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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與愛情 正文 第二部 老鴰窩 第29章 雞宿眼為香胰子發火了

作者/安徽臨泉韋寨王子文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雞宿眼聽到老會計的喊,剛還大睜著的兩只小眼睛又瞇縫起來,轉著脖子向四面看了看。

    “他這是咋的了?眼不好使,咋的耳朵也聽不清方向了呢?”趙長臉見雞宿眼站下來原地打轉兒,吸溜一下嘴,皺著眉頭說,“這大白天的,雞還沒上架,眼就不好使了?”

    “其實,雞宿眼那兩只眼不光是夜里看不見,大白天他也看不遠看不清。公社里的小徐會計就是這樣,得戴著眼鏡才能看清東西。公社干部說這是近視眼。可能你們兩個也留心到了,生產隊需要鋤草或拔苗的時候,我總安排他去干別的活兒,怕他看不清草和莊稼苗子,拿莊稼苗子當草鋤,拿草棵子當莊稼苗子。”馬老二看著雞宿眼,心疼地說。

    老會計聽了馬老二的話,也心疼地嘆了口氣,然后又對著雞宿眼喊了兩嗓子。

    雞宿眼站定了,伸著脖子脒縫著眼,用力地向著老會計他們這兒瞅了半天,總算瞅準了喊他的嗓音的來處。他這才放開步子朝老會計他們走去。

    “今兒啥事兒讓你這樣上火呀?”雞宿眼剛走到他們三個的身旁,趙長臉就這樣問。

    “我這回去讓她給大牙他們爺兒倆做飯,她倒是沒有打罷。我讓她給大牙另外打兩個雞蛋補補身子,她倒好,說這些日子老母雞都沒有下蛋了,雞蛋沒有了。我明明記得前幾天還有幾個雞蛋,她說沒有了,讓她拿著跟貨郎挑子換香胰子了。這個敗家的娘們兒,六個雞蛋換一塊兒香胰子,讓人生氣上火!”雞宿眼聽趙長臉這么問,火氣像是還沒有消一樣回答說。

    “算了,也別生氣上火,女人就是女人,跟她著這個急上這個火干啥!”老會計見雞宿眼的氣兒還沒有消,勸著說,“女人都愛打扮,換香胰子就香胰子吧。”

    “一塊香胰子夠一家人吃半年的鹽!”雞宿眼很可惜地說。

    “你也別生這個氣了,回去跟你那口子說,今兒晌午大牙他們爺兒倆的飯你們家也不用準備了,馬隊長和趙隊長他們兩家都準備了。”老會計見雞宿眼還是氣鼓鼓的樣子,推了一把雞宿眼說,“香胰子也換過了,你再跟她生這個氣又能咋的?”

    雞宿眼給老會計推著走了幾步,然后就順著老會計的勁兒往會走了。

    “嘿……”看著雞宿眼走了,馬老二很深地嘆了一口氣,說,“看見了吧,這就是咱們這個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

    老會計和趙長臉沒有回答馬老二的話,是呀,雖說老少爺們的日子很緊巴,可誰家要是有了個啥事兒,整個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都會像自家的事兒一樣。

    “就是咱們沒有讓老少爺們兒們過上好日子!”馬老二看著雞宿眼的后脊梁影子,很愧疚似的說,“也不知道到啥時候咱能領著老少爺們兒們混得有吃有喝有錢花。”說著,他搖了搖頭。

    “就這個世局,咱也沒個法子!”老會計見馬老二心疼心酸,也搖著頭說。

    趙長臉見馬老二和老會計都這樣搖著頭,也搖了一下頭,說:“眼下咋的也比前幾年好了一點兒,雖說國家的大事兒咱不問,咱也問不著,誰做皇帝咱都是干活吃飯。這樣下去,也要不了幾年,老少爺們兒們都能吃口飽飯了。”

    “但愿是這樣吧!要是一直這個樣子,也好不到哪兒去。”馬老二又搖了搖頭說,“有時候我也覺得納悶兒,這些年了,咱們領著老少爺們兒們風里雨里霜里雪里的,一年到頭也沒有幾個清閑的日子,可老少爺們兒們的日子,今年這樣,明年還是這樣,就是再熬上十年、二十年的,又能咋的?”

