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慶縣屬蘇江府轄下,位于蘇江府與魯州交界處。
在和慶縣,說起和慶縣令,或許還有不少人未曾聽說,但要說起四海幫,就是黃口小兒也知道。
畢竟,雖然縣令大人有著官身,但畢竟是外來之人,韓家的四海幫在和慶縣經營近四十年,早就成了一方豪紳,就算是縣令大人見了韓家家主,也得禮讓三分。
畢竟,若是沒有韓家的支持,縣令大人想要在和慶縣施行政令,難度無疑會倍增。
和慶縣城,韓家主宅,二十余歲的年輕男子走進中堂的時候,一名年逾六十,兩鬢的發色有些斑白,但目光銳利,看起來既有精氣的男子坐在堂上。
堂上之人,正是韓家家主,韓千韌,一手創立四海幫,在江湖之中輩分不低,多數江湖中人見了他,也得尊稱一聲“韓前輩”。
年輕男子走到堂前,恭敬的拱手說道:“師父,已經確認,嚴沉和崔閻等些人,全都死了。”
“想要誅殺崔閻他們,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倒是沒想到,官府居然為了會為了那女子做到這種程度。”韓家家主陰沉著臉,說道:“圍剿他們,必定出動了城中駐兵,那女子居然有如此之能量……”
“罷了罷了,不宜與她再起沖突,我兒的仇,只能日后再報。”韓家家主擺了擺手,說道:“傳出話去,之前的事,是老夫和那女子之間的誤會,讓他們不要在對那女子動心思了。”
“是,師父,徒兒馬上就去。”年輕男子說了一句之后,緩緩退了出去。
不過,他的心中卻是不認為此事還有聲明的必要,數十名綠林豪杰都在女子手中折戟,怎么可能還有人有膽子去找她的麻煩?
孟州,東城。
是夜,趙家深宅,寬敞的廣場上,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孟州趙半城“樂善好施”,“視錢財如糞土”,孟州江湖之上,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數。
趙半城交友廣闊,不僅經常邀請這些江湖中人宴飲,若是哪位好漢行走江湖沒有了盤纏,他也會慷慨解囊,從來不提一個“還”字。
在這些江湖中人看來,這自然是義薄云天的表現,有不少人心中認他這個朋友。
說來奇怪,雖然銀子每日大把的花出去,但趙家的生意卻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不知情的大概會感嘆趙半城經商有術,真正知道內情的人,則大都暗地里呸一聲,不屑于他背地里那些骯臟手段。
此時,趙家宅院深處,二十數名江湖漢子高聲說笑,豪快暢飲,不時有趙家下人將好酒好菜端上來,供他們吃喝。
被眾人簇擁著的,是一位留著山羊胡,一臉精明的男子。
男子長著一對三角眼,身穿員外服,面相并不出眾,雖不敢說整個孟州地界,但在這東城,無論是江湖中人還是官府差吏,有哪個不知這位便是“財神”趙半城?
“趙老哥,這次是兄弟的錯,沒能給哥哥辦好事情,自罰一杯,希望哥哥不要怪罪。”正是寒夜,卻有一名漢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衫,手臂上肌肉虬起,對趙半城拱了拱手,端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飲而盡。
趙半城臉上露出內疚之色,說道:“秦兄弟別說了,此事是哥哥的不對,不知道那女子居然利害如斯,連嚴沉他們都全栽在了那里,要是早知道她這么難對付,哥哥絕對不會讓兄弟們以身犯險!”
也不矯情,將面前的酒碗倒滿,端起來看著眾人說道:“這一碗酒,向兄弟們賠罪,還請兄弟們答應哥哥,不要再去找那女子的麻煩,若是你們出了什么差池,哥哥我心里不安啊!”
眾人當即紛紛舉碗表露心跡,不會再去以身犯險,但若是那女子欺上門來,也不會袖手旁觀,必定會相助哥哥一臂之力。
趙半城面上不好意思,心下卻終于放了下來。
這里畢竟是孟州地界,是龍來了得盤著,是虎來了得臥著,那女子縱然利害,難道能和孟州所有的江湖好漢為敵嗎?
