極好的!”文應來至母親身側,將小臉貼在母親肩上,撒嬌道:“娘,我也是極好的!是不?”其母伸手愛撫著文應的小臉,笑道:“我家小應也是極好的!”文朔聞聽文應與母親的對話,笑道:“我家的小應是極——好的!”文應見文朔故意將“極”字拉得長長的。不由得將嘴一撇,向文朔道:“哥是極——壞的!”文朔笑道:“你說我壞,可壞在何處呢?”文應委屈道:“我心里時時念著哥,為哥貼金;可哥嘴上處處慪著我,給我抹黑!這不是哥的壞處么?”其母聞言,將文應摟在懷里,安慰道:“我家小應受委屈了!娘知道小應有多好!小應是我們家的小喜星!娘喜歡你要勝過喜歡你哥萬倍有余呢!”其父向文朔道:“你身為兄長,怎能如此俯幼不悌!”文朔聞聽父母言語,自思己行,亦覺常有欠失長責之時、關愛不足之事。于是面現笑意,來至文應身邊,溫言道:“哥知錯了!以后哥多多補報與你!可好?”文應嘟著嘴道:“只怕哥言落即忘!”文朔笑道:“哥謹記于心,時刻不忘!”文應嘟著嘴道:“那我且觀后效!”
言畢,文應笑嘻嘻向其母道:“娘,扈家姐姐如此之好,何不將扈家姐姐娶到咱們家來,作我嫂嫂呢!”文朔聞言,不由得蹙了蹙眉,抿了抿嘴,實是詫惱非常。可不待文朔言語,文應搶言道:“哥之所言尚未落地呢!”文朔道:“怪不得你方才又是說我言落即忘,又是說你且觀后效!原來你在這里等著我呢!”文應道:“哥又要怎樣?”文朔道:“你總是這般饒舌!還要怨我時常慪你!”文應嘟著嘴道:“難道我這不是為哥好么?哥難道不喜歡扈家姐姐么?”文朔父母聞聽文朔與文應的對話,不禁互望靜思,稍后朔母向文朔、文應笑道:“你們不要逗嘴了!快帶你們小弟去玩吧!”步塵聞言,即刻拉著文朔的手道:“哥帶我去玩吧!”文朔笑應一聲,轉而向文應道:“咱們走吧!別在爹娘這里嬉鬧了!”文應挽著母親的手臂,嘟著嘴道:“我不走!我一出屋,哥就要欺負我了!”文朔聞言見狀,不禁氣得笑出聲來。
文朔與文應言語間,朔父向文朔道:“天保,讓你知遠兄到這里來!”文朔不知其父何意,繼而向其父問道:“爹喚我老哥哥何事?”其父道:“我欲往落英,有事與你知遠兄詳談。”文朔自知其父極少出離候寱村,此刻突聞其父欲往落英,實出意外。
曾古聞喚,來至朔父近前,躬身道:“敬叔欲往落英,有何吩咐?”朔父道:“我已許久未曾前往落英看望兄長,更況如今又知故友現居花溪,我豈可因為隱居簡行,而遲遲穩坐家中,不去相聚。我前些時,便已決定帶天保一同前往落英,只因瑣碎羈絆,不得即行。方才天保與小應恰巧提及扈家,我思忖此時應該前往落英了!”轉而朔父又將家中諸事向曾古交代一番,曾古自是躬身應喏。
文應聞聽父親只帶兄長前往落英,便來至父親身邊,晃著父親手臂,撒嬌道:“爹,我也要去落英玩!”其父笑道:“小應,你若不在家,你娘會惦念你的!小應忍心自己在外面玩,而讓娘在家中懸心惦念么?”文應聞言,撅著小嘴,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沒有言語。
其父愛撫著文應,溫言道:“此番前往落英,為父與你兄長速去速回,所用時間皆耗于路途之上。哪有時間給你玩耍!小應乖!你在家里好好陪伴你小弟和侍金、奉玉!待爹給你們多帶些香甜糕果、精巧玩具回來!”文應撅著嘴,點了一下頭,一臉不悅回至母親近前,靜靜地依偎在母親身側。
第二日,朔父與曾古將前往落英所需物品準備妥當。第三日,朔父攜文朔乘馬登程,往榞州而去。時至正午,父子二人來至櫸州一小鎮,正于市井內一家小飯鋪吃飯之時,小飯鋪前來了許多乞討之人。且看那男女老幼皆是面黃肌瘦,神色萎靡。眾乞者以箸擊碗,眼望飯鋪內店主、伙計以及眾食客。朔父見狀,看了看店主,店主則將頭一扭,到后院躲避去了。突然有三個孩童跑進飯鋪,將破碗舉過頭頂,用那一雙雙充滿凄憐哀苦的眼睛向飯鋪內眾人默默乞討。朔父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眼內酸澀,心中悲憫。繼而取出錢來,將伙計喚至近前,吩咐道:“堂倌,速去取些飯菜分與眾落難人。再做些干糧以作其眾路食。”朔父語聲不重,飯鋪外眾乞者皆未聽聞。
朔父與文朔將飯吃完,起身而去。行未多遠,忽聞身后傳來呼喚之聲。父子二人聞聲,轉馬回望。只見兩個衣衫藍縷的赤足青年氣喘吁吁,高呼疾奔而來。
兩青年來至朔父馬前躬身施禮道:“多謝尊長贈予我全家人飯食!我兄弟二人依長輩之囑前來道謝!”朔父下馬向兄弟倆道:“一餐小事,何必如此!”為兄者道:“一餐活命!何況尊長所贈非只一餐。我們豈能昧善無謝!”朔父道:“良生言重了!言重了!”隨后朔父向兄弟倆溫言道別,便欲乘馬登程。兄弟倆見狀,急忙相問:“尊長此去何方?”朔父道:“榞州。”兄弟倆齊阻道:“尊長切莫前往!”朔父疑道:“此言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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