    馬老二的話讓老會計和趙長臉覺得沒法兒答對了,馬隊長這話要是放在前幾年,要是放在村外,一準會給自己惹出麻煩來。好在這兩年不是那樣么樣緊張了,再加上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抱膀子,就是他馬隊長跳著腳嚷出這樣的話,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也不會有哪個跑到公社里去通個風報個信。自打他馬隊長接替老隊長一來,為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從上面也沒少爭取,老少爺們兒們也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只要大隊一開生產隊長會,他馬隊長就是大隊干部點名批評的對象,一次一次都是這樣。大隊書記說他馬隊長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越燙皮還越厚。馬隊長就會嬉笑著向大隊干部說些地薄肥少之類的客觀話,還會纏著大隊書記要大隊書記多向公社強調老鴰窩的難處,多向公社給老鴰窩要些照顧。背過大隊干部之后,回到村子里,他也不把大隊干部的批評放到心上去,說大隊書記說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就死豬不怕開水燙,說大隊書記說皮厚就皮厚了,只要能讓老鴰窩少交公糧,只要能讓老鴰窩從公社那兒多得到點兒好處,大隊干部愛咋說就咋說。為了老鴰窩,為了老鴰窩里的老少爺們兒們,馬隊長已經做得夠多的了。他剛接替老隊長的那兩年,為了能讓老少爺們兒們多吃上一口飯,為了能不完成公糧任務,夏收麥子打下來之后,他先是偷著分給老少爺們兒們,把分剩下的交公糧去。為了不讓大隊干部和公社干部覺察出來,他要求每家每戶把分得的麥子埋藏起來。后來大隊干部和公社干部產生了懷疑,到夏收的時候竟然派人來老鴰窩監督著割麥子打場,他馬隊長就在夜晚組織老少爺們兒們趁黑夜里把地里的麥子的麥穗揪下來用被單子包著藏起來。頭天晚上揪哪塊田的麥穗,第二天就割哪塊田的麥子。割麥子的時候,馬隊長就會想著法子不能讓公社干部下田看,讓他們遠遠地坐在蔭涼的地方瞅著老少爺們兒們割麥子拉麥子。麥子割下來,拉到場里就鋪開套上牲口拉著石磙在上面碾壓。到晚上一起場,負責監督的公社干部也傻了眼,老鴰窩的地里原來真的打不出糧食來呀!

    馬老二看著老會計和趙長臉,不解地眨了一下眼,問:“你倆咋的這樣看著我干啥,我說錯話了?”

    “馬隊長,以后你說話還真得注意一下,咱們村子里這樣說不打緊,要是這話傳到公社,就會給你帶來麻煩了。”老會計緊盯著馬老二,提醒著說。

    “這個還真是,你剛才那幾句話,聽著就讓人覺得不滿意。”趙長臉接過老會計的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兩個也琢磨琢磨是不是這樣!多少年了,村子里有誰家過上舒坦的日子了?咱們自己在一起說這個事兒,總不能昧著良心說老少爺們兒們的日子過得舒坦吧!要真是老少爺們兒們的日子過得舒坦了,雞宿眼還至于因為女人用六個雞蛋換了塊兒香胰子,跟女人生這么大的氣上這么大的火嗎?雞宿眼,平日里你誰照著他的屁股上跺幾腳,他也沒有今天這個氣呀。今兒他雞宿眼生這么大的氣上這么大的火,那是因為六個雞蛋讓他看成一家人的命了!六個雞蛋就能讓他雞宿眼看得這么重,可以想得出來咱們的老少爺們兒們過的是啥日子!”馬老二嘆了一口氣,說,“說句良心話,自打我當這個隊長以來,我就沒想到過在大隊和公社里有個啥好名聲,就只想著能帶著咱們老少爺們兒們能奔個舒坦的日子。我是這個村子里的人,我是這個村子里的隊長,我就得為這個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多想些!至于說大隊呀、公社呀,那不是咱們管的事兒,咱管不了!”

    老會計和趙長臉看著馬老二,點著頭再也不說話了,他們還能說些啥!

