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苦笑了一聲,她實在是對眼前的這個人有點無可奈何,內心也愈加的吃驚,這個大男孩冷靜的委實可怕,即使她講述了自己苦難的往事,又在這樣幽密的小房間里,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他仍舊保持著近乎無情的理智,這個青年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面紗遮擋住了,讓她看不清也看不透此人的真正想法,這才是令萍萍恐懼的地方。
“這個基地很奇怪,人很奇怪,東西也很奇怪。”李牧云靠著柴禾堆坐了下來,若無其事的說道。
“哪里奇怪了?我們一直生活在這里,我覺得挺正常的啊。”萍萍淡淡的回道。
“我的事情,鄭亦南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李牧云繼續發問。
“什么事情?父親有說過讓我們好好的招待你。”
“是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喊我到這里來,目的很明確,我想趕快回去,因為從我們到達之后,我還沒有和父母見過一面,咱們最好速戰速決,不要拖太久,當然具體要多久,我也不清楚。”李牧云忽然像變了臉一般,表達的霸道而直接。
萍萍給了李牧云一個大白眼,臉上仍舊是紅通通的顏色,有沒有羞紅了臉也很難看的出了。
“赤啦”一聲,萍萍把連體服的拉鏈扯了下來,然后開始脫衣服,從脖頸那里,一點一點的,整個軀體逐漸的露了出來,到最后,整件衣服全部被褪到了腳踝那里。
她坐在那里雙手抱胸,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含羞,跳動的火苗吞吐不定的在眼前搖曳,萍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也脫了過來吧。”
李牧云只感覺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活到十八歲,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成熟的女人的軀體,此時的他不由的嗓子眼發干,心臟像油門踩到底的發動機一樣,快要從胸膛里炸出來了。
這時候,小木屋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首先露出來的是一個吐著舌頭猛流著口水的大腦袋。
萍萍嚇了一跳,“啊”的叫了一聲,然后迅速的把衣服又穿了起來,緊接著大聲喊道:“你來這里干什么?混蛋,把眼睛拿開!”
“我來找我哥啊,我看你倆在這挺冷的吧,還是我考慮周到,看我帶來了什么?”李開山拍打了下身上的積雪,哆哆嗦嗦的走了進來,一雙眼睛仍舊死死的盯著萍萍得胸脯不放,口水一邊走一邊流,在地上勾勒出了一條曲曲折折粗細不定的長線。
緊接著他又把衣服打開,露出了之前在晚宴上偷偷塞進去的烤鴨燒雞糖醋排骨,只是全都混合在了一起,濃香飄溢,但是色狀不佳。
“看看,還有什么?嘿嘿……”李開山自言自語著,又從屁股兜里掏出來兩瓶紅酒。
“晚宴上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你為什么非要到這里來打擾我們,李牧云,你能讓你弟弟離開嗎?”萍萍怒不可遏。
“第三個要求?你確定?”李牧云沖著萍萍笑道,并朝著她眨了眨眼。
“哼!”萍萍沒有再說話,她迅速的站了起來,收拾好衣服,整理了一下頭發,迅速的向門外走去,小木屋的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緊接著一個聲音從門外面傳來:“走的時候,給老娘把屋子收拾干凈一點,否則有你們好看!”