……
……
周老二一直跟著楚云回到了家里,在房間里面談了許久才離去。
走的時候,還一臉的疑惑不解,疑惑來源于縣尉大人剛才交代他的事情,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既然想不到縣尉大人的用意,那就不想了,他只要照做就行……
“韓前輩,趙員外……”楚云從房間里面走出來的時候,還在喃喃著這兩個名字。
這幾天總算是騰出空來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小丫頭玉兒在院子里面洗衣服,是楚云早上才換下來的。
雖然今天的天氣不錯,但水溫低的不行,小丫頭揉搓幾下,就要對著小手哈兩口氣,楚云走近的時候,看到她的兩只手都凍的發青了。
別洗了別洗了,怎么就不知道加點熱水再洗呢?”楚云心疼的將她的手捂起來,小手冰的楚云都有些受不了。
“姑爺,沒事的,一會就洗好了。”小手被姑爺攥著,立刻就不冷了,小丫頭心里欣喜,臉卻紅了。
楚云伸手在她的腦袋上輕點了一下,說道:“聽姑爺的話,趕快回屋里暖暖,生出凍瘡可就不好了。”
玉兒被他趕去屋里烤火了,纖細白嫩的手要是生了凍瘡,想想就有些受不了。
伸手試了一下盆里的水溫,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立刻將手探了回來。
想著玉兒每天就在這樣的水溫下洗衣服,心里面更有些心疼了。
傻丫頭連熱水都舍不得用,也不知道之前的冬天是怎么熬過來的。
忍著冰冷的水揉搓衣服,想到這幾天溫度降得有些利害,晚上睡覺蓋兩床被子也還是有些冷,是該想想辦法改善改善生活環境了。
衣服揉好,沖洗干凈之后,手就凍的不行了,緩了一會兒,才從清水里撈出來擰干,晾在院子里面。
透過院門向外看去,老陳和徐天川還有幾個漢子蹲在樹下,唾沫橫飛的說著些什么。這幾天老陳可不止一次的和他抱怨過現在過的日子都快閑出鳥來了,看來也得給他找點活干,滿足滿足他的要求。
看來老陳真的很閑,幾個月前還是挺羞澀的漢子,說起嬌妻美妾大宅子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臉紅一把,現在閑到當眾講起黃段子,嘴上已經有孫老頭的幾成功夫了。
姑爺來了,眾人也不好意思再聽下去,嘿嘿笑了兩聲,做鳥獸散,心里想著挑個好時候,還得把老陳叫出來大家再聊聊。
“姑爺,有事?”老陳一臉正色,又恢復了活脫脫的正直漢子。
楚云點了點頭,的確有事。
就算是沒事,也得給他找點事做,好好的人都被閑成什么樣子了?
老陳和徐天川幾個漢子上山砍竹子去了,雖然不知道姑爺讓他們砍竹子干什么,但是閑著也是閑著,總比待在家里講葷段子要有意思的多。
楚云帶著楚楚上街,老陳不在,楚楚暫時充當他的保鏢。
別人都是美女總裁的貼身保鏢,她是縣尉大人的美女小姨子保鏢,自帶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別人還沒靠近,被她冷冷的撇上一眼,就再也不敢靠上來了,擱在后世絕對是冰山美女總裁的既視感,有她在身邊,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當然,想要靠上來的,大都是男人,目標也不是楚云……
“敢問公子,這是什么東西?”一間專賣紅泥爐子的店鋪里面,老工匠眼睛湊近,看著桌上的幾張紙問道。
紙上畫著一堆圖形,老工匠還沒看懂。
家里吃火鍋的紅泥爐子就是在這里買的,老工匠的手藝不錯,用了這么久都沒有出現質量問題,打算做蜂窩煤爐子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里。
大冬天的,不能沒有一個好用的爐子,楚云打算多打造幾個,每間屋子放上一個,用水方便,晚上睡覺也不會冷得慌。
“這幅圖,是從正面看的,這幅圖是從上面看的,這一幅,是這東西里面的樣子……”
花了幾分鐘給老工匠講了一下怎么看三視圖以及剖視圖,老人家就兩眼放光,贊不絕口了。
“這法子好啊,這法子好……”老工匠干了一輩子,經驗十足,很快就能正確的讀圖了。幾張簡單的圖紙,上下左右這么一看,腦海里面瞬間就出現了立體的形狀。
紙上畫著的東西雖然和店里的爐子長的有那么一點不一樣,但大抵確定是爐子無疑了。和老工匠商量好了價錢,楚云就和楚楚從鋪子里走了出來,爐子有了,回去以后,再想辦法弄些蜂窩煤出來,這個冬天肯定會暖和許多。
老陳幾人很快就砍了竹子回來,每個人肩上都背了大一捆,按照楚云說的,把竹子里面的關節打通,從一邊可以望到另一邊。
老陳忍住沒有再問楚云這東西到底是做什么的,問多了顯得自己無知,總有他親眼看到的時候。
老工匠的動作很快,第二天,鋪子里的學徒就將東西松了過來。
因為這位公子給的錢多,幾個人忙活了一夜,才趕在天明前做好了。
老陳看到姑爺將掏空的竹子安在爐子伸出的耳朵上,又接上一節,在窗戶上開了一個洞,竹子的另一端從洞里伸了出去。
碳火很快的燒起來了,沒一會兒,屋子里面就暖了許多,重要的是,老陳在屋子里待了好久,既沒有感覺到頭暈,也沒有聞到碳味。
自家也有爐子,不過只在吃火鍋的時候才用,吃的時候還要將窗戶和大門都打開,不然時間久了會暈,身上也不怎么有力氣。
小虎子這兩天在家里一直喊冷,晚上蓋兩床被子也不夠,自己被喊的煩了,剛才出來的時候,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這孩子才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就把以前吃過的苦全忘了,前些年的冬天,哪里有兩床被子能讓他蓋,山里的天氣可比城里冷的多,不也照樣這么過來了?
當然,他也不敢晚上在屋子里點爐子,那玩意晚上就不能用,每年冬天都有人點著爐子不聲不響的死在自己家里,睡著了就再也醒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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