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彎彎半信半疑,猶豫間面前的密室門開了,里面燈忽然一下都打開,一個身影背對著門。
麗娘上去跪拜:“閣主,郡主來了。”說完便默默退了出去。
楚彎彎看著麗娘退下去了,對那個背影好奇地探視。
“郡主幾月未來,這消息,是要還是不要?”
那個背影發出渾厚的男聲,轉過頭來是一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穿著著黑色的衣服,整個人也陷在黑暗里。
“你就是清風閣的閣主?本郡主既然送了銀子來,這消息自然是要的。”應該是原郡主委托這里辦什么事,可她已死,這些隱秘的事應該當時應該對她重要,楚彎彎既然占了她的身體,就要了解她的之前的事情,她若有什么心愿,也應當為她完成。
“如此,便請郡主拿著這個盒子回去,里面自然有郡主想知道的消息。”那男人給了楚彎彎一個不大的盒子,里面比較輕,不知道裝了什么。
楚彎彎接過盒子端詳,想著自己每個月那沉甸甸的一千兩銀子進來,就換了這一個小盒子,不知道該不該取消,還是先回去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那我告辭了。”楚彎彎轉身就走。
那男人卻出聲叫住了楚彎彎:“郡主,這盒子里的東西,可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楚彎彎點點頭:“我又不是傻子,自己花錢買的東西,自然會保管好。”
走出地下室,麗娘在房間里等候,看到楚彎彎出來了,便帶著她出門,一打開門小小和純兒都著急地圍過來。
“沒事吧?”
“沒事,我們回去吧。”
楚彎彎拉著他們出門,麗娘跟著也出了門,經過后院的時候,卻聽得里面一聲慘叫,楚彎彎嚇地一抖,這一聲慘叫壓抑著痛苦,未敢全部喊出,聽起來卻尤其滲人。
“發生什么事?”楚彎彎問麗娘。
“沒什么,不過是在調教一些不聽話的,郡主金枝玉葉看不得這些,還是去大堂里,那里有好看的歌舞表演呢。”
說完麗娘想帶楚彎彎去大堂,楚彎彎卻掙脫了她的手,提起裙子就往后院跑。
“郡主!”純兒趕緊追上去,他心里大概猜到里面發生了什么,可這些事……郡主那么美好,是不應該看到的!
可誰也沒有楚彎彎動作迅速,她一下跑到聲音來源的那門口,一下踢開了門,可里面的場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屋子不同于大堂的華麗富貴,甚至非常臟亂,開門的時候一陣惡臭,里面吊著七八歲的孩子,赤條條地綁在柱子上,表面沒有一點傷痕,可那男孩的臉色卻是煞白的,女孩臉上是不自然的紅,旁邊有兩個看管他們的人,忽然見來了人,立刻兇神惡煞地沖過來。
小小立刻擋在楚彎彎面前:“你們不想活命了嗎,彎彎郡主在此。”
那兩個人立刻跪下向楚彎彎磕頭。
“原來是郡主,小的們自然不敢造次,只是這污糟之地……”
剛剛的慘叫就是這兩個孩子發出來的,可表面根本沒有傷痕,楚彎彎看著面前的壯漢也很疑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走。
“郡主想管這事嗎?”純兒小聲問楚彎彎。
楚彎彎看著那兩個孩子,心生憐憫,他們是不愿意在這里的,她雖然救不了整個閣里的可憐人,能救兩個是兩個,等她之后好好籌劃,將整個嵐凌國的這種風氣都改了:“他們……也是可憐。”
純兒了然地點點頭,對麗娘說:“這兩個孩子多少錢,郡主買了。”
麗娘卻一笑:“郡主自然是買得起的,可閣里有閣里的規矩,今日你看上便買了去,他日人人效仿,豈不是清風閣都要被搬空了?”
楚彎彎皺眉:“我只買這兩個。”
“郡主,這閣中像這樣的孩子多了,郡主既發了善心,只買這兩個又有何意義。”麗娘不屑地撇撇嘴,手里輕輕地搖著扇子。
楚彎彎心下一思索,想起個典故來:“有個人牽著牛從堂下經過,大王見了便問他把牛牽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說:要用它祭鐘,大王說:放了它!我不忍心看它驚懼哆嗦的樣子,像這么毫無罪過就被拉去殺掉。那人問:那么就不要祭鐘了嗎?大王說:怎么可以不要呢?用羊替代它!”
麗娘一笑:“這個故事里的大王和郡主如今的做法不是一樣的么,用羊代替牛,可羊就不是生命了嗎?郡主今日將這兩個孩子帶回去,這兩個要做的事將會由別的孩子代替。”
“可是這正是仁德的表現,大王見到牛沒有見到羊,當然對牛會于心不忍。君子之于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這兩個孩子若是今日我未曾看到便罷了,既然看到了,就一定會有惻隱之心。不過在我能力更大之后,我做的會更多。”
楚彎彎不記得具體文言文的全部內容了,但大概是這意思,說完才發現他們都驚訝地看著自己,楚彎彎疑惑:“都這樣看著我干嘛?”
麗娘先回神,立即吩咐下去:“將這兩個孩子收拾好,送到郡主府上去。”
“多少銀子?”楚彎彎肉一疼,今天來這里不但沒有收回一千兩銀子一個月的契約,反而又搭了銀子。
“郡主竟然有如此見識,麗娘十分欽佩,這兩個小童,只當是奴家送給郡主的。”
不要錢?楚彎彎一驚喜,原來在古代不但有錢有權勢能被人高看,才學和見識也能讓人尊重啊。
楚彎彎不知道今日她在這后院的一番話和這件事,傳頌了出去,世人都吃驚于彎彎郡主的仁德之心,尤其是“君子遠庖廚”這句話在讀書人中流傳開來,無不贊嘆郡主的才學和見識。
“郡主當真是大智慧大仁德。”純兒也很吃驚,他只當郡主雖不似傳聞中的性格,沒想到連昏庸無能這四個字也是世人謠傳,面前的這個郡主,睿智善良,執著忠勇,見識也遠超世俗,別人都說沈公子是嵐凌國第一才子,被郡主糟蹋了,可誰又知道郡主的見識,未必與之不能相配。
“能免費是最好的,去把那兩個孩子放下來,我們回去吧,直接帶走,這里不是表面這么簡單的,不要節外生枝。”楚彎彎輕聲吩咐純兒,純兒立刻去將兩個孩子放下來,用外套裹著,又要了賣身契,這才將他們一個個抱上馬車,帶著兩個孩子又回到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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