“哎,吃完再走啊!再聊會啊!”李開山望著萍萍離開的方向,失望的嘟囔著。
“你甭說,我還真有點餓了,來來來,把袋子拿到灶臺上熱一下,你把那兩瓶紅酒起開,給我來一瓶,哎喲,這是2218年的拉菲吧,這群人吶,生活水平還真不錯。”
李牧云只有和弟弟在一起的時候,才恢復了那種孩子般的天性,就這樣,在這個人跡罕至的昆侖山之巔,在地球人類日漸滅絕的暴雪猛降的深夜里,這哥倆蹲在燒的正旺的土灶臺旁邊,大快朵頤,狼吞虎咽的享用著美食和美酒,這一刻,宛若天堂。
“開山,問你個問題。”哥倆酒足飯飽了之后,李牧云坐在柴禾堆旁邊,有意無意的往灶膛里添加著柴禾,之前的火快要熄滅了,現在又熊熊燃燒起來,火苗四濺。
“哥,啥事,你說。”李開山吃完了最后一塊糖醋排骨,仍舊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好像有一塊骨頭卡在了他的牙齒里,他把手伸到嘴巴里尋覓著,用指甲扣來扣去,嘴里含含糊糊的說著。
“你有沒有想過這些燒雞啊烤鴨啊是從哪里來的?地球人類基本都快死光了,就算這些是他們從野外抓來的野雞野鴨,可是這烹飪的味道,卻不是這幫新人類可以做出來的,你還小的時候,我跟著爸爸去過一次城市里最著名的烤鴨店,那味道和現在我們吃的烤鴨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不信這些人會有這種手段,做出這等美食。“
“啥意思啊,哥,你讓我想想。”李開山一邊剔著牙一邊開始轉動腦筋,“啊,我明白了,這些美食不是他們做的唄,難道這里還有除了我們之外的舊人類?之前聽萍萍說,凡是不符合規則的都不會被帶上山,這就有點奇怪了。”
“你別信她的,她一直在欺騙我們,這個女孩身上有很多古怪的地方,要置辦這次晚宴,沒有十幾個人是肯定不行的,再加上籌備食材,可能需要更多的人,今晚我數了一下到場的人員,白天廣場上的所有人基本上都出現了,那么可以確定一件事情,在這個堡壘里,還有另外一批舊人類生活著,可是鄭亦南為什么不告訴我呢,看來這里古怪的事情很多啊。”李牧云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樹聲躺在病床上,感覺到身體仿佛一個正在充電的電池一般,精力正在以可以感應到的速度恢復著,這讓他欣喜若狂,這個基地的東西果然非同凡響,僅僅被一部機器掃描了一下,身體的各項機能就重新煥發了生機,恢復了運作。
核爆炸以來,因為核輻射,導致他的器官不斷的衰竭,靠著李牧云從一家廢棄的醫院里搬來的營養機維系著自己的生命,那種說話都費勁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翠云,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李樹聲望了望臨床的李母,關切的問道,翠云是李母的名字,她的全名叫鄧翠云,只有孩子們不在身邊的時候,李樹聲才會這樣稱呼她。
“我感覺好多了,其實孩子們也大了,咱們能不能活下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反而會成為他們的累贅,這次能找到這樣一個地方避難,只希望孩子們以后都平平安安的。”鄧翠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望著自己本來是擺放著兩條腿的地方,卻只能看到潔白的床單。
鄧翠云又心事重重的說道:“哎,鄭亦南一直不肯見我們,我們從飛船上下來的時候,他也未曾向我們這邊望上一眼,他是不是還想著以前的那件事情?現在來看,是我們做的不對,只希望他念在我們幾十年同事的份上,不要再介意就好,我們倒是無所謂了,就怕他會為難到孩子們。”
李樹生垂著頭,低聲說道:“那時候也是沒有辦法,大家都有自己的主張,也有自己的利益。甚至在末日來臨的前一天,還在為了一個位置斗的不死不休,可是現在,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一想到這段往事,兩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這時候,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個高大雄偉的身影走了進來。
鄧翠云和李樹聲抬起頭來,望了望來的那人,不由得一呆,不錯,來人正是鄭亦南。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鄭亦南首先發聲,他笑著說道:“李主任別來無恙,鄧主任,你個人能力不怎么樣,沒想到卻生了一個好兒子,早知如此,你當初就該好好回家生孩子,當什么主任啊,占著茅坑不拉屎,攪屎棍工作干的不錯。”
李樹聲冷著臉回道:“要殺要剮隨便,說什么風涼話,當時整個社會都是這個樣子,對于權力和金錢的追求到達了癲狂狀態,誰又能得以幸免,我一介書生出身,對核動力技術鉆研頗深,本該一心做研究為人類謀福利,沒想到卻陷入了欲望的泥沼,總之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些都是前塵往事了,你看現在地球成了這個樣子,我們之前的那些明爭暗斗又是何苦?哎!我們還有機會去懺悔,去反思,那些先我們離去的人呢?他們到死可能也沒有明白人類生存的真正意義!”
鄭亦南笑著回道:”不錯,之前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我們都將被埋在故紙堆里,你們和我還有那些舊人類,我們早晚也會消失在這天地間,不留下任何痕跡,現在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我們即將被淘汰。新的人類就要崛起了,他們將代替我們,成為地球新的主人。地球人類將在浩劫后重新繁榮昌盛起來,并比以往有了長足的進步!其實你們也不要太介意,如果沒有那次斗爭的失敗,也不會有我現在的鄭亦南。我被組織上明升暗降到了昆侖山,無意間卻讓我領悟了宇宙的奧秘,得到了神族的幫助,我謝謝你們還來不及呢!”
哈哈哈哈,房間里又響起了鄭亦南的大笑聲。
李樹聲和鄧翠云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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