    “待會兒吃過飯出工的時候,咱們還是先跟老少爺們們商量商量大牙他們爺兒倆的事兒,就是晚晌不下地了,也得把這事兒定個落實。”馬老二看著老會計和趙長臉說,“今兒晌午大牙他們爺兒倆的飯,咱們兩家誰家先做好誰家先送過去吧。”

    趙長臉點了點頭。

    日頭很暖地照著大地,也很暖地照著老鴰窩。日頭的光輝把老鴰窩上空升起的炊煙照得像禿尾巴的老鷹一樣,只看見一團的影子往上騰了一丁點兒就散開了。

    很快,村子里到處傳出了女人招呼孩子回來吃飯的喊聲。

    馬老二回到家的時候,馬花娘已經把給趙大牙他們爺兒倆的飯盛在一個罐子里,準備招呼著要馬花送過去。

    “我去送吧!”馬老二一手拎起罐子,一手拿了兩個碗和兩雙筷子就出門了。

    “他們爺兒倆連碗筷都沒有呀?”馬花娘見馬老二連碗和筷子都拿上了,追著問。

    “那一把火燒得啥也沒了,老劉奶奶留下的碗筷他趙大牙不讓嘎子動,說那是英雄用的,他們不是啥子英雄,不配動那幾個碗和那幾雙筷子。”馬老二回頭向馬花娘笑了笑,解釋說。

    “那就快點兒過去吧,趁著飯還熱乎。”馬花娘聽馬老二這么一說,馬上就催著說。

    馬老二來到破芋窖的時候,破芋窖里已經來了不少的人,這些人的手里和他一樣拎著一個飯罐子,他咋的也沒有想到村子里的老少爺們兒們會像開了會布置的一樣整齊。

    “都把飯拎回去吧,今兒晌午他們爺兒倆的飯我們家來管,老少爺們兒們的心情我替大牙他們爺兒倆領了!”馬老二覺得自己的喉嚨管子一下子硬了。

    “我們家還特意給他們爺兒倆放了幾滴子香油了呢,不信你們聞聞。”平時不愛吃虧的朱三腳的女人說著話,就把罐子的蓋子揭起來了,一股子香油的味道一下子散到人場子里。

    “我們家也是,放了香油還不說,還另外打了兩個咸鴨蛋!”破瓢嘴把飯罐子的蓋子揭開之后,拎著飯罐子轉著身子讓人們看,“這幾個鴨蛋我們家過年的時候都省著吃呢。”

    “破瓢嘴倒想得周全,香油鴨蛋消炎癥去毒火。大牙要是吃了破瓢嘴做的這飯,一準好得快。”旁邊的豁牙女人可能是因為自己拎過來的飯食比不上朱三腳和破瓢嘴她們兩家的飯食,他沒有把手里的飯罐子揭開給大伙兒看,聽說破瓢嘴不光在飯里放了香油,另外還在飯里打了咸鴨蛋,很佩服破瓢嘴似的稱贊著說,“大牙這傷,肯定里面還有炎癥和毒火呢,吃了破瓢嘴做的飯,正好對癥。”

    “那是!前兩年那個誰家的大兒子長粘水瘡,就是我給出的點子,就是用鴨蛋清子和香油給烀好的,管用著呢!”破瓢嘴聽豁牙女人夸獎她,更得意地顯擺著向大伙兒說。

    “你這樣說正好,我家的二小子正長羊胡子瘡呢,整天用手㧟,好長時間了也不見好,整天淌粘水,不讓他㧟吧,他說癢得難受。是不是丫蛋清子和香油也能治羊胡子瘡呀?”旁邊的一個女人見破瓢嘴像個先生一樣得意地顯擺著自己的方子,就試探著問。

    “羊胡子瘡還不好治呀,鉸一撮兒羊胡子,燒成灰兒,用香油調黏糊了,給孩子抹上,一天抹一回,兩天就大見輕了,有個三、五天就能好了。”旁邊的豁牙女人倒接過話來說,“我家孩子前幾年長羊胡子瘡,整個下巴都爛成一片了,就是用這個辦法治好的。”

    “管事兒?”

    “當然管事兒!”豁牙女人也像破瓢嘴一樣,瞪著兩眼顯擺著說。

    女人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些家常理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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